文茜最近心情不错,知道有个穿越同仁在,那心里感觉着自己再也不孤独,同时还可以躲在暗处,暗暗的计算着有多少后世的东西被早产出来,虽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但文茜就是这么个很独的家伙,于是她经常晚上睡觉的时候想着好玩的地方,然后捂着被子偷笑。
转眼已是冬天,气温连续下降,文茜怕冷,这点从她早产出火桶就可以看出,现在火桶已经在这个时代各处生根发芽,而这个时候让文茜看到了古人的创造能力,从材质上,从样式,甚至从火桶的多功能上,那已经是后世无法比拟的了。

慈宁宫后,苏麻喇姑的小院,文茜的小屋。

红漆床,青花帐,一切很唯美,但床上的人那缩成球样的身形就显得有些搞笑。

天亮了,文茜的头在被子里拱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出口,刚拉开被子露出脸,便被灌了一鼻子的冷空气,窗子的密封效果实在谈不上好。

接连打了十几个喷涕,不是感冒,实在是文茜有些轻微的鼻炎,它不但对花粉过敏还对忽冷忽热的气流过敏。

这一阵子喷涕打得文茜头昏脑胀,那鼻子也变得红通通的,穿了衣服起身,开了窗,那冷气便直贯而入,今天的天气还是一如前几天的冷啊。

两个伺候着苏麻喇姑的宫女冬青和秋菊正在起着火盆子。

“冬青,昨天最后那场排球哪个宫赢啊?”秋菊边吹着火边问,不巧被烟熏了眼,眼泪都下来了。

“那来用说,自然是靛月宫和咸福宫的组合赢了,延禧功完败,那庶妃赫舍里氏还亲自下场了呢。”那冬青很有些兴青的道,冬青的岁数要小些,最是贪玩,也最爱打听小道小消息。

“什么,庶妃赫舍里氏亲自下场了,那她也太不注重仪态了。”秋菊惊讶的道。

“嗯……”冬青点点头,那话头更有兴致:“可不是,为这还被宜妃娘娘说道了,不过,昨天皇上也在,看得挺有兴致,还说了庶妃娘娘有玩儿的样子呢,今儿个一早赏了许多东西到靛月宫,说是什么彩头呢。”

“这么说,那靛月宫的主儿想来要重新复宠了。”秋菊将起好的火盆子放进一边的火桶里,然后道。

“这可说不定,皇上的心思谁能猜着,不过,我看有谱。”冬青很有些神棍的道。

文茜趴在窗台上,听着两宫女的八卦,赏着那唯一绿色的几株松柏,还有窗下的一盆瑞香花,那一簇的小花苞已绽红,已经开始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不禁感叹,这样的日子倒是很有些逍遥。

洗好脸,刷好牙,文茜就去了苏麻喇姑的屋里,很意外的在内厅碰到十二阿哥,十二阿哥最近也开府了,比较忙,有好些日子没看他来了。

“见过十二阿哥。”文茜行了礼。

“茜姑娘起身啦,今天天气不错,你等下带着苏麻去一趟相国寺吧。”说完,看了看在做早课的苏麻,又低声道:“你师傅来了,等下你跟苏麻喇姑去相国寺,找一个叫德然的大师,他会带你们去的见他。”

老和尚来了,文茜心中一片喜悦,好久不见了呢,挺想的。

今天天气不错,风停了,太阳早早的就升起了,吃过早饭,文茜就跟着苏麻喇姑去了相国寺。

许是今天天气好,气温开始转暖,相国寺的山头游人众多,香客更是不少,文茜跟着苏麻喇姑进了大殿,拜了佛,捐了香油钱。

文茜起身跟边上一个僧人行了佛礼问道:“请然德然大师法驾何处?”

那僧人还了个佛礼道:“施主找德然大师,请跟我来。”说完那僧人便当前引路,文茜扶着苏麻喇姑跟着,穿过佛堂进了后院,一个大师正在给花木松土。

“大师,这两位施主要见你。”那僧人躬身对正在松土的僧人道。

原来这僧人就是德然大师,德然大师起身,向苏麻喇姑行礼道:“不知二位施主找贫僧有何事,还是说这位小施主又看上了贫僧的花木了。”

德然大师的话让文茜绝倒,原来是熟人,这大师就是上次送她兰花的和尚,她那时还以为只是一个打杂的僧人呢,现在看样子也是高僧范围。

“是十二哥儿让我们来找你的。”文茜还礼道。

“那么施主是茜姑娘了……”

“正是。”文茜点头道。

“那请跟贫僧来。”德然大师拍去手上的泥土道。进了东边一排屋的禅房。

“两位施主”德然大师打开门,文茜扶着苏麻喇姑进去。

一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禅房,一个老僧正在给佛灯添油,此时听到声音,转过身来,音容笑貌在文茜眼里是那么的熟悉,此僧赫然是台怀南山寺的了凡大师,文茜的师傅。

“茜儿长高了不少,听说都快要嫁人。”了凡轻拍着文茜的头道。

“嗯……”文茜用劲的点点头。

了凡又转过脸对着苏麻喇姑道:“苏麻,多年不见,我们都老啦……”

而此时苏麻喇姑一脸的激动,十二阿哥只告诉见一个人,却没说见谁,她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会是这人,她以为,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见到这个人。文茜可以感觉到苏麻喇姑的手在微微的擅抖。

见此情形,文茜打开门,默默的出了禅房,这个时候她在那里是多余。

出得禅房,看到那德然大师正同一个中年文士聊天,一旁的石桌上放着一盆兰花,那中年文士的一身袍服已然很旧,脸上也似乎带有风霜,可给文茜却有风霜傲骨之感,此时他看着兰花的表情正如看着宝贝一般,文人好兰,自古如是。

“来,小施主亦是爱兰之人,来品品这株兰花怎么样。”此时那德然大师看到文茜出来,便笑着道。

文茜欣然过去,看着那株兰花,其实这个时候并不是品兰的最佳时期,一般品兰在初春时,抽出新芽,这个时候最能看出兰的原生品质,而冬天品兰却能看出兰的风骨,眼前的这盘兰花,叶下部,挺而有力,叶上部飘逸潇洒,叶质厚而色重,叶形多样,叶端锐利,算得上是一株好兰,文茜又用放在一边的花锄轻轻的拨开盆内的泥土,露出根部,果然是她预想中的鹿角根,而细看那叶部,点点晶斑,有若繁星,这绝对算得上是一株奇兰了,听说当今八贝勒爷正四处寻防这样的兰花呢。

“就这鹿角根,这星晶斑,还有这冬日仍傲然的风骨,这是一侏奇兰。”文茜欣然的道。其实她很想说这兰很值钱,只是看这一僧一儒的样子,这话若说出来,怕是要大煞风景,所以便吞回了肚子里。

德然大师微笑的点点头,那中年书生也一脸惊奇的道:“这位姑娘对品兰很有心得啊。”

“先生谬赞,只是去年得大师赠两株兰花,为了不辜负大师所望,文茜便使劲的啃了几本兰艺方面的书,囫囵吞枣,却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文茜道。

那中年文士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又同在德然大师攀谈了起来。

文茜便拿起石桌上的花锄,走到一旁的竹林边,这个时候有冬笋了呢,不过冬笋不出头,很难找,不过,文茜却知道窍门,只要小心分辩地上的泥土,那有笋的地方,上面的泥土较周边的地方要湿润的多。

不一会儿就挖到了两根,兴冲冲的抱着回来,还怕大师怪罪,那德然大师却是一笑了之,这时师傅了凡和苏麻喇姑出了禅房,看两人神色,俱是带着欣喜和轻松,显然一切都说开了,都放开了。

此时那中年文士也站了起来,走到了凡身边。

而了凡冲着文茜招了招手道:“茜儿,过来。”待文茜走近,便指着文茜跟那个中年文士介绍道:“这是小徒文茜,可惜不求上进,只学了杏林一道,却是只懂皮毛。”然后又指着中年文士跟文茜道:“茜儿快来拜见先生,这可是桐城名士戴名世先生。”

文茜心中一愣,连忙行礼拜见:“文茜见过先生。”桐城戴名世,这个名字文茜并不陌生,因为十几年后著名的《南山集》案,最大的苦主就是他,这是康熙朝较大的一场文字狱,此案牵连三百多人,可以说是当时文坛上的一场地震。

难怪这中年文士风骨不凡,这便是素有宏愿‘欲上下古今,贯穿驰骋,以成一家之言……’的南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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