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茜在心情忐忑中迎来了选秀的正日,之前宫里也派了两个麽麽过来,这是一第一道检查,其实,所谓选秀,是一个相当长的时间,首先是各旗上报,这时户部就已经有专门的人对所报名额中的秀女进行品德进行核查,然后是麽麽直接面对秀女,这是查一些**问题,最后才是亲见皇帝,太后,由他们亲点留牌,撂牌。
至于那封神秘的信件除了开始带来的困扰,此后便便象从未出现过一般,总之是没有任何后续情节,文茜在忐忑一段时间后,便放开了,虽然她觉得这信会给她带来一定的风险,可人的一生风险有很多,但没有哪一个会时时刻刻去防着风险,不是有句俗话,只有终日抓贼没有终日防贼的不是。

选秀正日头天傍晚,天暗蒙蒙的,文茜早早吃了晚饭,然后在铜镜前梳妆打扮,一身月白的锦缎旗袍,袖口领口以及下摆都绣上特有的青花图案,穿着一高一低的脚子,文茜站着,亦是一幅婷婷玉立的样子。

大伯母正了正文茜的领子,然后送文茜上了马车,由二虎驾车送至正白旗待选秀女处集合。入夜时分,正白旗的秀女由参领带领着进入地安门,然后停在的北门神武门之处,要在这里等到宫门开启,郁闷,文茜揉揉脖子,还有好几个时辰呢,真是拆腾人。

此时已是深认,周围的宫灯,各家马车上的风灯照得四处绰绰约约的,人也看不清楚。四周除了马的喷涕声没别的声音,各家的秀女都在马车上呆着,没人走动,毕竟这是宫门口,放肆不得的。

正白旗的秀女有二十几位,分成三辆马车,文茜的马车里坐了八个,正好一边坐四个,文茜坐在靠车门边,左手边坐的萨克达氏家的姑娘,名字不清楚,这姑娘气质不错,不过傲了点,不太受答理人,而对面,坐的是一人身材娇小,整个人看着很圆润而又有些讨喜的姑娘,是方佳氏的,见谁都是一脸笑咪咪的,很得人缘。

文茜有些困,这几天都没睡好,这样的选秀毕竟还是要让人紧张的。于是便坐直了身子,僵着脖子打盹,这样打盹自然不好受,可没奈何啊,衣服不能皱,发髻不能乱。

这一夜很长很长,文茜迷迷糊着,反正每一个更声都不曾漏掉。

好不容易,宫门开了,文茜看了看天色,天还没亮呢,出来的就是上次文茜见过的赵公公。

按照事先排好的顺序,秀女们都下了车,跟在赵公公后面,这是文茜第三次进宫了,依然只能低着头,所幸此时天仍是黑的,周围是都是一处又一处的暗影,实在也谈不上什么看风景。

好长的路呢,因为鞋子高低不同,尽管经过不短的时间适应,但这么长的时间走下来,那小腿都已经僵了,文茜只能乘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按摩腿上的穴位,以缓解痛苦。

选秀的地方定在静怡轩。

这一次秀女不少,正白旗的秀女排在中间,此时天才发白,文茜站在一堆秀女中间,眼观鼻子鼻观心,在南山寺时练的禅功倒是有些用处,它能让人不焦不燥。

“咔嚓……咔嚓……”一阵细细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文茜不由的转头望去,却是那方佳家的姑娘,此时看着文茜望过来,忙偷偷的冲她一笑,那腮帮还鼓鼓的,然后使劲的抿了一口,才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

“给你……”方佳姑娘塞了一块酥饼在文茜手里。

肚子还真有些饿了呢,文茜接过,状似无意的低下头,将那小小酥饼放进嘴里,然后冲着那方佳氏姑娘眨眨眼睛,两人立时有了死党的感觉,文茜想起自己的袖子里,呵呵,那里也有夹带。

太阳不知不觉已高高挂起,正是秋老虎的季节,那紧紧的领口让文茜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真热,文茜偷偷的从袖子的暗层里拿出几薄薄的茶片,是用糯米糖衣,茶叶及薄荷叶制成,算是土制的口香糖,而且还带解暑作用,更能使口气清新。

偷偷的给了方佳家的姑娘两片,这叫有来有往。

终于到中午的时候,沦到文茜这一排,八个秀女,进了静怡轩的正厅,康熙和太后当正坐着,两边分别是宜妃和德妃。

“都抬起头来……”

一旁的太监唱着道。

“哪,那位就是纳喇氏家的文茜姑娘。”文茜抬头之际,正好看到宜妃在太后耳边说话。

太后点点头:“嗯,模样挺俊俏。”然后又皱着眉头道:“皇上啊,这纳喇家的姑娘不是说腿不太方便吗,可我怎么看着好好的呢?”

康熙仔细的看了看文茜的腿,然后道:“母后,你睡那鞋子,可是很有玄机的呢。”

这时太后侧着脸,从侧面看了下文茜的鞋,然后笑道:“好心思,倒是难为这姑娘了。”

文茜这时很无奈,复又低下了头,白眼翻了无数,她感觉此刻自己就是商品,好在二十一世纪早把人才当商品了,她现在估且也当下人才商品吧。

不出意料的,她的牌留下来,她们这一组同时留牌的还有那个方佳氏的姑娘,文茜现在已经知道她的名字,方佳氏清萍。

正要退下的时候,却被康熙叫住。

“茜姑娘,你哥哥嫂嫂已经去了归化,你这一房一个人也孤单,这几天,苏麻身体不好,过几天又是她的生辰,你就留在宫里陪陪她吧,没事的时候还可以去陪陪你姑姑瑞秀。”

于是文茜就这样在选秀后被留在了宫中。

很快留牌的秀女各有归宿,同是正白旗的方佳氏清萍成为十二阿哥的侧福晋,而十一阿哥的嫡福晋是郭络罗氏的雅娜,正是上次进宫时,在十一阿哥那里,宜妃带在身边的那个女子,显然这个郭络罗氏雅娜也是内定的。

而文茜却没有听到自己的消息,这留了牌却又不指婚,是意欲何为呢,一件事,所有的步骤都完成,却没个结果,这让人心总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慈宁宫后面的小屋。

“苏麻,今天是什么日子呢,你灯油添了又添,那香也烧了好几柱了。”苏麻喇姑的佛堂里,佛香缭绕,文茜同苏麻喇姑坐在一起,讼着佛经给苏麻喇姑听。

听了文茜的话,苏麻喇姑的思绪陷入了回忆,三十多年前,也是这一天,她陪着当时还是少年的皇上出宫,在那天桥的豆腐脑摊前,认识了一个叫白大的人,这人后来成为赫赫有名的白大先生,天机帝师,那人的才气,那人的风华,便一直烙在她的心里,虽也曾奢望能结一段缘分,但即是奢望,自然是不可能的,没想到如今,那人成了台怀南山寺的高僧,原来两人之间有的是佛缘。

“茜姑娘,你师傅这个时候是否也在点香。”苏麻喇麻拿过一本佛经,很是慎重的放在佛灯旁。

“师傅一般喜欢在傍晚的时候点香,他说这个时候的香最能引起人心中的虔诚,这个时候礼佛最好。”看着苏麻喇姑跪拜礼佛的样子,文茜在跪在她身边,双手合一,心中却空无一物。

“知道你为什么还没被指婚吗?”苏麻喇姑低声道。

“不知道。”文茜摇摇头。

“你师傅误你,帝师,曾经的天机帝师,他的弟子在别人的眼里那也该是懂天机的,何况,白大先生在清流一党有着极高的威望,如今的你,成了一张牌,一张人人都想得到的牌,几位阿哥都想有要娶你的意思,可笑,他们的心思又能瞒过当今皇上,等吧,也许你还要陪我在这佛堂念好久的佛经呢。”苏麻喇姑的声音很低,但文茜却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原来如此,她一度还以为是十一阿哥看上自己呢,现在想来却是有些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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