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进入了四月,在全族发动起来后,文礼的婚礼事宜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四月十八日新娘进门,为了这次婚礼,家族还特意把羊房村处的一座别庄分到了文礼名下,这自然惹得许多人不痛快,四房的四伯母及文仲的夫人明着就跳了起来,就连原来看着不错的五伯母,说话也夹枪带棒的,不过,闹了几天后就没声没息了,见着文茜的时候还显得格外的热情,这让文茜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还是文礼嗤着鼻音道:“说什么分到我的名下,那根本就是我拿闹市的两间铺子换的,你这嫂子自小是喝着羊奶骑着马长大的,性子爽利,过不惯拘在大宅门里的日子,所以便换下了那庄子,那庄子后面有一片草场,你嫂子很喜欢。”

原来是这样,文茜点着脑袋,她说怎么这家族一下好的过份,两间闹市的铺子那可比那庄子有赚头,只是,哥哥什么时候有铺子的,她咋不知道,这么说,哥哥成亲后不会住在族宅里,难怪这松香院除了新房外也没怎么整治,敢情只是过渡。

“哥哥什么时候有铺子的,我怎么不知道,还有哥哥成亲后是要搬出去吗?族里会同意?”文茜很好奇,她发现这个哥哥时常给她惊喜,很能调剂平淡的生活,还有,这哥哥似乎对那未过门的嫂子不错哦。

“傻丫头,真跟管家婆似的,你当哥哥这些年在外面真的是白混的啊,至于搬出去,族里让我搬回来也只是为了大家面子上好看,只要以后过节的时候搬回来住住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也是,文茜皱了皱眉头,文礼真的是很能藏呢,她前些日子还看见以前常来找哥哥的两个兄弟如今也穿上朝廷的服装,吃上皇粮了,这……怎么感觉象黑社会漂了白似的,大汗。

说到这,文茜就想起自己东湖渠那八十亩田地,她还没去看过呢,去年一年都是菊娘帮她打点头,嗯,是该找个机会去看看,怎么着,她也该露露脸。

这天一早起来,天气仍是不阴不阳的,本来文茜打算今天叫上菊娘一起去东湖渠的,可昨晚到了下半夜,腿就酸痛酸痛的,折腾的没睡好,所以一早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也就没了去东湖渠的心情,算了,过两天吧。

吃完早饭,看着文礼准备去当值,文茜连忙从一边拿出一把油纸伞,每回她这腿一折腾就是要下雨了。

文礼拗不过妹妹,便只好拿着伞出门,在路上,遇到翰林院修撰李蟠,这李蟠是去年的新科状元,年初时随皇上巡幸五台山,算是圣眷正隆,同文礼也算熟人熟面。

“老弟,这大好的天,你怎么还带着伞呢?”

文礼无奈的笑了笑:“李大人啊,我家小妹一定要我带上,就带上呗,家人的心意。”

“那是,听说令妹可是杏林高手,在台怀那会儿还帮十一阿哥冶病呢,开的几个方子,连御医都要竖大拇指。”

“呵呵,李大人说笑了,舍妹一个小女孩家,当不得大人的夸状。”说着,文礼就先走一步,他当值的时间到了。

时间过了午时,天突然阴沉沉下来,过了三刻,就开始下雨,先是豆大的雨珠,然后就是瓢泼大雨,一直到傍晚也没停,下了值的大人望着天长叹,在偏门等着家人送伞来,唯有文礼,很有些自得,别说,自家小妹还真挺有神算的天份,一个上午,他也没少被人说笑,这会儿说笑的人都闭嘴了。

“纳喇侍卫倒是挺有先机……”过了偏门的时候,一个等伞的官员看到举着伞的文礼,笑道。

“哪是纳喇侍卫有先机,是他家妹妹懂先机。”边上一个人开玩笑的插嘴道,正是早上碰到了李蟠,文礼淡笑了一下,却没接话,只是说有事,先一步离开,那李蟠虽如今圣眷正隆,但攻利心太重,虽是熟人熟面,文礼却不想太过接近。

这件事过后,文礼的一干同事便者知道他有一个很懂天机的妹妹,虽然说,传这话的人开玩笑的成份居多,但有一点,倒是可以确认的,纳喇侍卫这个妹妹医道颇为不错,据说还得过皇上接见,只是有一些瘸腿,很是有些遗撼哪……

自这天起,那雨便接连着不停。

现在的文茜正在烦恼一件事,这大雨连着下了好几天,也没个歇会儿,菊娘一早来告诉她,东湖渠那边水位越涨越高,这雨要是还不停,怕是那渠边的八十亩地里的东西都要保不住,连带着周边的佃户也有毁家之险,一早文礼就带着人去疏散佃户,幸好羊房村的庄子离东湖渠不远,那里地势高,还算安全。

眼看着水位一天涨过一天,正在人们心里咒骂老天的时候,那雨终于停住了,水再漫过河堤后,那水位终于开始下降,除了紧临渠边的十几亩,其它的田地算是保住了,佃户也回家里,整理家居,文茜也开始了她的东湖渠之行,二虎驾着车,顺便还可以看看羊房村的庄子。

东湖渠是以清河的支流挖开的一条沟渠,佃户们听说东家小姐来了,一个个都过来道谢,文礼这次疏散行动很得人心,再加上免了那几户受灾的租子,得到好声一片。

“茜姑娘,快来,渠里捞起了一个人。”一个佃户披着一件蓑衣,天又开始飘着小雨,文茜连忙跟过去,浅绿打着雨伞跟着。

从渠里捞起的是一个男子,大约二十多岁,穿着文士常穿的那种长袍,此时脸色一片苍白。

“茜姑娘,人已经没气了。”二虎用手探着那男子的鼻尖,一片冰冷。文茜按了一下那脉搏处,却似乎尚有余温,于是合掌为捶,重重的在他胸前按压。再探脉搏,然后抬头对二虎道:“你撬开他的嘴,对着里面吹气”

“茜姑娘……这……”二虎有些迟疑,碰死人是很晦气的,何况对着嘴里吹气,这是干嘛?二虎也想不明白啊。

“别这这那那的,快吹,救人要紧……”文茜板着面孔道,要不是因为自己是女子,要不是因为这是古代,文茜早就亲自上了。

这个时代,尊卑是很严重的,文茜的话,二虎不敢不听,只得撬开那人的嘴,使劲的对着里面吹气,文茜则继续按压那人的胸部。过了一会儿,首先是脉搏开始跳动,然后,那人发出重重的咳声,文茜让二虎将他转过身体,大口大口的水便用他的嘴里喷出,算是活过来了。

一干佃户看得睁大了眼睛,尤其是刚才捞人的那几个,明明就没气了啊,这东家小姐居然有活死人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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