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拍花,就是恶人手上沾了迷药,在小孩的身上拍了一下,小孩在迷药的作用下就早跟着恶人走,到了避静处,绑了小孩,然后转卖出去,这种恶人便称为拍花子。
“菊娘,衣服缝好了啊,趁着今天天好,你就给哥哥送去吧。”文茜偷笑的看着菊娘一遍又一遍的摸着刚缝好的衣服,她怕再不送去,这衣服又得被菊娘给摸破了。呵呵。

菊娘的脸上顿时起了一片嫣红,更是有些不自在的扯着衣服:“不用,明天我托族里的刘壮带过去。”

“这点小事,还托什么人啊,你就自己送去,我知道,你心里可是掂着哥哥的。”文茜摇摇头,这菊娘,口不应心的,那心思都摆在脸面上,却还死硬着嘴。

“茜姑娘,瞧你说的,小孩子家,心里这么多绕绕。”菊娘的脸更红了,不过却终归抵不过心中的渴望:“那我就送去,你们在家要小心,我下午就能赶回来。”

“去吧。”文茜呵呵偷笑。

菊娘把午饭烧好再走的,放在捂包里,这捂包是文茜教菊娘用稻草编的一个筐,外面用绵布夹着绵花又围了一层,再用同样的方法做一个盖子,保暖的效果相当好,这个在以前80年代的农村常用。等中午吃都不用热。

看着菊娘红仆仆着脸离开的样子,也是很可爱的。

做了一会儿针线活,这脖子却是有些吃不消啊,倒转着轮椅出来,前段时间,菊娘应她的要求抓了几个小鸡,文茜就在院子里喂着,撒了一把小米,小鸡便一窝蜂似的涌了过来,细细的红腿,黄中带花的绒毛,小嘴在地上啄个不停,还不时“叽叽叽”的叫着,真可爱。

文佑最喜欢抓小鸡玩,捧着小鸟就在那小脸蛋上蹭。

“文佑佑……”院子外面,几声清脆的童声,是秦婶娘家的五子,比文佑大两岁

“五子,什么事?”文佑颠颠的跑到门边,笑呵呵的问。

“我娘给我钱了,我们去买糖球。”五子扬了扬手里的铜钱。

“姐姐……”文佑回过头看着文茜,小脸满是渴望,这么大的孩子最喜欢玩,也最喜欢零食。

“去吧,买好就马上回来。”那卖糖球的店就在弄口布店的隔壁,倒是没什么太担心的。

文佑高高兴兴的应着,然后同五子手牵手的出去。

可过了一个时辰后还没见文佑回来,文茜有些心急了,免费撑着双拐出了门,走几步就休息一下,毕竟她瘦瘦小小的,体力有限。

敲开秦婶娘家的门,却看到五子正在一边的小凳上吃着糖球。

“五子,文佑呢?”文茜急急的问道。

“文佑,他没回家吗?我买好糖球转回头就没看到他了,我以为他回家了呢。”五子说道。

怎么会这样,文佑很乖的,他不可能一个人跑出去玩,文茜急了,整个人靠在门边,却是有些急切,几个月的相处,这个弟弟在她的心里占了极重要的份量,可以说,正是因为这个弟弟,她才很快适应清朝的生活,也正是因为这个弟弟的可爱乖巧,才让她枯燥的生活变很轻松温馨,现在想到他可以出事,心就慌了起来。

“茜姑娘,你别急,我这就去找找。”秦婶娘安慰着文茜,转身却狠狠的拍了自家儿子一巴掌:“还吃,快跟我去找小文佑。”

看着秦婶娘急冲冲的背影,文茜的心却定不下来,不行,她也去找找看。

于是撑着双拐,靠着墙,文茜就在各条胡同里找了起来,京城的胡同本来就纵横交错,如同迷宫,文茜又很少出门,最多也就是到过自家胡同的胡同口,这回儿一阵乱转,却也分不清东西了。

越急就容易出乱,文茜靠着一个胡同的转弯处,定了定神,这样乱找也不是个事,还是回去,先想办法通知文礼,而且说不定这时候,秦婶娘已经找到小文佑了。

抱着一丝期盼,文茜重新撑起双拐,两边腋下已经被拐杖磨得生疼。

刚好是一条偏僻的小弄堂,只是弄堂的一边停着一输马车,赶车的人正在套着马,文茜却看到小文佑正呆呆的坐在马车边上,一个妇人正使劲的把他往车里拉。

“文佑……”文茜不由的惊叫起来,女孩子的嗓门本为就尖,再加上文茜又是那么急切,倒是把那妇人给吓了一跳,抬起头来。

是那日在布店里讹人的妇人,可文茜管不了这些,撑着双拐就朝马车扑去,拐杖同地面的敲击引起了一片回声,竟有一种敲在人心上的感觉。

“花姑,怎么回事?”套马的人发现意外出现的文茜,很不悦的怒叫。

原来那讹人的妇女叫花姑。

花姑也有些慌了,使劲的把文佑往车里推,可这时文茜已经扑到,紧紧的抱住了文佑露在车外的双腿,也许是因为文茜的尖叫,此时文佑也清醒过来,大哭着叫姐姐。

“没用的婆娘,大的一起拖进来,快点,有人来了……”那套马赶车汉子的低骂。

花姑连忙抓着文茜后背的衣服,另一只手用手帕捂住文茜的口鼻,便劲的将人扯了进车,赶车的汉子一挥鞭,车子便转出胡同朝城门外奔去。

等文茜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睁开眼睛,借着油灯昏暗的光线,她看清这是在一座破庙里面,身边,文佑抱着她一条胳膊睡熟了,脸上有着泪痕,嘴也是扁着,一付委屈的模样。

周围还有几个五到十岁不等的男女孩童,而让文茜心惊的是,这些孩童不但穿着破烂,而且有的面目可怖如鬼,有的少胳膊少腿,都是残疾孩童,有的在拉泣,有的在低低的号叫,情形凄惨至极。

那个赶车的汉子和花姑正靠在门边休息,花姑时而机警向四周望望。

看到那些残疾的孩童,文茜想到了花子帮,在明末起,这种花子帮便一起不曾少过,他们将孩童拐骗来,然后敲断手脚,让他们乞讨以供养老上层会众的挥霍,可是说是恶之极。不由的担心起文佑来,反正她已是残了的,而文佑这么可爱乖巧,不行,决不有让他们得逞,只是她一个十岁残疾的小姑娘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使劲的想,却是没个两全之策。

“姐姐……”文佑醒了,怯怯的抓着文茜的衣服。

“嘘……”文茜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将文佑紧紧抱住。

得得……得得得……一阵马蹄声伟来,一个身材瘦小,背有点驼的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下了马。

“你们俩带着孩子们赶快离开,往南走,这回我们花子帮在京里的几票弄大了,八卦教现在开始清洗衣花子帮众,京城四郊不能久留了,快走。”

“是,驼老……”

花姑和那汉子应了声,就进了庙里,拿着根竹片就往孩子们身上抽:“起来了,起来了……”

“怎么回事,这里还有个好手好脚的。”那驼老走到文茜身边,看到文佑,便皱着眉头道,花子帮的规矩,抓到人立马就打残,这是绝了人的念头。

“驼老,这是今天刚抓来的,我现在就动手。”那汉子抓着一根前臂粗的木棍,就来拉文佑。

文茜即愤怒又焦急又害怕,她坐在地上死死的抱着文佑,却被那汉子一脚踢到一边。

不行,决不能让他们这样,便咬了咬牙,仍不顾到切的扑过去,抱着文佑,那汉子一棍正好砸在她的腿,一阵钻心的痛,额上豆大的汗珠便滴了下来。

“这位大叔,大爷,你们就放过我弟弟吧,他这么可爱乖巧,不必非要用来讨饭的,卖了他,你们也能得个大钱不是,有我在你们手上,你们放心,不会出事的,再说了,这马上就要赶路了,我弟弟太小,这样的伤他承受不了的,这路上要是有个好呆,你们不也是人财两失吗?”文茜不顾一切地道。

那汉子看了看驼老,驼老琢磨着,这小丫头的话倒是有些理,前些日子,就有个富商联系他们,想弄个儿子,这小小子倒是合适。

驼老点点头:“行,就暂时放过你弟弟,不过,你可给我仔细着,别有歪心思,不然,我们可不在乎几条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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