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坠的过程中龙玄御不断催动内力,让自己和张欣语的距离缩短,眼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指尖顺到那挺直的脊背,大手一拉,将她揽进怀里。然后再不去管坠落的速度。

身的温暖指使张欣语睁开紧闭的双眼,黑暗中映入眼帘的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孔,眉眼温柔。风的速度带起两个人的墨发,如绸缎一般在空中交织纠缠。

“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

“你也会死的。”

“我只怕不能和你死在一起!”

冰凉的小手抚上龙玄御的俊脸嗤笑:“你的女人抢了我的男人,她的男人居然说愿意陪我死,你说多可笑!”

龙玄御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只道她不会无缘无故的寻死,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现在......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此崖名唤无音崖,崖高百尺,崖底是湍急的河流,因着千百年来凡从此掉落的人,无一再出现在世人面前,故名无音。

龙玄御的轻功固然不错,奈何脚下没有着力点,根本使不出来,只有听天由命,而命数,大多是死。

龙玄御将张欣语抱得更紧,在她耳轻声道:“语儿,若是你我有幸生还,我定娶你为妻!”

“可是我不要嫁给你,我不是张欣语,不是沐王夫妇的女儿。”张欣语的声音飘然而幽远。

龙玄御一怔,微微松了力道,与之四目相对。

“你说什么?”

“我说我只是来自未来的一缕魂魄,就在张欣语掉进荷花池的时候,我们的灵魂就颠倒了过来,现在的她在我的身体里。所以...你还愿意和我一起死吗?”

抬头看了眼早已不着痕迹的崖边:“呵,好像不愿意你也飞不上去了,龙玄御,咱们吵吵闹闹这么久,能在阎王府里做个伴,是不是也挺好的?”

黑暗中一抹苍白的笑,是那样的无力,美的不那么真切。

短暂的惊愕之后,龙玄御也明了,怪不得醒来之后她就变了,怪不得那天在郊外,她说自己只是一缕魂魄不会缠着自己,怪不得她总是敢敢肆无忌惮的和自己顶嘴......

“那浩轩是你那边的相公?”

一只大手附上她的脸颊细细摩挲,这样的她让自己好心疼。

说起浩轩张欣语心中又是一阵揪痛:“他现在是那个女人的相公。”泪水一滴一滴淌在龙玄御的手上。

“你知道那边的事情?”

“嗯!”

龙玄御再次将她搂得紧紧:“别难过,你还有我,我从来不是谁的男人,以后只会是你的。”

“难道你不觉得我是个怪物吗?”

“不会,从我不由自主跟随你跳下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王妃,是我的爱人。”

“龙玄御......”

冥宇三人跪在无音崖边上向下看,黑不见底早就没了王爷和郡主的身影。

“西风,通知暗潮所有人全力寻找王爷。”冥宇冷着眼命令道。

“是!”

暗潮便是龙玄御亲自训练的一支暗队,个个有着过人的能力万夫莫当之勇,冥宇是除了龙玄御以外,暗潮最高领导人-- 暗使。

他平时只负责跟在龙玄御身边,也是唯一一个在明处活动的暗潮人员。

此刻他眉眼紧皱,神情异常浓重,发誓就是上天入地也要找到自己主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欣语睁开沉重的眼皮,一条粗糙的襦纱幔帐映入眼帘,然后是简单的木质棚顶。

动了动干涩的唇,喉咙出发出沙哑的弱音:“还真是命大,又没死成!”

这是一间狭小的屋子,厅中只有一桌一椅一套青花茶具,墙壁是用厚厚的泥土筑的,看着倒也看的结实。

挪了下身子,手臂出还是疼的厉害,却也不再流血了。身上已不是出来时的那件中衣,换了一套淡蓝色碎花衣裤,粗糙倒也柔软,也不磨皮肤。

正努力运作着大脑,一个山野农妇打扮的婆子进了来。

“哎呦,姑娘你可醒了,你可睡了三天了,你那小相公都急得什么似的。”

婆婆赶紧倒了一杯水送到张欣语眼前:“整整三天不省人事一定又渴又饿的,待会儿婆婆给你做些好吃的。”

张欣语接过水一口气喝个底朝天,看这婆婆也是善人。

“婆婆这里是哪里呀?和我一起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婆婆刚说的她的小相公是不是龙玄御呢?湍急的河水都没将他俩冲散么?

婆婆笑道:“你放心,你那小相公没事,现在进山里打猎去了,说是等你醒来给你补身子。

这里叫桃花村,我们祖祖辈辈的人都生活在这里,外人很少能进来,进来的大多也是愤世嫉俗的,时间久了反而喜欢上这里与世无争的生活,就不愿意出去了。”

张欣语仔细听着也觉得奇妙,桃花村怎么和书上说的桃花源差不多,这世界上纷纷扰扰那么多,与世隔绝未必不是一种福气。

“谢谢婆婆救命之恩!”张欣语真诚道。

虽然说自己是真的想死来着,既然又没死成,就说明老天爷还在降大任于斯人也,她倒要看看自己苦其心志这么久,能换来个什么样的大任。

婆婆又笑道:“你要谢的可得是你那小相公,我和老头子在河边捡到你们时,你可是被他护的紧紧的,当时他也是昏迷的可是任谁也掰不开他的手,只得将你们一同抬回来,后来还是他醒来才松的手,姑娘你可是好福气呢!”

张欣语哑然,内心的震撼一点也不比脸上的少,龙玄御竟为了她做到如此?随即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也是啊,为了自己他可是连死都不怕了。

吃了一些婆婆做的杂菜鸡肉粥,身体也有了些力气,望着窗外阳光明媚,便想着出去看看。

站到门口寻了一圈,院子四周都是竹篱笆围的,自己睡的是一间偏房,正房应该是婆婆夫妻俩睡的,看上去也只有一间。东墙角还有一圈小圈子,十几只鸡鸭在里面悠哉悠哉的玩耍,发出阵阵鸣语。

大门口处走来两个人影,一高一矮,高个的男人一手拎着野猪,一手拎着狍子。虽然也是身着粗布麻衫却掩不去那一身的贵气,不是龙玄御又是谁?

堂堂王爷行出入农庄田野,怎么看都不和谐,不知道他本人是怎么认为的?

矮个的男人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亦是满手的野鸡野兔笑的合不拢嘴。

已经进了院子的人显然也看到了门口的小人儿,立刻扔下手里野猪狍子奔了上来。

“语儿,你终于醒了,太好了!”龙玄御喜极抓起张欣语的小爪,放到嘴边亲了一口。

“你干什么?有人看着呢你羞不羞人?”猛的将手缩了回来,本来苍白的小脸顿时红了个通透。

这男人怎么可以随时随地的没节操,真是个没羞没臊的。

龙玄御傻傻的骚了骚头发:“是我一时太激动了。”

婆婆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站到老者身边,两口子笑眯眯的瞧着。

“姑娘,你这相公可真不赖,只一上午就猎了这么多野物,看那只大狍子,这些年来可只有村头的林家小子猎过这么大个的。”老伯伯乐的眼睛都眯到了一起。

这里的人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尤其男人耕耘打猎,可很少见打到这么大的野物。

“伯伯您误会了,他不是我相公?”张欣语解释道。

眼下的情况可不怎么妙,现在自己醒了若是再任他们误会下去,晚上把他俩安排在一间屋子可怎么好,现在可真不确定这流氓能不能收了自己这桌全素宴。

又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唉,还是看不出哪里素了。

老两口同时错愕瞧向龙玄御,是那小子说自己是这姑娘相公的。

龙玄御立刻落下脸来:“早晚会是的!”

老两口被突来的冷风冻的一颤,这两天对这小子不苟言笑习惯了不少,只道他是因着娘子昏迷内心忧虑的,现在看来他们还不是夫妻,这姑娘莫不是被强迫的?

瞧见婆婆和老伯惊吓住了,张欣语顿时愧疚于心,歉意的笑道:“对不起啊伯伯婆婆,我们俩确实有婚约的,也算是半个夫妻,之前他背着我去寻花问柳,我是在生他的气,你们别担心,我和他说几句话啊。”

说着将龙玄御拽进屋里关了门。再看那男人脸上哪里还有什么黑云,一脸温柔的。

“你承认我们有婚约就嫁给我!”

“你别做梦了,我是为了安抚他们你听不出来吗?”翻了个大白眼,这男人真会随弯就圆:“我可告诉你,这里的人都是淳朴的村民,你别再冷着脸吓人家了。”

“只要你答应嫁给我我就不再冷着脸。”

“嗯?”对面投来一记饱含威胁的眼神。

“好吧,我没条件!”摸摸鼻子还是没有勇气惹她生气。

“那你笑一个看看!”张欣语比了一个笑的手势。

龙玄御皱着眉:“不是你说的不让我笑了吗?”

他可没忘了以前自己在太医院对她笑,可是挨了揍的。

“把人迷死总比把人吓死强吧!”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说我笑的好看?”

“啊?咳…也可以这么理解吧!”

真骚包,笑的好看很了不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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