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开了两天就吵了两天,为了缓和气氛,会务组在第二天晚上安排了舞会,希望大家能藉此联络感情,私下里达成一些共识,免得到了会上剑拔弩张,寸步不让。.
每个国家的参会代表后面都跟着智囊团和随行的工作人员,他们也可以参加舞会,这样会热闹一些。毕竟高级军官大部分是男性,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异性恋者,所以舞会也需要很多女性。

中国代表团里也不乏女性,智囊团里的首席专家温就是一位睿智的女学者。她是国防大学的教授,少将军衔,专门研究地缘政治,而这次行动涉及的地区大部分都是所在国无法控制的部落或谋求独立的边境省份,这些都是地缘政治的范畴。这位女学者三十多岁,气质出众,充满智慧,看问题一针见血,为雷鸿飞和林靖提供了很大帮助。

能有舞会这么一个可以开展外交活动的场所,每个国家的智囊们都很高兴,有他们督促,所有参会代表都责无旁贷地必须出席。因为这不是正式的会议日程安排,所以大家都不用穿军服,男士全部穿西装,女士有穿晚礼服的,也有不穿裙子而穿西服长裤的。金碧辉煌的舞会大厅里衣香鬓影,气氛十分热烈。

雷鸿飞坐在房间里,看着林靖换上自己给他挑的蓝灰色休闲西服,配上不用系领带的特型衬衫,看着不是很正式,很适合参加舞会这类活动。林靖大概是那种披上麻袋片也仍然不减风采的人,雷鸿飞看了半天,不禁有些无奈地说:“今晚肯定有很多人来找你搭讪,我知道你很不喜欢这种事,又费精神又费时间。要不然,咱俩索性装成一对,把那些狂蜂浪蝶挡住,也免得麻烦,你看怎么样?”

林靖有些诧异地看向他,“咱俩?怎么装啊?”

雷鸿飞已经斟酌了很久,这时壮着胆子说:“咱们可以亲密一点,这不难吧?”

林靖有些瞠目结舌,看了他半晌,也无法想象怎么与他亲密。林靖对于爱情只有惟一的记忆,就是和他的伴侣于峰。那是一个斯文谦和的书生,因为是小学老师,长年跟孩子打交道,所以整个人都弥漫着温柔亲切的味道。迄今为止,林靖只和他亲热过,印象中的亲密也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模式,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跟雷鸿飞这么一个身材魁梧、势态强硬的人要怎么亲密。

雷鸿飞看着他流露出茫然的眼睛,不禁有些挫败。他狠狠抓了抓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微笑着说:“走吧,舞会时间开始了。”

林靖见他不再提出奇怪的要求,便放下心来,跟他一起走出房间,乘电梯到二楼的舞厅。

舞会开始的时间已经到了,奢靡华丽的大厅里有很多人,专门请来的著名乐队奏出许多人熟悉的旋律,歌手唱着欧美流行的情歌,把气氛渲染得更加热烈,也更加旖旎。

雷鸿飞穿着铁灰色西服,也没系领带,里面是与林靖同一系列的特型衬衫。不少人会心一笑,认为他们穿的是情侣装,但是林靖昨天否认与雷鸿飞是情侣关系,这事已经有很多人听说了,这时又不免疑惑,明明他们在言行间没有收敛,行动中也从不掩饰,关系昭然若揭,却又不肯承认,不知这两人到底在唱什么戏。不过,每个人最后都自觉地将他们这种表现归结为古老东方的含蓄,因此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雷鸿飞和林靖并肩走进舞厅,很快就有一些与他们熟悉的高级军官过来打招呼。他们都带了临时舞伴来,盛装的男男女女陪在身旁,一派欢乐景象。看到这两位中国将军身边没有别人,他们都忍不住问:“怎么没带舞伴来?还是你们互为舞伴?”

雷鸿飞立刻高兴了,张口就要承认与林靖互为舞伴,可林靖却抢先说:“我是个无趣的人,不懂音乐,更不会跳舞。”

那些人都很惊讶,“不会吧?”

“是真的。”林靖笑得很淡,“我对一切娱乐都没兴趣,工作就是我的乐趣。”

“我的天。”一位来自欧盟的将军惊叹,“怪不得中亚的每个恐怖组织都被你打过,这是难以逾越的纪录。”

“过奖了。”林靖对他点点头,“你们跳吧,我去喝一杯,欣赏你们的舞姿,这样也很有乐趣。”

从舞厅另一边赶过来的阿列克谢?高曼将军热情地说:“好啊,我陪你喝吧,你想坐哪儿,大厅还是吧台?”

“去吧台吧。”林靖温文尔雅地笑道,“大厅还是留给善舞的朋友吧。”

阿列克谢连声答应,立刻带着他往吧台走去。

雷鸿飞想要跟上,却被几个将军留住,就白天的几个议题又聊了一会儿,这才能够脱身。他急急忙忙地绕过舞池,往吧台走去,途中却遇到了身穿西服套装的温。

“将军,怎么走得这么急?您的舞伴呢?”温的手上端着一杯红酒,脸上笑容可掬,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不再像工作时那么冷肃锐利。

雷鸿飞有些诧异,出于礼貌,他只好停下来,笑着解释,“我不会跳舞,想去吧台喝一杯。”

“哦,那我跟您一起去吧。”温陪着他悠闲地往前走,目光微闪,有些不解地问,“记得年初在国防部召开的反恐形势研讨会上,我还看到将军的潇洒舞姿,怎么没过几天,将军就不会跳了?”

雷鸿飞一怔,随即想起春节刚过,国防部召集一些军事专家分析当前的恐怖组织新动向和与之相对应的策略。会议期间有过两次晚会,雷鸿飞出于礼貌,邀请了几位上司的太太或伴侣跳过几支舞。恐怖组织活动的特点是温研究的课题之一,这样的会议她是肯定要出席的,当然也就看过他跳舞。他认真回想了一下,可以肯定那时候没跟温跳过。他现在非常注意,在工作之余不与单身人士过于亲近,尤其对于智慧女性,他更是敬而远之。以前犯过一次错误,铸成大错,让他悔恨不已,他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既然没有跟温跳过舞,他心里就笃定了,就算被她拆穿了自己的借口,他也泰然自若,笑容可掬地说:“今晚实在没兴趣跳舞,温将军可别揭我的底啊。”

温的眼风朝吧台一溜,微带调侃地问:“是不是因为林将军不会跳舞,所以雷将军也就不会跳了?”

雷鸿飞一怔,随即大大方方地点头,“是啊。”

温没想到他会这么坦然地承认,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开朗地笑起来:“好好好,希望雷将军早日得偿所愿,我就不打扰了。”

“谢谢温将军。”雷鸿飞很高兴地对她微一躬身,便急步向吧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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