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打过那场篮球后,林靖恢复了从前的冷硬性格,将参谋部的所有人都狠狠地操练了一遍。. 那些参谋本来也都是特种兵出身,但是调到司令部以后干文职的时间一长,训练的时间就短了很多,有的干脆就懈怠下来,林靖这么一操练,顿时让他们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却又不敢叫苦,平时工作的时候却再也不敢嬉皮笑脸,全都特别严肃,那种让林靖感到有些诡异的气氛也就消失了。
星期五下午,卫天宇主动给雷鸿飞打电话,约好了第二天到他家来的时间。雷鸿飞回到家便告诉了林靖,让他有个准备。

虽然林靖已经恢复了健康,但雷鸿飞不放心,仍然要他继续住在自己家里,晚上更是坚持睡在一张床上,就怕林靖的病情万一有反复,出什么意外。林靖虽然觉得自己全都好了,不必再如临大敌,但反正都是光棍一条,住在哪儿都没关系,也就接受了他的好意。

周末一早,卫天宇就过来了。卫兵打电话请示了雷鸿飞,便放了行。卫天宇以前来过,认识雷鸿飞的家在哪儿,直接开车过来停到门口。雷鸿飞已经打开房门,笑容可掬地将他按进屋里。林靖正在厨房,闻讯出来,笑着招呼了一声。

卫天宇瘦了很多,身上衣服有些宽松,但步履稳健,倒是更见飘逸。他看着眼前极其和谐的两个人,不禁微微一笑,关切地道:“听说林将军前几天大病一场,现在怎么样了?”

“早就好了。”林靖给他沏了一杯茶端过来,“怎么这么客气?别叫什么将军了,直接叫名字就行了。”

雷鸿飞打量了他一会儿,略一犹豫,还是忍不住问:“你还没去见过子寒?没看看孩子?”

卫天宇怔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平静的神情,轻声说:“他带着孩子离开梅苑的时候叫我们不要逼他,你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什么时候听他说过这样的话?这次他是真的伤了心了,我再说一万次‘对不起’也无法表达我的歉意,所以……我不想再违背他的心意。”

雷鸿飞并不知道凌子寒当初离家出走的时候还说过那个话,心里不禁一沉。从小到大,凌子寒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很冷静沉着,即使有人伤害他,也都淡然处之,从来不说什么过头话,这次竟然说出“不要逼他”这样的重话,可见是真的伤了心,他和卫天宇的事只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他和林靖都沉默下来,卫天宇却调整好了情绪,一边喝茶一边打量这幢小楼的结构,又问了问他们日常起居的习惯,便起身说:“我去干活了,你们不用跟着,有什么问题我会来告诉你们的。”

雷鸿飞本想跟着打打下手,听他这么一说,就不好再坚持,便亲热地笑道:“行,那你随意,就当这里是你自己的家,怎么弄都可以。”

卫天宇微笑着点了点头,起身上楼,将楼上楼下每个角落都细细研究了一遍,然后出去从自己车上拿下来工具箱和一个装设备的箱子,进门便开始工作。

看到他忙碌起来,雷鸿飞和林靖再也坐不住,都帮着架梯子、递工具。卫天宇也没推辞,一边在屋角安装遥感装置一边对他们解释这些设备的作用。

他弄的都是无线装置,不需要布线,在四周墙壁安装几个装置,监控范围覆盖住每个角落,其中有他自己写的电脑程序,启动后再输入雷鸿飞和林靖的生物识别资料,这样一来,这套系统就只监控他们两人的生命体征,不会侵犯其他来客的**,一旦发现他们的生命遭遇危险,系统会自动通知他们的指定人员,譬如雷震、宁觉非、童阅等人。

他们都没在紧急情况下的首要通知人员名单里加上凌子寒,一是尊重卫天宇的感情,二是不想让凌子寒担心。卫天宇微感诧异,随即便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心里感到很高兴。

他安装好系统,认真调试好,然后详细告诉两人应该怎么开关以及调整功能,等他们都明白后,便去林靖家里继续工作。

林靖已经好些天没进自己的家门了,这时伸手一摸裤袋,才想起自己家的钥匙在屋里,没带出来,便扬声叫道:“老雷,把我家的钥匙拿来。”

卫天宇干完活就出来了,客厅地上留下了几处墙上震下的灰尘。以前雷鸿飞根本就不在意,可林靖是有一点洁癖的,看不得一点脏乱,他便没跟着过来,去杂物间找出拖把,准备把地板拖干净。听到林靖的喊声,他马上丢开手里的工具,拿着钥匙就大步出门,走了过去。

林靖从他手上接过钥匙,打开房门。两人的动作神情都很自然,仿佛早就这么干过很多次,倒让卫天宇意外之余哑然失笑。

打开门,卫天宇跟着进去,顿时忍俊不禁,“你这个家跟鸿飞的家很像,连家具的风格和摆放的位置都差不多。”

“是吗?”林靖一直没注意,这时经他提醒,这才仔细看了看自己家的客厅,也有了这种感觉,不禁笑了,“我原来都是用玻璃的,可是被老雷打碎得七七八八,索性就全部换成结实的,经得起折腾。”

雷鸿飞在一旁得意地笑,“玻璃的东西确实让人浑身不自在,哪是过日子的样子?你用的那个玻璃茶几,我就是喝个茶都得小心翼翼,杯子都不敢放重了,真麻烦。”

卫天宇笑出声来,“说得有理。我也不大喜欢玻璃之类的东西,日常生活中使用的东西都偏向于柔软精细,跟你们不大一样。你们是军人,偏重于阳刚、厚重,我则比较注重享受。”

雷鸿飞和林靖到过梅苑和回龙观,都知道他选择柔软圆滑的家具和生活用品是为了凌子寒,怕他摔跤,怕他晕倒,怕他病弱的身体受不了粗糙坚硬的东西,现在见他轻描淡写,绝口不提为凌子寒的殚精竭虑,都很感动,也有点为他难过。

看他蹲在地上打开工具箱,认真比较着两把扳手的尺寸,接待合适的工具,雷鸿飞忽然冲动起来,忍不住脱口而出,“那两个小家伙真是像极了你,小小年纪就对机械感兴趣,最喜欢拆家里的东西。”

卫天宇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他垂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说:“是吗?喜欢拆东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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