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鸿林靖很高兴,跟童阅约好时间后,专门空出一天的时间,送雷鸿飞去医院做手术。
因为不是普通的义肢,与他残肢的神经要逐条接驳,还必须得在必要的时候方便拆下,所以安装起来很麻烦,手术非常精细复杂。童阅进手术室前对林靖说:“这个手术要做五、六个小时,你可以先回去工作,看着时间再来。”

林靖却摇了摇头,“没事,我就在这儿等着,工作的事已经安排好了,没关系的。”

童阅也就不再劝,带着一班助手进了手术室。

雷鸿飞安装义肢的事他父母都知道,已经听童阅讲述了详细的医疗方案,也知道手术要做好几个小时。因为不是生死攸关的事,雷震便劝住了老伴,不让她过来苦等,后来知道林靖会陪着儿子去,他就更放心,自己也没来,直接去上班了。

手术室旁边有休息室,是给病人家属用的,里面有电脑、电视、饮水机,桌椅板凳齐全,靠墙还有一张沙发可以躺一躺,不再像过去那样只能在走廊上坐硬板凳。林靖走进休息室,等了一会儿,自己去接了一杯水,又坐下来对着窗外出神。他心里很不安,虽然童阅再三保证,安装好这个义肢后,雷鸿飞在行动之间不会有任何不便,与过去没受伤前基本一样,但是没学过医的人都有种心理,假的就是假的,当然没有本来的好,因此他还是很担心。

发了半天呆,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打开电脑,看看新闻,浏览一下军事论坛,心情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中午有护工送来饭菜,味道不错,有模有样,可他却食不下咽,随便吃了一点就让人收了。

虽然有些着急担心,可他却没有四处乱转,一直坐在屋里,那些医生护士看着,都觉得他很镇定,果然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军人。

这个手术做了足有七个小时,林靖越来越焦急,却仍然沉住了气,没去找人乱问,只是一直看着门外斜对面的手术室。

终于,“手术中”的灯灭了,他一跃而起,大步走出去,腰板笔直地等在手术室门口。

过了一会儿,门就打开了,坐在轮椅上的雷鸿飞被护士推着,跟在童阅身旁出来。那些医生护士的脸上都带着微笑,雷鸿飞也是满脸笑容。

童阅看到林靖,对他点了点头,愉快地说:“他现在要习惯这只新胳膊,平时注意适度活动,譬如做做家务什么的,但是暂时不能剧烈运动,更不能打架。”

“是。”林靖连忙答应,认真地问,“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饮食方面有没有需要忌口的?”

童阅温和地说:“主要还是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忌辛辣等有刺激性的食物。”

“好,我知道了。”林靖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雷鸿飞的轮椅,边走边问,“那今天可以回家吗?还是需要留院观察?”

“不用住院。”童阅对他的细心很赞赏,“你可以带他回家,这两天他的右肩最好不要沾水。我们做手术时进行了局部麻醉,再过一个小时药性就过了。我给开了止疼药,如果他觉得很疼痛,可以服用那个药,如果疼痛不止,你马上给我打电话。明天上午,我们的医生仍然会过去给他做检查,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林靖仔细听完,便放下心来,笑着说:“谢谢童叔叔,辛苦你了。”

“别客气。”童阅一如既往地谦逊,只是到底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精细手术,到现在还没吃什么东西,感觉很疲倦。林靖要带着雷鸿飞回去,他也就没再客套,回办公室休息去了。

林靖推着雷鸿飞出了门,打算背他上车,雷鸿飞却一伸腿就踩到地上,稳稳地站起来,满在不乎地说:“我能走,伤的是胳膊又不是腿,再说现在伤也好了。他们硬要我坐这个,我也不好拒绝他们的好意,咱们兄弟就不玩这些虚的了。”

林靖笑着点头,陪着他走到车前,拉开车门让他上车,然后就直接回了家。

雷鸿飞容光焕发,看上去很得意,兴致勃勃地说:“这条胳膊可不是普通的义肢,骨骼是钛合金做的,外面的是人造肌肉,握上去和真手的感觉一样,我自己也会有真实触感,而且运用自如。这还不算最厉害的,童叔叔说根据我爹的要求,他们在腕部装了极薄的锋利长刃,指尖也装有尖锐的利爪,可以随时弹出,直取敌人要害。嗯,现在我这条胳膊势大力沉、刀枪不入,打起架来绝对厉害,嘿嘿。”

“这么厉害?”林靖都有些吃惊,“那你不是因祸得福?以后就凭你这只铁臂就所向无敌了,你倒是成了名副其实的‘铁臂飞虎’。”

“谁说不是呢?”雷鸿飞开心得眉飞色舞,“我以后要努力适应这条胳膊,争取早一点运用自如。”

“也要注意不过运动过量。”林靖看他一眼,“刚才童叔叔的告诫你也听到了,当心欲速则不达。”

“嗯,我明白。”雷鸿飞右肩部分的麻醉还没过,此时无法动弹,但心里却已经跃跃欲试,在路上不时瞄一眼放在腿上的右胳膊,眼中全是笑意。

看看快到家了,林靖忽然想起来,对他说:“童叔叔说你可以做做家务,那每天的卫生就由你来打扫了。从明天起,我就不让勤务兵过来了。另外,你也得学着做做饭,起码把肉切一切,菜也捡一捡,我回来做起来也快。”

雷鸿飞惊讶地转头看着他,接着一脸苦相,“能不能不干家务?我去训练场练练器械不好吗?”

“不好。”林靖的表情非常严肃,“你现在练器械就叫运动过量,童叔叔说过了,那是不允许的。做家务最好,一是活不重,二是可以锻炼你那条右胳膊的灵活性和协调性。”

雷鸿飞皱着眉头,半天没吭声。

林靖将车开进司令部大门,忽然冷冷地说:“怎么着?做点家务都这么困难?你怕什么?不喜欢做这些琐碎的事?我看还真得让你好好做做,正好磨磨你那脾气。”

雷鸿飞唉声叹气,“好好好,我做,我做,这样行了吧?”

林靖将车停在自己家门前,眼里有了笑意,脸上却仍是冷冰冰,“光做还不行,得做好,不许打破我家的东西。”

雷鸿飞啼笑皆非,又生气又无奈,“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兄弟?”

林靖下了车,绕过车头扶他下车,一本正经地说:“有我这样的兄弟是你的运气。”

雷鸿飞哈哈大笑,“这话倒也有理,的确是我的运气。”

林靖再也板不住脸,也笑起来,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进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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