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顾元志当天处理痴情咒的时候已经够小心谨慎的,但是,如果人家不讲理你也没办法,广法寺人家不敢找上门去讨说法,但是长生斋这个屁大的地方还是敢来闹一闹的,这便是江湖上常说的‘势’,很遗憾,长生观现在还比较缺乏这种东西。
找上门来的两位其中一个是熟人,让谢军十分的不解,这鹏城将近两千万人口,怎么一有什么坏事,就跟这家伙有关系,难道这人就是天生的坏蛋,属于迟早要被谢军踩在脚下的踏脚石?

武枫勤看到谢军的时候到是一点也不惊讶,似乎对谢军师徒的事情已经事先了解过,鹏城地界虽然不小,但是在鹏城混生活的、正儿八经的奇门中人真的不多,顾元志的一些动静,作为鹏城数得上号的奇门势力,武枫勤自然是有些关注的,特别是一向固执的顾元志收了个弟子的事情。

“又见面了,小子!我们还是很有缘份的,嘿嘿……”

武枫勤还是那样阴森的笑声,让谢军十分不爽,这种笑声其实就是在压低对方抬高自己嘛,谢军立刻面无表情的回击:“这可不敢当,前辈的缘份在下哪里敢要,不知前辈今日前来有何指教呀?我们就要休息吃中午饭了,如果是找我师傅打卦可能要下午才行,不过您放心,今日我师傅那一卦的机会还没有用掉。”

谢军将两人堵在了门口,早在发现武枫勤气势汹汹的走过来时,谢军就让陈珂妍去通知师傅,如果师傅不愿意见这两个人,谢军就得想方设法直接将他们挡下,谁叫他是徒弟的,师傅惹的祸徒弟义无反顾的要抗雷的。

武枫勤不屑的翻了翻他那精光四射的小眼睛,扫视了面积不大的店子一眼,眼里的不屑更浓了:“我此来是找你师傅的,你去叫他出来,我们之间有些事情需要解决。”

谢军对武枫勤的傲慢没有什么感触,因为武枫勤在他心里一直都是这么一个人,像这种脸上写着‘我是坏蛋’的人,其实不算可怕,倒是张继轩那种笑面虎才真的很危险。

谢军将两人带到休息区坐下,连茶也不给上,三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坐在面对面放置的两个沙发上,隔着一张茶几,上面还有个没下完的象棋残局,是刚才谢军与陈珂妍的留下的摊子。

谢军对武枫勤没兴趣,武枫勤对谢军也没什么兴趣,除了开始的时候仔细观察过,现在则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安心的等着谢军嘴里正在接待顾客的顾元志出头。

谢军的注意力放在跟着武枫勤的女孩身上,并非因为这个女孩有多漂亮,不过这个女孩长得还真算得上漂亮,不过穿着打扮有些问题,土了吧唧的样子像个刚来鹏城的打工妹,脸上素面朝天,头发也只是剪得整整齐齐,衣服明显有些过时,而且颜色还不搭配,脚上甚至穿的是一对运动鞋,拜托,现在连农民都知道,运动鞋不能配西裤好不好!

女孩的肤色有些黑,比小麦色还要深点,属于烤焦了的小麦,手指甲剪得很短,手指关节稍有些粗,应该是有一定的体力劳动的。在谢军的注视下,女孩的眼睛一点也不示弱,虽然眼神深处隐隐藏着些许的紧张和羞涩,但是仍然固执的与谢军对视,有些稚嫩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野性。

顾元志是不会让徒弟替自己抗雷的,更何况,顾元志虽然无权无势,但是却一点也不怵湘西言家,更何况,在他心里,他一直也没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于是,送走了工作室里的顾客之后,顾元志就在有些紧张的陈珂妍陪伴下走了出来。

两人不情不愿的见了礼,分主宾坐下,武枫勤就咄咄逼人的开口了:“在下这次来是要从顾师傅这里讨个说法,我侄女的事情顾师傅为何无端插手,我侄女与那人之间并非是生意关系,而是个人恩怨,顾师傅如此横加干涉可是有违江湖道义的啊。”

顾元志歪了嘴角,当作是一个笑容,正色答道:“武师傅,首先,本人并未插手贵侄女的私事,我既没向那个年轻人打听,他也没有主动的与我说起,当时他只是问我,像他这种不可思议的情况一般都该找什么地方解决,我只是循例告诉他,这些事情应该到广法寺之类的地方解决,这也算插手贵侄女的恩怨么?未免有些强词夺理了吧?!其次,退一万步来说,我长生斋也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哪里会将生意向外推,别说本人不知道其中的因缘,就算是知道,我长生观接了这单生意也不会有违什么道义,武师傅也算是半个生意人,应该理解本人的意思,倒是武师傅,您这个‘江湖道义’的大帽子本人可是当不起呀!”

武枫勤张了张嘴,似乎有些词穷,说老实话,这次武枫勤找上门来也没打算说道理,靠的就是拳头大,江湖上始终是一个用拳头诠释真理的地方。

“可是他害死了我的姐姐,我替姐姐报仇有错么!?为何要阻止我?”

一直昂着头固执的盯着顾元志的女孩忽然亢声说道,眼里隐隐含着泪水,固执而哀伤的看着顾元志,眼神里还带着一些祈求,看来她并非是要来讨说法的,更多的是想取得对方的理解,也许她还有后续的行动吧,谢军隐约的猜测着女孩的心思。而陈珂妍眼里的愤怒已经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同情,说不定再过一会,这个丫头就会叛变都对面去了。

女孩的责问让场面忽然冷了下来,顾元志叹了口气:“我只是一个算命的,并非执法者,是非对错更与我没有关系,姑娘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在我们算命这个行当里,讲究一个因果,他既然种了因,自然就会有他的果,我观其命理,本不应有暴死的结局,所以才多嘴了一句,姑娘你如此勉强而为,恐有不测的命运啊!”

武枫勤严厉的瞪了一眼身边还想反驳的女孩,他们今天到这里来不是来争论这件事的对与错的,更不是来探讨奇门中人与执法者关系的。

今天武枫勤找上门来的目的有二,第一,要维护湘西言家的脸面,江湖上脸面代表着背后的实力,如果连自己的脸面都维护不住,还何谈实力,而一旦有实力,就需要无理也要三分横,这才能彰显自己的实力和决心,保证自己的地位和利益不受侵犯,不信你看看现在的米国佬是不是就是这么干的,这叫强者的尊严,俗称‘范儿’,所以武枫勤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不能让湘西言家丢了‘范儿’。

第二,武枫勤需要逼迫长生观退出这件事,方便身边的女孩继续对那个年轻人下手,那是另一个‘范儿’,对于普通人,言家的权威更加不容亵渎,必须要用血淋淋的事实来告诫那些无知的世人,顺便也给言家打个广告。

至于广法寺,言家基本上不大能影响的到,但是同样,广法寺也不大愿意与言家结缘,通过打压顾元志来对广法寺变相的提出一个告诫,这个手法叫做指桑骂槐,或者叫杀鸡给猴看,所以,不管今天顾元志如何占理儿,言家的强硬态度都是无法改变的。

“顾师傅,是非对错且不必再提,照您刚才的说法,贵门是打开门做生意的,我们言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既如此咱们还是按照江湖规矩来,要不咱们直接开个法坛斗一斗,要么我们就在那个祸首身上直接斗法,如果言家侥幸赢了一阵,顾师傅以后莫要再插手此事,就是从此之后再见到我言家的事情,也莫要插手,顾师傅意下如何?”

顾元志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与谢军交换了一个眼神,顾元志心里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自己这个徒弟资质是没得说了,不到两个月就已经进入了传说中的无符箓施法的水平,在这个方面,谢军足以做他的师傅了。但是说到实战,这个弟子就差的太多了,现在看来,谢军基本上只是一个研究型的人才,而不是战斗型的,但是,在江湖上混,研究型的人是活不长的,除非你依附一个强势门派安心的做劳工。所以,当那两个年轻人找上们来的时候,顾元志立刻隐隐约约的推算到他们与自己徒弟可能产生的因果,今天武枫勤找上门来基本上是顾元志早就预料到的,只不过当时顾元志无法确定动手的是言家还是云贵方家。

“哦?既然武师傅划下道了来,我长生观也不敢不接着,只是如果是武师傅与本人动手,恐怕一时是分不出输赢的。我这徒儿想必武师傅也见过,我教了他两个月了,可惜这徒儿性子顽劣,而且好高骛远,这次也正好让他见识见识奇门中人,不如,就让我这徒儿代我出手如何?”

武枫勤心下一喜,这个小子自己两个月前见过,不过是精气神比较好罢了,另外可能练过家传的养生术,即使资质真的非常好,才学了两个月,估计连个符箓都画不好吧,正好给自己这个侄女练练手。

“嘿嘿,既然如此,我们一言为定,我身边这丫头叫言凤羽,是在湘西言家长大的,今年正好出门历练,就由她代我出手,省得让人说咱们言家以大欺小。”

“好!此处狭小,就由武师傅安排个地点,由他们两人直接开坛斗法,至于是否邀人观礼,顾师傅您自定吧。”

武枫勤的僵尸脸上终于绽开一丝笑容,不过是属于能吓坏小孩子的那种:“哈哈,好,三日后巳时,在福井路言家的道场恭候大驾了,凤羽,我们走。”

谢军无辜的眨着眼睛,看着言家的二人趾高气扬的扬长而去,扭头看了看正抚着山羊胡,一脸得意贱笑的师傅,发现自己悲催的躺着中‘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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