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手持各类兵刃大呼小叫冲了进去,可是屋内却空空如也,没有一人。
张郃与蔡况令众人细细搜寻房间,可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搜了数遍,真是没人。

“怪了?莫非判断有误?”蔡况自言自语道。

张郃却立在一旁对蔡况道:“且先不管它,把人提了回去审,看还有漏网的同党没有。”

张郃一方面怀疑蔡况判断有误,一方面又觉得大有漏网之鱼的可能性,因为他瞧这三名男子的武功都不甚强。要做到一刀毙命,恐怕这三人功力都还不够。

张郃命令刘九把三人再检查捆牢些,别要让他们跑了,节外生枝。

刘九应一声,又去检查一遍捆缚三人的绳索。

蔡况见刘九对张郃十分恭谨,觉得张郃这人实在不简单,就算是上面的皇甫嵩对他青睐有加,照蔡况看来可是下面的人面服也未必心服如此年轻的人。然则如今一群老兵,刘九还似是一个有威信小头目,对这年少的张郃如此臣服,真是让人大怪。更何况在与刘九之前的闲聊中,知道刘九原来是北军五营的人,北军五营原来何等辉煌,虽然蔡况也知道现在北军五营衰败了,可是毕竟曾经辉煌过!刘九应该是一个很骄傲的老兵,但却服张郃。

蔡况哪里知道,想当初这骄傲的来自北军五营的刘九也曾挑战过张郃在本曲的权威,结果被张郃以十几种太极摔法给狼狈至极的摔了出去。刘九自己后来琢磨了好几天都没琢磨透张郃用什么手法做到了,最后他得出了一个坚定不移的决定:这个少年军侯,从今以后,我刘九算是服了他了!

三人被押入大牢之中。

张郃与蔡捕快补用了午饭,这才带人亲来审三人。

先是饭馆里那个男人,三十来岁上下,身体结实,一脸不忿之色。蔡况主审,张郃旁听。之先蔡况请张郃主审,张郃谦让说:“这个你毕竟熟稔些,还是你蔡捕快来更合适。”蔡况见推不过,只好自己坐上主审位置,提审疑犯。

蔡况问那男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我叫常十。”

蔡况估计他说的也未必是真名,但这也不是重点,蔡况单刀直入说:“波才的尸首是不是你们盗走的?”

那人回答道:“我们就是寻常百姓,没有盗什么尸首。”

蔡况道:“那为什么随身都携兵刃,还反抗?”

那人回答道:“现在这世道不带兵刃不踏实,反抗是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蔡况哼了一声:“听你们口音也不是本地之人,这兵荒马乱的来这里干什么?”

那人回答道:“我们是做小买卖的,就是经商过这儿。我们收皮货回去卖,哪里会去收什么尸首,尸首能够卖钱么?”

蔡况听了大怒:“我看你们做的买卖实在是小不了!既然好说不招,那我可不客气了!”

让人用刑,用皮鞭狠抽那人,张郃极不习惯这种情形,这种只在电视电影里见过的场面让张郃有点脊背发寒。

只是不用刑估计也查不出其他人来。张郃让蔡况继续审着,他先转了出去。在外面遛着圈,耳中还不时传来那犯人悲惨的哀嚎之音。

稍待了一会儿,张郃让人进去询问那人招没招同党,很快手下人回报“没有”。张郃走远一些,免得耳朵内聒噪。

不觉间来到了衙门口,张郃目光投向街市,陆续有一些店铺恢复了营生,大致能有一半,毕竟要生活要吃饭,便是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商贾们还是得冒险早些将生意重启。

张郃正自瞧着,忽然耳边响起一人吟诵之音:“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游女:出没于汉水的妙龄女郎;方,舟筏;翘翘错薪,言刈其楚:此二句意即用刀划割丛生荆棘也。出于诗经之周南,诗名汉广。诗经里少有之具山水空灵画质的上品好诗,指男子对游女的单相苦思之情。)张郃只听得那男子念得是抑扬顿挫,很有情致,感觉好像里面含有淡淡的哀愁,却弄不懂里面的大意。再看那人,乃是面容清秀之士人打扮,头戴四方冠,身着白色袍服,似是饱含学识之辈。

张郃目送他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暗想这东汉末年,于乱世中也有高人雅士,好像还能独善其身,自娱自乐。

等那青年男子走远,背影也已然淡去。张郃才惊起,自己该结交于他的,存于乱世当文武人才多多结识,对自己总是裨益,可惜想起之时,那人已远去,张郃未免有些后悔。

正想着,刘九来报:“张军侯,犯人吃打不过,已然招了!”

张郃闻言愣了一愣,沉声道:“走,去看上一看!”

还没进讯室,见两位差人夹了一个男子从里面出来,张郃定睛一看:咦,这不是那被审着的常十么?他问其中一差人:“他怎么回事?怎么夹出来了?”那差人见问,答曰:“他死了。”

“啊?死了?”张郃惊讶得张大了嘴。扭过头来对刘九道:“你不说犯人招了么?”

刘九恭敬回答道:“张军侯,是招了,招的是另一人,可不是他,这常十太硬朗,是条汉子,他咬舌自尽了。”

张郃点头叹一口气道:“那好好葬了他吧!”

张郃与刘九目送常十的尸体被带了出去。两人都是军人,对这种死不招的好汉,其实都是满怀敬意的——虽然不招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张郃与刘九进了讯室,那厢蔡况见张郃进来,遂站了起来,指右首一人道:“这人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就让他一直这么吊着!”张郃见右首那人头发有些发白,被倒吊着,持续的呻吟着。蔡况又指左首一大汉:“是他招了!”张郃再转向那大汉,身材短矮,而人也腰圆粗,整个人显出方方形状。张郃见那人胸口衣服被扒开,有几根胸毛,被压贴在胸口,显是被铬铁烫过,那胸前之肉发出焦臭味来。

酷刑,想到连皇甫嵩那样的大儒为将也大开杀戮对付俘虏,张郃不由暗想:看来东汉帝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只得依赖酷刑杀伐来稳固江山社稷支撑神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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