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林家商团终于安全抵达了唐努乌梁海。
这一路上果然就如二少所预料的那样,只有几股小毛贼前来骚扰,不过在见识了林家商团的“强大火力”之后,小毛贼们立刻就退缩了,就这样,林家商团护着暗藏银子的大宗茶叶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唐努乌梁海地区的首府——乌里雅苏台城。

说起唐努乌梁海,后世几乎每个中国人都会心里隐隐作痛。

因为唐努乌梁海的变迁史,根本上就是近代中国的一部屈辱史。

自清朝中叶开始,沙俄就开始不断地侵蚀乌里雅苏台将军治下的唐努乌梁海地区,俄国人以非法开矿、非法移民的方式不断地进行渗透,至1944年,苏军终于彻底占领了唐努乌梁海,把这美丽富饶的地区永远地从中国的版图上分裂了出去。

诗人席慕容甚至还专门写过一首名为《唐努乌梁海》的诗。

远远远远地高过海面

高原上安静躺卧着的

像菊花一般清澈的湖水啊

萨彦岭下是我们失落了的

库苏古泊

被别人取走了的金银

我们会唤叫着去夺了回来

被别人抢走了的马匹

我们骑上更快的马

再去抢了回来

被别人轻易取走了的唐努乌梁海啊

怎么从来没听说有哪一个子孙曾经

为她流下过一滴泪来?

二少相信,后世为唐努乌梁海流泪的炎黄子孙绝不在少数,但中国历经百年积弱,进入新世纪后综合国力以及军力虽有极大提升,可要想从俄国人手里夺回唐努乌梁海,却仍是遥遥无期,悲剧不是一两代人造成的,要想弥补也绝非一夕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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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商团的驼队刚刚出现在乌里雅苏台城外,一骑便如风驰电掣般迎了上来,马背上一老者,虽已须发花白,身姿却甚是硬朗,不仅控骑如飞,而且还将身板挺得笔直,许多年轻小伙子都未必有他的精气神!

石守信不知道来者是谁,当即勒马横在了二少和林月婵前面。

二少却不由分说直接策马绕过了石守信,一边挥手高喊道:“九阿爷!”

如今的二少虽是穿越来的冒牌灵魂,却全盘接收了正牌二少的全部记忆,自然认出这老者就是西门商团的首领——西门阿九!西门阿九据说曾是武当派的俗家弟子,原本并不姓西门,只是受过已经过世的西门老太爷的大恩,才从此改姓西门。

二少的一身武艺还有过人的骑术,就是跟着西门阿九学的,西门阿九名义上是西门大院的护院武师,其实不管是西门守成,还是大少、二少,都是把他当成家人看待的,二少更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授业恩师,执礼甚恭。

“二少爷,你可算是到了,老奴真是担心死了!”两马相交,西门阿九一个鹞子翻身就从马背上翻了下来,顺势还扯住了二少的马缰,再抬头望向二少时,眸子里已经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溺爱之色,一如所有长辈对晚辈的那种溺爱。

这一刻,二少真正感受到了眼前老者对自己的溺爱。

“九阿爷,塞外的风沙可是把你给吹瘦了。”二少跟着翻身下马,一把握住了西门阿九略显干枯的手掌。

西门阿九笑笑,又转头望向林月婵,问道:“这位就是林小姐吧?”

早在二少和林家商团抵达唐努乌梁海之前,大少和包头西字号掌柜托信局送出的信就已经先后抵达了乌里雅苏台,接到信后,西门阿九几乎天天在城外等,心里就怕二少路上有个好歹,真要是这样,死了也没法跟老太爷交待了。

林月婵跟着翻身下马,跟着二少甜甜地叫道:“九阿爷。”

林月婵这刁蛮大小姐可不是转了性了,或者突然间变得温婉有礼了,她只是看到二少对这瘦老头这么恭敬,自然也就不敢轻慢了。

“不敢当,不敢当。”西门阿九连连摇手,不过看他那眼神和神情,俨然把林月婵当成西门氏未来的二少奶奶了。

二少赶紧岔开话题道:“九阿爷,我大(爹)呢?”

说起西门守成,西门阿九顿时神情黯然,说道:“二少爷,老爷的事我们还是进城后再说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说此一顿,西门守成又道,“哦对了,三天前有一队军爷住进了咱们商号,说是要见二少爷,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一队军爷?”二少当即皱紧了眉头,他可没想到绥远新军头上。

当下西门阿九引着二少、林月婵还有整支驼队进了乌里雅苏台城。

乌里雅苏台城四周筑有城墙,也有驻军,其实根本算不上一座城市,充其量只是个较大的小镇而已,常住人口可能还不到五千人,城里的商号倒是不少,有茶叶铺、药材铺、绸缎铺、皮毛铺,更有杂货铺,鳞次栉比的,沿街都是。

西门氏的商号就设在西北角,里外两进大院子。

二少刚进前院大门,几十个身穿灰布军装的丘八就被外头响起的驼铃声给惊动了,旋即从左右两侧的厢房里呼喇喇地涌了出来,头前一个,红底镶金盘花肩章上缀着三个铜扣,立领和袖章上也绣着三道金丝镶边,霍然是个队官(连长)。

再定睛一看,可不就是绥远新军右营左队队官赫连成?

“赫连大哥?”二少上前一把抱住了赫连成的肩膀,又照着他的胸口重重捶了一拳,喜不自禁地道,“原来是赫连大哥你带着弟兄们住进了我们商号,我还以为乌里雅苏台驻军要寻我麻烦呢,倒让我好一阵担心,嘿嘿。”

赫连成还了二少一拳,咧嘴笑道:“老哥我就是奉了简大人之命,前来给你们西字号打下手的,又岂敢寻二少你的麻烦?”

“兄弟们辛苦,辛苦了。”二少趁握手的机会将两锭银子塞进赫连成手里,旋即又不着痕迹地问道,“赫连大哥,漠北的马贼剿灭了吗?”

“托二少的洪福,全剿灭了!”赫连成毫不推托地收了银子,喜气洋洋地道,“野狼峪一战,击毙了整整两千四百多马贼,还缴获了千余马匹以及两百多条快枪呢,这一仗,咱们绥远新军可是打出了威风,漠北马贼已经成不了气候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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