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一名青年人,青年人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一头黑墨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模样斯文干净,但那双剑眉却是挑得极高,给人的感觉嚣张得很。尤其是他出现时说的那句话,更是令得在场之人倒吸了口冷气。
“此人是谁?好生猖狂的口气!”

“药堂的,你看他的衣服,那药堂就一个黄芍厉害,这个弟子莫非是受了什么刺激疯了不成?”

来人自然楚歌,他的确受了刺激,唐小虎被武堂的人抓去拷问虐待,黄芍如今也不知在武堂何处生死未卜。他不知道这件事是谁指使的,刚好今天是争丹之日省去了他找人的时间,只要把武堂弟子挨个打一个遍,边打边问,总有一个人会把指使者说出来。

办法看似笨了些,却是最为简单粗暴。

但别人不会这么认为,只觉得一个疯子跑上了擂台,武堂弟子数百,就算一人吐他一滩口水也足够把他淹死了。于是各个分堂的弟子都忍不住笑了出来,而武堂弟子的表情却是极为难看,当着数千人的面被人骂作狗东西,谁会好受?

严松双眼微眯,他城府极深,哪能被人挑衅了句就会怒得冲昏头脑,但此事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不然武堂的面子往哪搁,他严松的面子往哪搁?

严松冷冷一笑,向身旁的一个壮硕青年使了个眼色,青年会意,两只肌肉发达的胳膊微微一紧,离得近些的人甚至都能看见他肌肉上鼓动的青筋。

“此人倒是有些胆量,严松虽不会因此冲动,但武堂方面总得有些表示。”人群里一个红衣女子掩着红唇咯咯笑着,那对桃花眸子盯着擂台上的楚歌眼波流转,惹得身旁的那些小青年是一脸艳羡。

“怎么了叶依,你想什么呢?”红衣女子把目光收了回来,她身边站着的女子便是差点夺去了楚歌贞操的叶依,叶依看了眼擂台上的楚歌,才无奈道:“霜姐,那个人便是我曾经与你说过的楚歌。”自从那晚过后,叶依对于楚歌的印象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后者坐怀不乱,正气凛然的君子形象还刻在她心中,不说喜欢,叶依是有几分敬佩楚歌。

红衣女子名叫白霜,红妆堂就属她实力最强,为人不拘小节与那些女弟子的关系也极为亲密,听到楚歌这个名字,她不禁微微一愣,旋即黛眉微蹙“照你以前和我说的,这小子不应该是个白痴啊,淬体三层的修为的确不弱了,但他此举无疑是找死……”

叶依苦笑道:“这也正是我不解的地方,开始我以为是认错人了,可……确实是他。”

两人对话的时间,那个武堂的壮硕青年已经走上了擂台,他站在楚歌身前犹如一座小山般巨大,光是他的影子便彻底罩住了楚歌的小身板。

擂台赛不用通报堂会姓名,这也没必要,因为人们只会记住站到最后之人的名字,那个内宗长老走下了擂台,他没有说话,但比赛已经开始了。

“这……这小子完了,此人是武堂的铁山,虽说只有淬体两层的修为,但他天生怪力,真要死拼起来,就算淬体三层之人也不见得在他手里讨得了好处。”

“听说他在后山一拳打死过老虎,他的拳头要是打在人身上……这……”

没人认识楚歌但不代表他的对手就算籍籍无名之辈,显然,严松派出的试探之人也并不弱。

“哇……影子爷爷,你说那小子打得过那个大块头吗?好不容易出现了个胆子大的,就这样被拍成了肉酱多可惜啊……”小姑娘兴奋地拍了拍手,她哪里有半分担心楚歌的模样,分明是在看着一副好戏。

黑衣老者眼角微微抽搐,擦了一下冷汗才说道:“不知道,这两人都没有出手,我也看不出他们淬体几层了。不过那小子的口气倒是挺猖狂的,就是脑子有些不好使……”

冻结已久的气氛终于因为第一场比赛的开始而溶解,但任谁也没料想到的是,这气氛刚有溶解的兆头呢,比赛就已经结束了。

“认识唐小虎吗?”

“不认识。”

“轰!”一阵可怕的音爆声炸响在这些弟子的耳边,待得他们反应过来时,那个名叫铁山的青年已经飞出了擂台,一路飞沙滚石,直到在地面拖出了道数丈之长的凹槽,这才停了下来。铁山未再动弹,只是那件印着武堂字样的短衫上已经沾染的血迹在此时便显得格外刺眼。

“下一条……或者多来几条也可以,这样比较省时间。”

条不是形容人的量词,可以形容狗也可以形容蛇……只是不知道吱吱会不会生气,但楚歌此时没有想那么多,他要找出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者,说话刻薄些没什么不好。

场间一片死寂,不是没有人想到楚歌实力强劲,毕竟软脚虾可说不出那样的话,但那些人此时依旧反应不过来,那力大如牛的铁山就……就这么败了?这尼玛未免太凶残了吧?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药堂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狠角色?”

白霜脸上的调笑之意在此刻已经彻底散去,眼眸中满是凝重,她红唇微张道:“叶依,你这朋友有些不简单啊……”

叶依捂着双唇,盯着楚歌的背影,双眼瞪得陡大。

当然,场间反应最大的应该是严松了,先前发生的一幕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此人出拳极快,不管速度还是力量都要远远凌驾于铁山之上,整个药堂中除了黄芍以外便只剩下一人可能拥有这样的实力。

“楚……歌……你可是让我好找啊!”严松咬牙冷笑,他如此热心于元霸失踪一事自然不是为了给后者沉冤昭雪,若是没有那个张天,他说不得还要去药堂登门拜谢一番。张天失踪了,他们到如今还未回宗门应该是死了没错,牵扯到此事的三人,他绝对不会将其放过。张天的那个堂哥张辉在内宗地位不低,严松相信,只要他帮张辉做了事,便能在进入内宗后迅速立足。

为此他不惜对唐小虎动用私刑,不惜囚禁黄芍都是要将这最后一个人找出来,如今,两人都未开口,这楚歌藏得好好的倒是自己跑出来了。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严松心里畅快,铁山败了算不得什么,毕竟实力不如人,如今牵扯到那件事的最后一人出现才是件值得庆贺的事,但在将此人交给张辉前,说什么也得让他尝些苦头。

扇了武堂一个耳光便相当于扇了他严松的耳光,此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由于争丹会的擂台就设置在这武堂,除了那些在执行任务的,大部分武堂弟子都是聚集于此,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此时的楚歌已经被千刀万剐了。武堂弟子大多都是见过鲜血之人,哪忍受得了这口气,不等严松开口便已经有七八人走了上去。

擂台赛没有太多条条框框的规矩,只要守擂者同意,一多打少就算不上坏了规矩。可惜那个擂台只是平时弟子们练武所用,要是再换个大些的,恐怕上来的人便不只这八个了。

六个淬体两层,两个淬体三层,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在这八人的围攻下,外宗之内谁敢接缨?严松如何?白霜如何?淬体四层又如何?

“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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