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在什么时候,遇见些社会上的无业败类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无非谁的运气背些,谁的运气好些。前者三天两头撞上,后者一辈子可能都不会与其有所交集。
至于赵檀,性子使然,从小便对这种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国家败类异常反感,又因为初中的时候经常遇见些年龄稍大一些的流氓崽子欺负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又比较胆小的初中生,于是打小便是打着小流氓将日子度过的。仅仅是年长之后接触不到这种底层的事情罢了。

一群人里三四个穿着风骚凭着浓妆艳抹还算有几分姿色的女人怂恿着身旁的男友当个先锋,其中健壮的一个故意把袖口撩起来的小犊子露出老鹰纹身,看着赵檀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只当作是个装-逼的角色,小跑几步就到赵檀跟前,倘若按照剧情的正常发展,可能这个汉子会使出一记很漂亮的回旋踢,将赵檀踢倒在地,随后回去搂着自个儿的女朋友耀武扬威。

事实却是,赵檀摇了摇头看着这个犊子拙劣的动作,前跨一步,右手手臂挡在纹身青年的大腿内侧,再是一切,一提,纹身青年整个人已经失去重心快要倒地,赵檀似乎觉得他这么倒地太过舒坦,不忘脚跟一沉腰际发力漂亮的回旋力作用在纹身青年裤裆边上,虽没有武打片那般夸张地将人踹飞,但这纹身青年倒地的时候连带着翻了几个跟头,半跪着吃痛嚷嚷。

一个照面,半分钟都不到的时间,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人群,或是拍照或是拿出手机准备将这生平罕见的一人挑一群人的画面给录下来。

一群混混虽然知道这赵檀不是软柿子,却坚信着人多势众的道理,为首的黄毛青年更是从腰间抽出通体漆黑的双截棍出来,耍的倒也有模有样,骂了句北京味十足的脏话,一群混混围着赵檀便冲上去。

面对这种毫无技巧性的战斗,赵檀跨步前行,脑袋一晃躲过可能打在身上也没什么力道的拳头,肘击跟前二愣子的胳肘窝,横足,顶肩,一记贴山靠,把跟前的二愣子震到地上,暗含些许气劲,这种寻常游手好闲无非打过一些不痛不痒群架的小犊子自然是爬不起来了。

大跑几步,避免被包围,再折身悍不畏死地冲锋陷阵,一个照面便放倒一个人,七八个大老爷们只剩下那个躲在暗地耍着双截棍也阴到赵檀后背几下的黄毛青年。

赵檀忍着疼痛心里骂了几句操蛋,几个闪躲,再用双臂抗下双截棍的甩过轨迹,反手握住奋力拉扯,整个夺过来,旋即一抖肩膀甩在黄毛青年的脑门上,沉闷的响声让周遭围观的人背脊一凉,黄毛青年摸了摸自己脑门上不知从何处流出来的血液,只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脚步沉重,思绪一阵凌乱,不知是后悔还是害怕,赵檀又是一套长拳夹杂着贴身短打,寸寸有力,最后一巴掌扇的黄毛青年意识模糊,倒地不起,自己扬长而去。

前后不过五分钟时间,赵檀便大步蹿出围观的人群,朝着理应离他不远的齐武夫那儿跑去。

警车的鸣笛永远姗姗来迟,等一警员下车的时候,看到的是几个骚气十足的婊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一群倒地哭爹喊娘的小痞子,这番画面,甚至让其中一个警员低骂一声:“一群社会渣子,被打也是罪有应得。”然后很含糊地记录了一些事发状况给了一个一定会把当事人捉住的诺言,便联络了120,站在一旁抽烟打屁起来。

看得围观的大学生暗自发笑,一群爬起来的小崽子看着不知死活的黄毛青年,直到救护车抵达,开始争论谁承担黄毛青年的医药费,最终不欢而散,留下倒霉到不省人事的黄毛青年与他的女友,姿色还算不错的女人看着黄毛青年的目光没有方才的风骚以及小鸟依人,更多的是得为他花多少医药费的斤斤计较。

人群散去,没人会去悲春伤秋,如同跳梁小丑的一次失误,只会增添些许笑料。

当衣服有些褶皱的赵檀回到齐武夫与沐夏花的面前时,齐武夫侧目瞅了一眼,揣摩着赵檀的心思,试探道:“挨着了?”

“嗯,一个小犊子拿双截棍阴我,不过被我特殊待遇了一下,估计也得轻微脑震荡,有他受的了。”赵檀见齐武夫多少看透了,便也不装沉稳,龇牙咧嘴地站在齐武夫跟前让他帮他揉揉。

齐武夫没照做,说道:“自作自受,再说了,你挨几下换别人躺医院,你赚了,都是平等的,别人已经比你倒霉许多了。下手留点分寸,他和你又不苦大仇深的,别因为家里有背景就肆无忌惮的。”虽然并不反对赵檀教训不务正业的社会青年,但还是觉得赵檀有失分寸。

赵檀欲反驳,想想还是作罢,只是心里嘀咕几句过过瘾,打的他下不了床,他才能安分一些,不然总有人要吃他亏的。

沐夏花看着赵檀的怂样,一阵偷笑。

“嫂子,好歹我为你们的一路平安添了绵薄之力,你怎么连声谢谢也不说啊。”赵檀见到沐夏花幸灾乐祸,没尴尬也不恼怒,一来眼前这妮子生的讨喜,二来作为一个有位青年,他从来不把火气撒在女人身上,故意苦着脸看着沐夏花哀求道。

齐武夫早便知道赵檀跟人熟络以后便古灵精怪起来,不揭穿,只是竖起耳朵听着。

“好好好,以后谁再把你欺负了,嫂子喊宋风波来替你出气,他的咏春可厉害了。”沐夏花转了转桃花眸子旋即说道,惹得经过的有意无意瞄着美人胚的犊子胸口一阵气短。

赵檀白了一眼,从裤兜拿出黄鹤楼点上一根道:“那厮虽然是黄老爷子的关门弟子,但正面交手,吃不准谁输谁赢呢。”对于自己的斤两,赵檀只有在面对齐武夫的时候才会有彻头彻尾的溃败感,对于他人,他都有信心一敌,好歹他也是靠着八极拳和黄青鸾打的不相上下的狠犊子,即便黄青鸾放了一些水,又胜在对气劲的掌控好,却也诸多方面证明赵檀的战斗力非凡。

沐夏花没有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虽有护犊子的心思,却也知道讨论下去只会僵持,果断闭口不言,赵檀心知肚明地抽烟。

没由来地沉默,一直到了小吃街上,才缓和了一些气氛,沐夏花给齐武夫介绍着各式各样的特色小吃,脆皮烤鸭,驴打滚,艾窝窝。眼花缭乱,对于吃没抵抗力的齐武夫尝了个遍,一边介绍却只吃少许的沐夏花虽然口干舌燥,看着齐武夫吃的舒坦心里无端高兴。

一旁的赵檀总觉自己不在状态,看着这在一起也没多久的俩人这般老夫老妻,心底有些不是滋味,感慨着是给自己找一个好媳妇还是继续当个忧郁的浪子泡马子。

短暂的行程和睦自如,直到齐武夫把沐夏花送回宿舍楼底,轻轻拥抱一下告别,沐夏花鼓起勇气在齐武夫的嘴唇上小鸡啄米,红着脸在宿舍大妈的注视下小跑上楼。

赵檀在一旁偷笑,齐武夫便冲着赵檀一阵傻笑,赵檀立即神色肃穆,不敢放肆。

走在走廊的沐夏花手机想起,看着屏幕上宋风波的来电显示,方才还算不错的心情有些沉闷起来,接通后轻声说道:“我没和武夫提起爸爸想见他一面的事。”

“老板早就猜到了,他只是让我和你说一声,不用再对这件事上心了,老板他决定自个儿亲自看看这个未来女婿合不合格。”宋风波笑道,旋即寒暄几句便挂了电话。

沐夏花心里的愧疚烟消云散,唯独想起她那个温文尔雅却又不失气场的老爹撞上齐武夫到底是个什么情景,虽然充满好奇,却也不可能无中生有地凭空想象,甩了甩脑袋,便回寝室了。因为她的特殊身份,她的三个室友其实都尝到沐獒的好处,所以都没有刻意与沐夏花拉近关系,给沐夏花一个足够安静的环境,沐夏花性子又凉薄,于是整个寝室永远都是四个人各忙各的,没多大交集。

万科公园五号的晚上安静往常,齐武夫与赵檀从车库走出来,便向着所在的公寓楼栋走去,边上传来一声打破安静的呼喊声:“抢劫了!谁来帮帮我!”顺着声音望去,是个蒙着口罩的一袭黑衣的男人跑在前头,双手抱着公文包,仿佛没有看到齐武夫和赵檀似的往前冲。黑衣男人的身后是个中年男人,戴着一副厚重的老花眼镜,一脸惶恐,气喘吁吁地追着,时不停在原地叫唤几声。

赵檀刚要有些动作,齐武夫便拉住赵檀的身子,细若蚊虫道:“两个演戏的。”说着,跟个没事人率先走了,赵檀虽然没能看明白状况,却相信齐武夫说的,没有搭理跑得勤奋的黑衣人。

走进公寓的齐武夫率先说道:“那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有底子,神情做的天衣无缝,只是喘气平稳有力,虽然刻意制造地很乱,但多少有些马脚。不知道他们出于什么目的,但没有钻这种局的必要。”

赵檀默然,扪心自问,他压根没有去注意这种细节。

在外演戏的二人停下脚步,中年男人拿下老花眼镜带着一脸笑意,目光平和,缓缓对抱着公文包的人挥了挥手,径自点燃一根廉价的红塔山,吐出一个惟妙惟肖的烟圈,眯着眼睛,旋即一阵轻笑,道:“好苗子。”

Ps:前文的李毅实为赵鹏,都是最早大兴安岭出现的纨绔,名字弄混了,已经更改,望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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