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暮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此刻却有些傻眼,这桌酒宴上的菜让韩暮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乡巴佬。在看看袁岗和俊杰二人,那两位也是呆呆的看着这些菜张着嘴巴。
谢安一笑,逐一向韩暮他们介绍起菜肴来:“这道菜叫做春满江南,原料是大黑驴的上唇。‘驴唇’二字乃是‘绿春’的谐音,故而得名。”

俊杰忍不住道:“那为什么是上唇呢?下唇不可么?”

谢安道:“不是不可,是从味道上来说,上唇更为鲜美。驴儿口涎太多,下唇为口涎所污,味道差的远了。”

谢安用竹筷指点着另一道菜道:“这道菜叫做步步生莲,主料是野孔雀爪上最上边的那只小趾。其它爪趾的都接触地面,唯独这根不落地,所以生的修长整洁,便似……便似女子的小脚丫,故而得名。”

韩暮大晕,古代人真***猥琐,做个菜都这么暧昧,搞得色*情味十足。袁岗和俊杰倒是饶有兴趣的夹起一只放入口中大嚼,袁岗赞道:“果然清脆鲜嫩,好吃的很。”

众人饮酒一轮,韩暮也兴趣渐生,指着另一道菜问道:“这是什么菜?怎么跟毛虫一般。”

谢安笑道:“这道菜名叫君子好逑,韩贤侄看他好似是毛虫,也没说错;但是这种毛虫却是几十文钱一个的毛虫。此乃野生淫蚕,此蚕早春时节便苏醒繁殖,一直到深秋方才藏入地下,一年之中倒有近一半的时间在交*配。菜用的是雄蚕,抓获时都是雌雄同时抓获,放入瓮中以火炙烤它方才放开雌虫。因其见到雌蚕便上前求偶的习性,所以命之为君子好逑,乃是取自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道菜对男子极有好处,壮阳效果极佳。”

韩暮傻眼了,这算是什么玩意。一只小**搞出这么多花样来。如此恶心丑陋的东西偏偏被弄的这么高雅,真是只有晋朝人才能想的出来,一桌好菜顿时变得没有味道。

谢玄谢石等人看似早就吃惯了的,只管夹着这些虫虫脑脑猛吃。

韩暮不敢再问,肚中实在饥饿难当,不管三七二十一夹着那不知名的菜肴大嚼。

酒过三巡,谢安向韩暮问道:“贤侄,酒菜可满意?”

韩暮肚里大恨,但谢安一番苦心,做了最好的菜式款待他,自己怎可怪他。这些菜恐怕脸谢安也不能顿顿都吃到的,原料及其珍贵,而且浪费的很。

心里忽然一动,恶作剧之心顿起。喝了杯酒韩暮道:“有一道菜,不知大人和诸位兄弟是否吃过?”

“哦?什么菜?”谢安兴趣盎然,他自诩天下美食基本上尝的七七八八,但韩暮既然说出来,那么这道菜必有独到之处。

韩暮见众人都望着自己,肚里暗笑。接着道:“这道菜我曾在南方某地吃过,名为‘三叫’。”

“三教九流的三教?”谢玄问。

“非也,是叫喊的叫。”韩暮道。

“怎么个三叫法呢?”谢安美滋滋的啧了口酒,白皙英俊的脸上闪着淡淡的酒气。

“夹起来是为一叫,蘸上酱料时是为二叫,放入口中一嚼是为三叫。”韩暮一本正经的道。

众人仍然迷惑不解,韩暮续道:“此菜原料为刚刚出生三天内的幼鼠,出生三天内幼鼠呈粉红色,眼尚未睁开,此时的小鼠最为鲜嫩可口。”

韩暮已经看到有人张大嘴巴,目光呆滞了。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感,津津有味的续道:“将小鼠用红布托盘盛起,以软毛笔蘸上香油涂满全身,吃时,辅以酱料酒菜等。筷子夹起时小鼠吃痛会‘吱’的叫一声,蘸酱料时,因为要翻滚蘸匀,小鼠嘴巴进料必然不适,又会‘吱’的叫一声,放入口中咬烂时,小鼠毙命前也会‘吱’的叫一声,有此三叫,入口必是鲜美无比,天上难找,地下绝无。”

谢安等人呆若木鸡,半晌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只听吧嗒一声,却是谢铁的筷子掉落地上。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在座的无一人再有胃口,匆匆吃了几筷子便都离席喝茶。

韩暮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能够戏弄这东晋第一名士全家,这是件多么有成就感的事情啊。

酒席撤去,众人团团落座,香茗奉上。这茶水却是一等一的好茶,入口清香满口,入喉回味悠长。

谢安吸了口茶水,闭目在嘴里运转几圈,咕咚咽下去,又从身后伺候的婢女手中拿过一只锦盒,韩暮知道,他要嗑药了。

果然见谢安拿起一颗粉色药丸放入口中,用茶水送下肚去。韩暮暗想:“晋朝上流人士个个是嗑药的瘾君子,要想个办法才是。敌人倒也罢了,早磕死早好,而与自己亲近的如王献之,柳明诚,谢安等人都有这个要命的嗜好,那可就不妥了。”

谢安闭目酝酿一会,睁眼吁出一口长气。看着韩暮道:“贤侄,听说你在吴兴搞了不少花样出来,很是让吴兴轰动,都是些什么呀?说来听听。”

韩暮哂笑道:“都是些小孩子的玩意,上不得台面。”

谢玄奇道:“韩大哥,说说嘛,我很好奇呢。”

韩暮便把滑轮鞋和太阳镜西装等等都说了一遍。众人都好奇的看着他。

谢安道:“审铜钱的是你吧?”

韩暮奇道:“这事都传到健康城来了么?”

谢石忽道:“审铜钱的是你韩暮?”

“不是他还有谁?去年这事经王太守报上来这后,在京城里也引起不小的轰动呢。”谢安道。

“韩小弟大智之人啊。”谢石一激动又乱了辈分瞎喊一气。

韩暮谦逊一番,心里想当受用。

“那温室又是怎么回事?”谢安仿佛是间谍,什么都知道,韩暮头痛了。

“这个……一时半会说不清,有时间再禀告大人。”开玩笑!知识产权能随便告诉你么?以后还要靠这个养老婆呢。

想起老婆这个词,韩暮的情绪一下就低落起来。自己很失败啊,父亲惨死,母亲和几个女人居然要靠躲藏起来方能避开灾祸,真的很无奈。但是又一想,连王献之都不能有把握保护保护自己的女儿,自己一介小民又怎么能够保护的了呢?

谢安见韩暮脸色低沉下来,知道他想起了自家的遭遇,本来他想利用轻松愉快的气氛来冲淡韩暮心中的忧思,但毕竟离巨变时日尚近,哪是那么容易便抛之脑后的,只待时间来冲淡一切吧。

想到这里谢安对众人道:“我和韩暮有话要说,你们没事的就先回房歇息吧。”

陪着他们许久的谢朗早就盼着这句话了,闻言立即起身告辞。谢琰谢石谢玄今晚都对韩暮印象颇佳,恋恋不舍的告辞回去。袁岗和俊杰也抱拳告辞由婢女带着回去休息。

一会功夫,厅上人声减息,只剩下只剩韩暮和谢安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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