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嬉笑怒骂皆有情：闲谈鬼事篇 (3)
于是秦氏分别为两个鬼传达，都表示愿意。然后，两个鬼都笑着说：“这事极好，但我们虽然是鬼，也不可以野合，被其他鬼轻视。必须要媒人替我们剪纸人当做送亲的人马，准备锣鼓音乐，摆上酒席，送合欢杯，喝交杯酒，将婚礼安排妥当，我们才能离去。”
张家人一一照办，从那以后，张姓夫妻再也没有被打扰过。
经典溯源
江浦南乡有女张氏，嫁陈某，七年而寡，日食不周，改适张姓。张亦丧妻七年，作媒者以为天缘巧合。婚甫半月，张之前夫附魂妻身曰：“汝太无良！竟不替我守节，转嫁庸奴！”以手自批其颊。张家人为烧纸钱，再三劝慰，作厉如故。未几，张之前妻又附魂于其夫之身，骂曰：“汝太薄情！但知有新人，不知有旧人！”亦以手自击撞。举家惊惶。
适其时原作媒者秦某在旁，戏曰：“我从前既替活人作媒，我今日何妨替死鬼作媒。陈某既在此索妻，汝又在此索夫，何不彼此交配而退；则阴间不寂寞，而两家活夫妻亦平安矣。何必在此吵闹耶？”张面作羞缩状，曰：“我亦有此意，但我貌丑，未知陈某肯要我否？我不便自言。先生既有此好意，即求先生一说，何如？”秦乃向两处通陈，俱唯唯。忽又笑曰：“此事极好，但我辈虽鬼，不可野合，为群鬼所轻。必须媒人替我剪纸人作舆从，具锣鼓音乐，摆酒席，送合欢杯，使男女二人成礼而退，我辈才去。”张家如其言，从此，两人之身安然无恙。
鬼话歪批
人能结新欢，鬼也有七情六欲，羡妒之余，便来捣鬼。
媒婆不妨去阴间开家婚介连锁店，相信客户必踏破门槛，也为人间的安定繁荣作了贡献。
鬼也怕冷淡
出处：《子不语》
阅读环境：办公室
恐怖系数：★★
扬州人罗两峰说自己能看见鬼。他说，日落之后满大街都是鬼，富贵人家门口尤其多。鬼大约比人矮几尺，面目没法分辨清楚。只是有几段黑气，斜斜歪歪地互相絮叨地说话。鬼特别喜欢温暖的地方，人越多的地方，鬼越愿意聚集，如同牧人追逐水草之地一样。
西汉的大学者扬雄说：“富贵人家，鬼就偷窥他的屋子。”说得很有道理。鬼遇到墙壁门窗，都是直穿而过，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阻碍。与人两不相关，互无妨碍。人一旦看到鬼的面目，那就是来报冤作祟来的。贫苦寥落人家，鬼往来的极少，因为那里气衰地寒，鬼也不甘心受这份冷淡。俗话说：“穷得鬼都不上门。”的确是啊。
经典溯源
扬州罗两峰自言能见鬼，每日落，则满路皆鬼，富贵家尤多。大概比人短数尺，面目不甚可辨，但见黑气数段，旁行斜立，呢呢絮语。喜气暖，人旺处则聚而居，如逐水草者然。扬子云曰：“高明之家，鬼瞰其室。”言殊有理。鬼逢墙壁窗板，皆直穿而过，不觉有碍。与人两不相关，亦全无所妨。一见面目，则是报冤作祟者矣。贫苦寥落之家，鬼往来者甚少，以其气衰地寒，鬼亦不能甘此冷淡故也。谚云“穷得鬼不上门”，信矣。
鬼话歪批
常言道，“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嫌贫爱富，趋炎附势，鬼与人类似，免不了俗。
自拍马屁的鬼
出处：《子不语》
阅读环境：郁闷时
恐怖系数：★★
苏州上方山上有座寺院，一个姓汪的扬州人寄宿在寺院里。大白天他听到台阶下有人说话，就召集众人来听，大家都听到了。怀疑是鬼在地下诉说自己的冤情，于是召集僧人把地掘开，挖了五尺深，发现一具腐朽的棺材，棺材当中有一具枯朽的骨架，除此什么也没有。于是依旧埋回原处。
不到半个时辰，又听到地下有人喃喃地说话，声音像从那朽棺里传出来的。大家都侧耳细听，但始终没听清一个字。有人说：“西厢房住着一位德音禅师，道行很高，能通鬼语，何不请他来听听？”汪某随即与众人请来禅师，禅师趴在地上听了半天，说道：“不必理睬他！这个鬼上辈子做了大官，喜欢人奉承他，死后没人拍马屁了，所以就在棺材里自夸自赞。”众人听了，哈哈大笑散去，地下的鬼声也渐渐地小了。
经典溯源
苏州上方山有僧寺，扬州汪姓者寓寺中，白日闻阶下喃喃人语。召他客听之，皆有所闻。疑有鬼诉冤，纠僧众用犁锄掘之，深五尺许，得一朽棺，中藏枯骨一具，此外并无他物，乃依旧掩埋。
未半刻，又闻地下人语喃喃，若声自棺中出者。众人齐倾耳焉，终不能辨其一字，群相惊疑。或曰：“西房有德音禅师，德行甚高，能通鬼语，盍请渠一听。”汪即与众人请禅师来。禅师伛偻于地，良久谇曰：“不必睬他。此鬼前世作大官，好人奉承，死后无人奉承，故时时在棺材中称自赞耳。”众人大笑而散，土中声亦渐渐微矣。
鬼话歪批
听惯马屁者，一时无人来拍，心里空荡荡的，竟自拍自乐，脸皮有厚度！拍马是一种手段，善拍者并非出于真心，而是希望从中捞点好处。奉承话好似迷魂汤，听多了，难免被冲昏头脑，犯迷糊。千万别把那些奉承者当知己。
阴间赌钱神
出处：《子不语》
阅读环境：书桌旁
恐怖系数：★★★
有个姓李的人，曾担任缙云县县令，由于嗜好赌博，最终被弹劾而丢了官。但他生性好赌，病重时还用手臂拍击床沿，口中发出赌博的呼喝声。妻子哭着劝他：“这样气喘劳神，何苦呢！”
李某说：“赌博并非一人能进行，我有几个赌友，在床前同我一起掷骰子，只是你们没看见罢了。”说完就断了气。过了一会，李某突然又醒过来，伸手向家人说：“快烧纸钱，替我还赌债。”
妻子很奇怪，问他在同什么人赌博，他说：“我刚才在阴间与赌鬼赌博，输了钱。阴间赌神叫迷龙，手下赌鬼几千，都听命于他。他经常派人打听，凡是有投胎的人，立即通知迷龙。而迷龙便把一个花押放进托生者的天灵盖里。这个人一进入母胎中，即注定生性好赌，即使有严厉的父亲、贤惠的妻子，也无法挽救。《汉书？公卿表》上记载，因为赌博而失去公侯爵位的就不下十人。可见赌神自古以来就存在，并不是今天才有的。有的人赌性太重，一门心思都放在赌博上，甚至有好吃的东西，也可以让给别人吃；娶个美丽漂亮的妻子，也可以转让给别人。这些事情都是迷龙在作怪。只是，阴间的赌博法与阳间完全不同。阴间的方法是聚集十多个鬼一起掷十三颗骰子，凡是每颗骰子扔进盆里，都出现五彩金光的人，就是最大的赢家。赌博的时候，鬼把自己储蓄的钱全都献给迷龙，迷龙则高高坐在太师椅上，并不参加，只是抽头，因此成为大富豪。赌输的鬼，就到阳间制造瘟疫，诈骗百姓的酒食、香烛纸钱。你们现在只要烧一万纸钱，替我还了赌债，迷龙就放我回阳间。”
家人听信了的话，烧了大量纸钱，可李某最终还是闭上眼睛死去了。有人说：“他又骗得赌本，可以放心去阴间大赌一场，所以不愿回到人间来了。”
经典溯源
李某，官缙云令，以赌博被参，然性好之，不能一日离。病危时，犹拍肘床上作呼卢声。其妻泣谏曰：“气喘劳神，何苦如是？”李曰：“赌非一人所能，我有朋类数人，在床前同掷骰盆，汝等特未之见耳。”已而气绝。
忽又苏醒，伸手向家人云：“速烧纸锞，替还赌钱。”妻问：“与何人决胜？”曰：“阴司赌神号称迷龙，其门下有赌鬼数千，皆受驱使。探人将托生时，便请迷龙作一花押，纳入天灵盖中。此人一落母胎，性便好赌，虽严父贤妻，万不能救。《汉书？公卿表》以博掩失侯者十余人。可见此神从古有之。或且一心贪赌，有美食而让他人食，有美妻而让他人眠，皆迷龙作祟也。但阴间赌法与世间不同，其法：聚十余鬼，同掷十三颗骰子；每子下盆，有五彩金色光者，便是全胜，群鬼以所蓄纸锞全行献上。迷龙高坐抽头，以致大富。群鬼赌败穷极，便到阳间作瘟疫，诈人酒食。汝等此时烧纸钱一万，可以放我生还。”
家人信之，如其言，烧与之，而李竟瞑目长逝。或曰：渠又哄得赌本，可以放心大掷，故不返也。
鬼话歪批
世上地下，赌徒总不寂寞。至于死人复活，骗取赌本，真算得上煞费苦心了。
可以说，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拥有赌徒心理。社会像一个超大的赌场，你我都必须用自己的付出，去赌明天的获得，赌的对象有金钱、职位、爱情……
鬼怕讨债
出处：《子不语》
阅读环境：厕所
恐怖系数：★★
常州有一个穷汉死了，他家的房子被卖给了一个富人。穷鬼常来房子里作祟，富人不敢居住，把房子一锁就是几十年。
后来，富人也穷了，把大房子变卖出去，搬到这所房子来住。忽然穷鬼又来闹，索要纸钱和祭品，一家大小全被闹病了。这时正是冬月已尽，房主负债累累，债主纷纷前来讨债，日夜叫骂不停。穷鬼忽然消失了，病的人也都好了。到了第二年，债务全都还清了，房主把账目烧掉，鬼又大白天来了，大骂道：“我去年见讨债的来了那么多，以为是找我讨生前的旧债，就避开了。今天看了你所烧的账目，都是你家的积欠，一点不干我的事，我躲避什么呢？”于是他抛砖掷瓦，闹得更厉害，直闹到房主搬家，才算了事。
经典溯源
常州一贫汉死，其房卖入富姓。鬼作祟，富者锁之，几十年矣。后富者亦穷，大屋卖去，挪居之。忽贫鬼大闹，索镪讨祭，一家大小尽病。时方冬尽，房主负逋最多，债客登堂，日夜号骂。妖魅忽绝，病者尽起。至来岁债务稍清，将帐目焚化，鬼又白日大诟，曰：“我去年见讨债甚多，疑是我生前旧欠，故而避之。今阅所烧帐目，皆尔家积负，不干吾事，吾何避为！”于是抛砖掷火，恶声日甚。而房主亦徙去不复住。
鬼话歪批
欠债理亏心虚，鬼尚有良知，如今不少人反以为荣，比鬼要无耻多了。
欠债是当今最为流行的时尚。当追债的三番五次、和颜悦色地跟在欠债的屁股后面，怕有一种辛酸涌上心头吧？信任被玩弄，利用，讨债公司日渐壮大，实在令人心寒。
溺爱有罪
出处：《阅微草堂笔记》
阅读环境：床上
恐怖系数：★★★
河北故城人贾汉恒讲过这样一个故事：张二酉和张三辰是兄弟。二酉先去世了，三辰抚养侄子如同亲生的一样，为他打理田产，操办婚事，都竭心尽力地去做。后来，侄子病重，三辰为他寻医问药，几乎废寝忘食。侄子死后，三辰常常精神恍惚，若有所失。人们都称赞他的仁德友爱。
几年后，张三辰病危时，昏昏沉沉地说：“太怪了！我刚才到了阴间，二哥却状告我害死了他儿子，断绝了他的香火，我好冤枉啊。”从那以后，他不时地自言自语，家人却分辨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一天，张三辰稍微有些清醒，对家人说：“都是我的过错啊。我哥哥当着阎王数落我：‘我的儿子并非教不好，你是他的叔父，和父亲只差一步。你只抚养他，却不严格教育他，任他为所欲为，怕不能让他满意。结果致使他尽情地寻花问柳，患上重病死了。不是你害了他，是谁害了他呢？’我一片茫然，无话可答。如今后悔也晚了。”反过手来捶打自己，就死去了。
于是秦氏分别为两个鬼传达，都表示愿意。然后，两个鬼都笑着说：“这事极好，但我们虽然是鬼，也不可以野合，被其他鬼轻视。必须要媒人替我们剪纸人当做送亲的人马，准备锣鼓音乐，摆上酒席，送合欢杯，喝交杯酒，将婚礼安排妥当，我们才能离去。”
张家人一一照办，从那以后，张姓夫妻再也没有被打扰过。
经典溯源
江浦南乡有女张氏，嫁陈某，七年而寡，日食不周，改适张姓。张亦丧妻七年，作媒者以为天缘巧合。婚甫半月，张之前夫附魂妻身曰：“汝太无良！竟不替我守节，转嫁庸奴！”以手自批其颊。张家人为烧纸钱，再三劝慰，作厉如故。未几，张之前妻又附魂于其夫之身，骂曰：“汝太薄情！但知有新人，不知有旧人！”亦以手自击撞。举家惊惶。
适其时原作媒者秦某在旁，戏曰：“我从前既替活人作媒，我今日何妨替死鬼作媒。陈某既在此索妻，汝又在此索夫，何不彼此交配而退；则阴间不寂寞，而两家活夫妻亦平安矣。何必在此吵闹耶？”张面作羞缩状，曰：“我亦有此意，但我貌丑，未知陈某肯要我否？我不便自言。先生既有此好意，即求先生一说，何如？”秦乃向两处通陈，俱唯唯。忽又笑曰：“此事极好，但我辈虽鬼，不可野合，为群鬼所轻。必须媒人替我剪纸人作舆从，具锣鼓音乐，摆酒席，送合欢杯，使男女二人成礼而退，我辈才去。”张家如其言，从此，两人之身安然无恙。
鬼话歪批
人能结新欢，鬼也有七情六欲，羡妒之余，便来捣鬼。
媒婆不妨去阴间开家婚介连锁店，相信客户必踏破门槛，也为人间的安定繁荣作了贡献。
鬼也怕冷淡
出处：《子不语》
阅读环境：办公室
恐怖系数：★★
扬州人罗两峰说自己能看见鬼。他说，日落之后满大街都是鬼，富贵人家门口尤其多。鬼大约比人矮几尺，面目没法分辨清楚。只是有几段黑气，斜斜歪歪地互相絮叨地说话。鬼特别喜欢温暖的地方，人越多的地方，鬼越愿意聚集，如同牧人追逐水草之地一样。
西汉的大学者扬雄说：“富贵人家，鬼就偷窥他的屋子。”说得很有道理。鬼遇到墙壁门窗，都是直穿而过，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阻碍。与人两不相关，互无妨碍。人一旦看到鬼的面目，那就是来报冤作祟来的。贫苦寥落人家，鬼往来的极少，因为那里气衰地寒，鬼也不甘心受这份冷淡。俗话说：“穷得鬼都不上门。”的确是啊。
经典溯源
扬州罗两峰自言能见鬼，每日落，则满路皆鬼，富贵家尤多。大概比人短数尺，面目不甚可辨，但见黑气数段，旁行斜立，呢呢絮语。喜气暖，人旺处则聚而居，如逐水草者然。扬子云曰：“高明之家，鬼瞰其室。”言殊有理。鬼逢墙壁窗板，皆直穿而过，不觉有碍。与人两不相关，亦全无所妨。一见面目，则是报冤作祟者矣。贫苦寥落之家，鬼往来者甚少，以其气衰地寒，鬼亦不能甘此冷淡故也。谚云“穷得鬼不上门”，信矣。
鬼话歪批
常言道，“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嫌贫爱富，趋炎附势，鬼与人类似，免不了俗。
自拍马屁的鬼
出处：《子不语》
阅读环境：郁闷时
恐怖系数：★★
苏州上方山上有座寺院，一个姓汪的扬州人寄宿在寺院里。大白天他听到台阶下有人说话，就召集众人来听，大家都听到了。怀疑是鬼在地下诉说自己的冤情，于是召集僧人把地掘开，挖了五尺深，发现一具腐朽的棺材，棺材当中有一具枯朽的骨架，除此什么也没有。于是依旧埋回原处。
不到半个时辰，又听到地下有人喃喃地说话，声音像从那朽棺里传出来的。大家都侧耳细听，但始终没听清一个字。有人说：“西厢房住着一位德音禅师，道行很高，能通鬼语，何不请他来听听？”汪某随即与众人请来禅师，禅师趴在地上听了半天，说道：“不必理睬他！这个鬼上辈子做了大官，喜欢人奉承他，死后没人拍马屁了，所以就在棺材里自夸自赞。”众人听了，哈哈大笑散去，地下的鬼声也渐渐地小了。
经典溯源
苏州上方山有僧寺，扬州汪姓者寓寺中，白日闻阶下喃喃人语。召他客听之，皆有所闻。疑有鬼诉冤，纠僧众用犁锄掘之，深五尺许，得一朽棺，中藏枯骨一具，此外并无他物，乃依旧掩埋。
未半刻，又闻地下人语喃喃，若声自棺中出者。众人齐倾耳焉，终不能辨其一字，群相惊疑。或曰：“西房有德音禅师，德行甚高，能通鬼语，盍请渠一听。”汪即与众人请禅师来。禅师伛偻于地，良久谇曰：“不必睬他。此鬼前世作大官，好人奉承，死后无人奉承，故时时在棺材中称自赞耳。”众人大笑而散，土中声亦渐渐微矣。
鬼话歪批
听惯马屁者，一时无人来拍，心里空荡荡的，竟自拍自乐，脸皮有厚度！拍马是一种手段，善拍者并非出于真心，而是希望从中捞点好处。奉承话好似迷魂汤，听多了，难免被冲昏头脑，犯迷糊。千万别把那些奉承者当知己。
阴间赌钱神
出处：《子不语》
阅读环境：书桌旁
恐怖系数：★★★
有个姓李的人，曾担任缙云县县令，由于嗜好赌博，最终被弹劾而丢了官。但他生性好赌，病重时还用手臂拍击床沿，口中发出赌博的呼喝声。妻子哭着劝他：“这样气喘劳神，何苦呢！”
李某说：“赌博并非一人能进行，我有几个赌友，在床前同我一起掷骰子，只是你们没看见罢了。”说完就断了气。过了一会，李某突然又醒过来，伸手向家人说：“快烧纸钱，替我还赌债。”
妻子很奇怪，问他在同什么人赌博，他说：“我刚才在阴间与赌鬼赌博，输了钱。阴间赌神叫迷龙，手下赌鬼几千，都听命于他。他经常派人打听，凡是有投胎的人，立即通知迷龙。而迷龙便把一个花押放进托生者的天灵盖里。这个人一进入母胎中，即注定生性好赌，即使有严厉的父亲、贤惠的妻子，也无法挽救。《汉书？公卿表》上记载，因为赌博而失去公侯爵位的就不下十人。可见赌神自古以来就存在，并不是今天才有的。有的人赌性太重，一门心思都放在赌博上，甚至有好吃的东西，也可以让给别人吃；娶个美丽漂亮的妻子，也可以转让给别人。这些事情都是迷龙在作怪。只是，阴间的赌博法与阳间完全不同。阴间的方法是聚集十多个鬼一起掷十三颗骰子，凡是每颗骰子扔进盆里，都出现五彩金光的人，就是最大的赢家。赌博的时候，鬼把自己储蓄的钱全都献给迷龙，迷龙则高高坐在太师椅上，并不参加，只是抽头，因此成为大富豪。赌输的鬼，就到阳间制造瘟疫，诈骗百姓的酒食、香烛纸钱。你们现在只要烧一万纸钱，替我还了赌债，迷龙就放我回阳间。”
家人听信了的话，烧了大量纸钱，可李某最终还是闭上眼睛死去了。有人说：“他又骗得赌本，可以放心去阴间大赌一场，所以不愿回到人间来了。”
经典溯源
李某，官缙云令，以赌博被参，然性好之，不能一日离。病危时，犹拍肘床上作呼卢声。其妻泣谏曰：“气喘劳神，何苦如是？”李曰：“赌非一人所能，我有朋类数人，在床前同掷骰盆，汝等特未之见耳。”已而气绝。
忽又苏醒，伸手向家人云：“速烧纸锞，替还赌钱。”妻问：“与何人决胜？”曰：“阴司赌神号称迷龙，其门下有赌鬼数千，皆受驱使。探人将托生时，便请迷龙作一花押，纳入天灵盖中。此人一落母胎，性便好赌，虽严父贤妻，万不能救。《汉书？公卿表》以博掩失侯者十余人。可见此神从古有之。或且一心贪赌，有美食而让他人食，有美妻而让他人眠，皆迷龙作祟也。但阴间赌法与世间不同，其法：聚十余鬼，同掷十三颗骰子；每子下盆，有五彩金色光者，便是全胜，群鬼以所蓄纸锞全行献上。迷龙高坐抽头，以致大富。群鬼赌败穷极，便到阳间作瘟疫，诈人酒食。汝等此时烧纸钱一万，可以放我生还。”
家人信之，如其言，烧与之，而李竟瞑目长逝。或曰：渠又哄得赌本，可以放心大掷，故不返也。
鬼话歪批
世上地下，赌徒总不寂寞。至于死人复活，骗取赌本，真算得上煞费苦心了。
可以说，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拥有赌徒心理。社会像一个超大的赌场，你我都必须用自己的付出，去赌明天的获得，赌的对象有金钱、职位、爱情……
鬼怕讨债
出处：《子不语》
阅读环境：厕所
恐怖系数：★★
常州有一个穷汉死了，他家的房子被卖给了一个富人。穷鬼常来房子里作祟，富人不敢居住，把房子一锁就是几十年。
后来，富人也穷了，把大房子变卖出去，搬到这所房子来住。忽然穷鬼又来闹，索要纸钱和祭品，一家大小全被闹病了。这时正是冬月已尽，房主负债累累，债主纷纷前来讨债，日夜叫骂不停。穷鬼忽然消失了，病的人也都好了。到了第二年，债务全都还清了，房主把账目烧掉，鬼又大白天来了，大骂道：“我去年见讨债的来了那么多，以为是找我讨生前的旧债，就避开了。今天看了你所烧的账目，都是你家的积欠，一点不干我的事，我躲避什么呢？”于是他抛砖掷瓦，闹得更厉害，直闹到房主搬家，才算了事。
经典溯源
常州一贫汉死，其房卖入富姓。鬼作祟，富者锁之，几十年矣。后富者亦穷，大屋卖去，挪居之。忽贫鬼大闹，索镪讨祭，一家大小尽病。时方冬尽，房主负逋最多，债客登堂，日夜号骂。妖魅忽绝，病者尽起。至来岁债务稍清，将帐目焚化，鬼又白日大诟，曰：“我去年见讨债甚多，疑是我生前旧欠，故而避之。今阅所烧帐目，皆尔家积负，不干吾事，吾何避为！”于是抛砖掷火，恶声日甚。而房主亦徙去不复住。
鬼话歪批
欠债理亏心虚，鬼尚有良知，如今不少人反以为荣，比鬼要无耻多了。
欠债是当今最为流行的时尚。当追债的三番五次、和颜悦色地跟在欠债的屁股后面，怕有一种辛酸涌上心头吧？信任被玩弄，利用，讨债公司日渐壮大，实在令人心寒。
溺爱有罪
出处：《阅微草堂笔记》
阅读环境：床上
恐怖系数：★★★
河北故城人贾汉恒讲过这样一个故事：张二酉和张三辰是兄弟。二酉先去世了，三辰抚养侄子如同亲生的一样，为他打理田产，操办婚事，都竭心尽力地去做。后来，侄子病重，三辰为他寻医问药，几乎废寝忘食。侄子死后，三辰常常精神恍惚，若有所失。人们都称赞他的仁德友爱。
几年后，张三辰病危时，昏昏沉沉地说：“太怪了！我刚才到了阴间，二哥却状告我害死了他儿子，断绝了他的香火，我好冤枉啊。”从那以后，他不时地自言自语，家人却分辨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一天，张三辰稍微有些清醒，对家人说：“都是我的过错啊。我哥哥当着阎王数落我：‘我的儿子并非教不好，你是他的叔父，和父亲只差一步。你只抚养他，却不严格教育他，任他为所欲为，怕不能让他满意。结果致使他尽情地寻花问柳，患上重病死了。不是你害了他，是谁害了他呢？’我一片茫然，无话可答。如今后悔也晚了。”反过手来捶打自己，就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