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金哲也折损了一队人手,就连他倚为左膀右臂的七段术师师自在都被人干掉了,黑衣人九幽的心里立马好似找到了某种平衡。
嘿嘿干笑着,虚情假意的劝了几句,就岔开话题道:“哦!对了,金老弟,看你等来的方向,想必是已经回过城了吧?”

金哲岂会不知九幽心中所想,心里暗暗地咒骂了几句。压下满腔的愤恨,强笑着,道:“昨天晚上回去的,今早又赶来了。刚才小弟从尊府来,怎么府上没有留有人看守?”

“咦!薰儿不是在家吗?”九幽讶然地问道。

“没有见到她,只有几个下人张罗。天色不早,得赶路呢,小弟就此告辞了。”

“请,请便!”

黑衣人夫妇俩带人客气地让在一旁,等金哲一群人去远,对乃妻气呼呼地说道:“这死丫头大概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你怎么不管她一管?”

“这……她答应过好好呆在家里的……”

“哼,眼下京畿极不太平,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如果她闹出事来,谁也担待不起。她回来以后,给我好好管教她一顿,把她送到醒心阁去自省一月,再出去鬼混,我要打断她的腿。”

“九幽……”

“都是你宠坏了她……”

“你也从来没把她当女儿看待,你只知道重男轻女,把你那无恶不作,坏事做尽的儿子看成宝贝。哼!你见时把她当女儿看待了?”

夫妻俩一吵架,其他的人谁也不敢劝解。

“女儿本来就是别家的人,有什么好宝贝的?要不是你舍不得放她走,我早就把她嫁出去了。”

“姐夫,你就少说几句吧。”跟在她们身后的一位中年女人冷冷地说道:“回去再说吧,也许薰儿并未离家,她最讨厌督卫府的人,特别是这位金哲金大统领,不出来迎客平常得很,薰儿本来就不齿这些爪子们的为人。”

中年女人冷言冷语的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她自己心里也在叹息。薰儿丫头本性纯良,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以及小姨是干什么的,否则,估计她就更加的抬不起头来做人了,萌生寻死的念头都有可能。

九幽杀戮者是为杀手集团,但那是隐秘的职业,明面上还有一份光鲜的身份,就是京畿小北城茂源商行的东主。平日里为人颇为和善,和所在街道的邻居们相处的也很是融洽。谁家有个什么红白喜事,大事小情的,都少不了茂源老板娘的身影。

就这么一家人,谁又能想得到是一群手上沾满了无数人鲜血的杀手呢?所以说,这世间的人,世间的事儿,大多时候,是不能单看表面的。

金哲带了一群爪牙,在段一刀等人的失踪处穷搜了三天,一无所获。沈落兔脱了,但是不担心,阿斯兰还有欧野风那一组人拦截狙击,能再一次逃走的可能性不是太大。

可无心和段一刀这边的威胁,现在看来要比沈落要大得多。

一个是曾经的伊斯坦第一杀手,一个是神秘人物。这二人能将包括师自在在内的那一队人马全部覆灭,对督卫府的威胁太大了。必须加以根除。

可是,他们一无所获之后,结果是不得不失望地在第四天离开,到别处碰运气。

认定必死的无心盟前盟主无心死后复生,九幽杀戮者以及督卫府碰壁的消息,在京畿至小王都一带的佣兵道上,像燎原的野火向四面八方轰传,有的人胆战心惊,当然,也有很多的人是人心大快,各地祈愿坛的香火突然旺了许多,为那些敢于硬撼朝廷血腥机构的英雄好汉们念叨祝福的祷词,这些话儿能从那些安份守己的良善百姓口中吐出,不能不说是奇迹。

搜山的人逐渐撤回来了,道路也解禁通行。

段一刀和无心在山洞里苦等苏苏姑娘的消息,一天天过去了,等得他俩心焦如焚,等得心头大乱。

第六天,他俩不能再等了,决定先不去找那位锁伽山的神秘老家伙,而是冒险出山去找峪谷,苏苏曾经说过,她们空空世家在峪谷有联系人,找到他们或许能打探出苏苏姑娘的踪迹。

按苏苏姑娘所说的方位,果然找到河床谷道。

他俩心思苏苏姑娘的安危,认为她可能在回来途中遇险,不证实姑娘的景况,他俩无法安心。

河床谷道是找到了,但越过第二座山,河床谷道便依山势一分为二,怪石嶙峋的峰岭连绵,根本难辨方向。

他们找到了附近的镇子。官兵和走狗们撤走之后,市面恢复平静,除了走狗之外,谁也不理会见了岔眼人物必须报官的禁令。

他俩的出现,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当然有心人是例外。

他们大感迷惑,镇上的人,谁也不知东南二十里有个什么峪谷,沿山区一带直至夏口镇,根本没有以谷为名的村落,数百年来这附近皆末屯军,怎会有塞会有谷?

他俩不死心,重新沿山向东找,最后失望地在夏口镇投宿,对苏苏姑娘为何用假的消息骗人的事,百思莫解。

翌日一早,他们改装成一对村夫庶民,取道东行。他们不走大道,向东走秦渡镇,打算到附近再打听打听,如果实在是没有消息的话,就回到锁伽山找那位神秘的老家伙交办黑莲委托的事务。至于苏苏,只能是祈求老天保佑了。

这条路不算小,商贾往来不绝。秦渡镇在夏口镇东面三十里,是这一趟线上最繁荣的市镇。段一刀塌肩缩脑的搓着双手,不住地在呵着白气的嘴边暖手,挑着萝担走在前面,无心扛着长包裹跟在后面。

二人皆是外穿翻毛羊皮袄,内里灰色的土布衣裤。挑担的走路一晃三摆,满脸的晦气像,真像是两个为了家什活计不得不饱历风霜的穷苦村汉。

无心虽然也易了容,段一刀曾经将易容的秘诀无条件地奉送给他。但是看上去也就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腰板挺得也硬实。可段一刀的形象就不敢恭维了。

他的脑袋上戴着掩耳的皮风帽,桅子水加些许锅炭染了脸,一身灰衣补了又补,看上去要比实际的年龄老上二三十岁,挑着箩担显得弯腰驼背还缩缩着个脖子,那个形象,啧啧,真是可怜!

出城两三里,前后没有旅客,他慢斯条理地说道:“无心,东街跟来的那两位仁兄,如果我所料不差,该快要跟上来了。”

无心迟疑了下,说道:“不会是走狗吧?”

段一刀嘿嘿笑着道:“很可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捉两个人来解解闷也是好的。”

“好,我们正需要正确的消息动静。嗯?少爷,人果然跟来了。”无心脚下没停,向后瞧了一眼,转过头来道:“他们好像把腰内暗藏的兵刃丢掉了。”

身后几十米外,两个身材修长,全身笼罩在带头套的紫绒大氅下的中年人,谈笑自若泰然赶路,脚下甚快。由于全身都被紫绒大氅遮掩的严严实实,是以看不到氅内的藏没藏着便于携带的那一类短兵刃。

“不是那两位仁兄,换了人了。”段一刀细眯着眼睛,说道:“因此,暂时放过他们。”

两个身穿紫绒大氅的中年人经过他们身边,谈笑自若旁若无人,似乎不屑向村夫莽汉注目,昂然而过迳自赶路,很难看出身份来路。

“这两位仁兄深藏不露,的确是最佳的跟踪人材。”段一刀盯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说道:“面貌没有特征,身材适中不引人注意,目光和神态控制得恰到好处,但他们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无心问道。

“脚下那一双特制快靴。”

“少爷的意思是说……”

“除了一些功臻化境的高手外,一二流人物决不忽略脚上的靴鞋,一双好的靴便可任意纵横,可增加腿的威力。这两位仁兄的快靴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如果是跟踪的走狗……”

“不久便可知道了。如果是,正好借他们的口,传给那位左相大人,我要他寝食难安。”

“你是说曝露出少爷你的真实身份?”

“对!我的身份现在也没必要再加以掩饰了。不过,他们还会认为我在阿斯兰,不会猜到我来到了这里,大概还在揣度,也就是说现在还未能证实我的身份,但我估计不久便会露出狰狞面目了。我想,他们不会等得太久的。快看,从东街跟来的那两个人到了。”

无心小心地转首回顾,果然不错,半里外,两个青衣棉袍人脚下甚快,走动间,隐约可看到衣内有物隆起,瞒不了行家的法眼。

大道略向右弯,这一带地势起伏的坡度不大,但田野中枯黄的蒿草高三四尺,间或有木少树丛挡住视线,随路一转,不久便前后看不见人。

后面跟来的人脚下一紧,一个说道:“老三,不要再跟了,那两人如果真的形迹可疑,为何走这里来了?我看不必再跟了。”

“不行,赶上去问问看,不问清委实难以释疑。”

路旁岔入一条小径,三岔口的树丛后面,突然踱出两个村夫打扮的人,肩上各抗了一根担柴用的扁担,谈笑着走上了大道,信步向东走,漫不经心地看了两个青衣棉袍的人一眼。

两个青衣棉袍人接近两村夫身后,毫无戒心地从左面超越。道上有村农行走,事属平常,难怪他们毫无戒心,蓦地传出一声轻笑,两根扁担几乎同时扭转横拂,噗噗两声闷响,两个青衣棉袍人嗯了一声,摔倒在地。

“快拖走,后面恐怕还有接应的人。”一名村夫说,拖死狗似的将一名青衣棉袍人拖入路旁的荆棘丛。

不久,两人又回到先前藏身处,闪入林中监视着大道的西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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