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杰暗自叹气,径自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随即将眼光投注在了面色阴沉的蒲伦身上,事急临门,已经不是他一个狗头师爷所能掌控得了的了。
不但是蒲家在乱,布尼斯城里几乎所有的能挂得上号的大家族都在乱。因为他们也同蒲家一样接到了欧野风的手,条件之苛刻根本就不是他们可以接受得了的。

一方面是保命,但同时也意味着一无所有。另外一方面是奋起反抗,激起麾下所有的势力一拼到底,这样虽然生机渺渺,但是如果能将所有的家族都聚合起来,那或许还有一拼之力。于是,有心人开始四外联络。

即争抢神器之后的又一次大联合,开始在暗中酝酿激荡了起来。

在此之间,也有一家是例外。那就是紫藤萝云家。因为他们没有接到欧野风的手书,起因就是云家的二小姐**彤。

欧野风一直就对**彤有好感,说白点儿,就是一股子强烈的占有**。他不想在这个时候以官方的身份出现在她的面前。虽然之前在云家园子是以官方的身份带走段一刀的。但那个时候跟现在不一样。

那时的目标是段一刀,跟云家没有直接的关系。眼下则不同,一旦以此时的身份出现在云家,那就没有了缓和的余地。以**彤那刚强的性子一定会破釜沉舟反抗到底,别的人死不死他管不着,可是小佳人儿要是有了什么好歹。那损失可就大了。

欧野风此时还不知道,正是由于他自己个人的想法,给整件事情添加了无穷的变数。

……

东门祭神台至芡市口的横街上,就是最令布尼斯城百姓痛恨的是非场,各种行业的店铺都有,什么肮脏勾当都有地方办理。这里,有流氓、骗棍、地老鼠、地头蛇、过江的强龙,娼寮的王八鸨婆,再加上府城各个衙门里的衙卫和城卫军里的军爷军户余丁参予,要多糟就有多糟。与蒲家所在的井栏街并称为布尼斯暗地里的天堂。

有福客栈,在横街算是金字招牌的第一流客店,仅店伙就有七八十名,规模之大可想而知。

东主麻五,四十郎当岁,别看长着满脸的痘痘麻子,一副精瘦似猴的身材,但在整个布尼斯地面上,也算得上是位名号响亮的风云人物。

住进有福客栈的旅客,几乎可以说保了平安险,金银财物打了保票,万无一失,谁要是想骚扰该店的旅客,真得先多吃几个老虎胆豹子心才行,说不定将是一埸灾祸。

午后不久,居然有旅客落店。店门停车驻马的广埸够宽阔,东主恰好闲得无聊,背着手站在门外看街景。麻五本来是个大忙人,府城乱不乱今天死了多少的人,都跟他屁的关系没有,也不操心那份闲事儿。每天只要有钱赚,晚上能搂着女人睡觉就比什么都强。

今天刚好显得无所事事。抬眼间,就见从不远处驶来一辆颇为华丽的双头轻车,随行着四匹健马,马上的四位骑士很岔眼,都是三十来岁的汉子,很精壮,风尘仆仆样子可以看出来,他们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特别是那位赶车的雄壮车夫,赶车的技术好得不能再好了。

马车华丽,双轨轻辕,仅坐了一个旅客。从敞开的车窗,就可以看清这位旅客是个英俊的年轻公子爷,尽管月白色的绸长衫沾满了尘埃,头上的结与脸膛,也有一层尘土,但风华与气度依然出众群。

但当车停妥,精壮的骑士下马上前打开车门,公子爷下车的一剎那,麻五脸上一喜,心道,财神临门!

“小心伺侯他们。”他抓住一个匆匆迎出招呼旅客的店伙低声交代。

“东主,他们是……”店伙忍不住追问。

“别管,记住小心就是。这是一位财神爷!”他不多解释,目光若有所思的转身走了出去。

公子爷六个人进店去了,由一位健壮的骑士办理住店手续。公子爷则站在门口,室内室外的打量,英俊的面庞有和蔼的笑意,一双晶亮的星目,似乎眼前的一切让他看得津津有味。

麻五在街上走了一圈,甚至远走北关南关,傍晚返店时,查了一查旅客流水簿,起初还是长挂在脸上那副难看的笑意,可是忽然间他的眉头一凛,皱得几乎连在一起了。

他是本地的地头龙,消息灵通所以烦恼。心跳似乎加快了一倍,因为他感到紧张,感到忧虑不安,平空生出大祸临头的感觉在心头。

城内城外,客店中与及可以暂住的地方,来了许多七七八八形形式式的人。

布尼斯城真是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南过宁城隘口可达至京师,西下落尕山,东出碾子口,北有至诺顿城的唯一大道。

他现年轻公子是唯一从西面来的人,其它绝大部分神秘人物,是从南面来的,少数则从西边过来的。似乎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在近期动身离境的打算。除了年轻公子之外,他店里陆续住进一些人,一些令人耽心的神秘人物。

店里共有五座食厅,供应不在房内用膳的旅客进膳。另设有一座酒楼,供旅客与及本城的人宴客聚会。

他真不希望店中出事,有些人他是无可奈何的,以他在本城的地位、声望和官府的关系,吃得住一些二流人物,一旦真的遇上了等人物,那他的份量就显得太轻了。

此时。正值晚膳的时候,楼上闹哄哄,酒香汗臭形成一种不调和的刺鼻怪味。好在天气逐渐的凉爽了起来,否则这楼子里就更热了,但即使这样也赶不走厅内的热浪。虽则四面大窗全启。

廿余副座头大半满座,生意不错。

午后落店的那位公子爷换了一袭淡翠色的长衫,腰间悬了垂饰结和绣云雷图案精致荷包,轻摇折扇迈着斯文步,真像一位学舍中大户人家的学子生员,带了随从仆人上酒楼,人生得英俊,穿得神气,难怪令人侧目。几十个酒客的目光,全被吸引过来了。

店伙卑谦地领着公子,在近北窗的一副座头入席。公子相貌和善但是不怎么爱说话,一切都有身旁的随从打点,向店伙吩咐准备些什么酒菜,显然对主人的爱好一清二楚,任何事都不需主人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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