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适然扶起茶杯,啜了一口,细细品过之后郑重放下杯子,表情肃穆,很不适合他的年龄。
何苏沉在门外看着,忽然就明了为什么修道之人会被人称作出世者,因为身上都有种无关年龄或长相或性格的潇洒出尘感,尽管别扭,尽管不大适合,却让人无法忽视。

何苏沉小时候见过奶奶煮茶,特意从小贩手中买来的木柴,从上两辈手中传下来的水壶和茶铺里中档的茶叶,在古旧的老木房里煮茶。熏烟一寥一寥冒上来,似乎煮一次,就过了一个世纪。

那时候她很向往这种感觉,缠着要学,可是奶奶却拒绝了,她说品茶是一件很沉淀的事,小孩子做久了,认真了,习惯了,心态会变老。当时哭闹着的小孩不能理解,但现在,她却似乎明白了,看着崔适然,一个一本正经的少年坐着,觉得满心的悲哀。

这个时代不是自己的那个呢。平均寿命有没有五十岁呢?一个家族的传人,责任有多大,她不知道,但看着崔适然就能猜到一二。她听何苏释说过这个十岁的小孩半夜熬夜熬到五更才睡,早上清晨起床。

这似乎是一个自己很难融入的世界。自从来到这里她就刻意的忽略自己的孤独和压抑,因为知道没有用,担心没有用,思念没有用,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这是她从小被灌输的观点。

哭泣是没有用的,因为你的父母不会因为你的哭泣而留下来,担心是没有用的,因为奶奶不会因为你的担心而病愈,思念也是没有用的,因为没有人会因为你的思念,而委屈自己。

恽代英说,人生无意义,纯属偶然,她想说,她的人生有意义吗?意义在哪里?

她陷入了迷茫,毫无理由的,或许一切都是理由,这里没有职业女性,没有奋斗目标,就算她努力,往哪个方向?她的人生,到底是不是可以有一点点由自己做主?

她沉静的站着,然后沉思,待到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崔适然淡然的眼睛,里面写着关切。她回了一个笑,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想过,房间里气氛静谧,单师弟突然又开口:“客往东方,意欲何为?”

崔适然笑:“客往东方而就山。”

单师弟慢慢地坐起身。然后揖了一手。收拾了桌上地器具。摆放整齐。最后面无表情地离开。他看到门口地何苏沉。有些讶然。然而却没有出声。颔走了。

何苏释等他一走。就急急道:“怎么样?他怎么说?”

“成了。”崔适然舒了口气。然后道:“阿沉你怎么了么?看起来脸色白白地。”

“嗯?”何苏沉手足无措地立着。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问。“那位先生是?”

崔适然喔了声。然后道:“是我堂兄地弟子。叫做李宁。”

“李宁?!”何苏释失声道。

“是,姓李名宁,表字西流,号青松小道。我唤他做单师弟,”他疑惑的抬眼,“有什么问题吗?”

何苏释两兄妹没理他,径直震惊的对视,然后异口同声的道——

“一切皆有可能?!”

“茶阁?为什么要开茶阁?不是已经建了茶庄吗?”何苏沉睁大了眼睛,总觉得这有点多余。

“茶庄是茶庄,茶阁是茶阁,一样的茶在茶阁里可以卖出茶庄里的几十倍的价格,当然要开茶阁。”何苏释道,心想类似一杯可乐在市里只卖两块五,在酒店里可以卖到二十,隐形价值和出售地给人的档次感也是赚钱的噱头。

“可是,会有人去买么?”苏沉有点担心。

“如果只是茶阁就会没人,但是如果有单师傅就不用担心了。”何苏释笑道,“单师傅曾经和之然一起负责张真人的茶饮,我们现在卖的是道家的古韵和底气,估计没问题。”

呃,这个也能卖?何苏沉偷窥了下崔适然的表情,现他对这个所谓的“卖道家古韵和底气”的说法居然没有丝毫的抵触感。崔适然感觉到她的打量,于是似笑非笑的解释道:“道士也是要吃饭的,况且我不是道士,我需要点钱自己收着。”

何苏沉偷窥成功却被现,脸上一红,心里腹诽,好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她继续问:“在苏州开茶阁么?”

“不,在京城。”

何苏释微微的笑,眼睛看向窗外无屏障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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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海伦吴的批评,虽然亲你应该不会再看这文~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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