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河看到这个刚刚还在冥雷的肆虐之下魂飞魄散的女子,转眼间就变得极其气势凌人,枉自己刚才还在心中怜悯她,再说自己只是夸赞了那件神兵一句,并没有真的想要据为己有,可她竟然如此无理,不由怒道:
“这位姑娘说话可要知轻重,你那鞭子就算真的是什么上古神兵,难道我堂堂焰舞族王子就会为它失了身份?”

悬河的话中满是傲气,从小就是众人眼中尊贵无比的王子,心性高傲,做事光明正大,绝对不能容忍别人用龌龊的想法来猜疑自己。

“难道你刚才心中没有生出贪念?”女子又质问道。

“我承认我的确是羡慕你那件神兵,可是我焰舞一族世代用剑,对于那种不入流的兵器,哼!我看不上!”

“你找死!”

女子的声音已经变成了怒吼,随即身上能量波动,仿佛有万千鬼魂在怒吼,施展出法力就欲向悬河进攻,悬河见势忙凝聚出七彩火焰护住自己和落雅,然后手中的流火化为一柄七彩火焰巨剑,看起来气势斐然,随时准备迎接那女子的攻击。

悬河的这一连串法力施展更加惹怒了女子,只见那女子柳眉一皱,并未见她如何发力,可是突然一阵阴魂怒吼之声,地上的软鞭内竟然瞬间冲出无数恶灵向悬河落雅二人袭来,悬河手中的火焰长剑光芒大涨,在恶灵中间飞旋着,可是这些恶灵却似乎并不受这些火焰的伤害一般,疯狂地撞击着火焰盾,幸好火焰盾坚固无比,且那些恶灵毕竟是有形无质,又且阴魂遇到纯阳之火的七彩火焰难免有些忌惮,所以一时之间竟然难分胜负。

被锁住的女子见此情景神情之间现出了几分惊异,可是那惊异之色只在一瞬间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的冷漠,突然一阵强烈的阴郁之气陡起,悬河顿感吃力,勉强才控制住火焰的力度没有减弱,女子所施加的压力和阴邪之气越来越大,悬河承担起来也越来越吃力,火焰盾外围那一层奇异的能量犹如一座巨大的石山压在悬河的身上,可是那女子似乎并没有将悬河一击致死的想法,只是不断地将更多的法力施加在悬河的火焰之盾上。

此时悬河在这强大的威压之下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汗水不断地顺着面颊流下来,这女鬼不知用了什么法力,竟然会让他抵挡起来如此困难,火焰之盾在强大的力量压制下韧性在一点点减少,可是转眼间就又被悬河拼命凝聚力量修补完好,但是每一次用力,内力在强大的压力之下运行,他都感觉到全身的经脉仿佛要崩断了一般疼痛,血液似乎都要逆流。

落雅在旁边看了焦急无比,很想助悬河一臂之力,可是试了几次都帮不上忙。

悬河不知自己还能承受多久,只是尽量拖延着时间,在感觉内力就要耗尽的瞬间,他突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和小火苗在一起修炼时的情景,同时不由得在心里感激起小火苗来,若不是他,自己的修为绝对不会进步这么快,紧接着,脑中一连串的想起了很多人:落雅、落寞、无邪、丰氏兄妹、洛氏兄妹、族人,想到了这些人陪在自己身边一次次地面对着死亡却不离不弃,直到想到了惨死的父母、长老、族人时,顿感血液流动得加快了,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在血液里汹涌着,平日里在小火苗威压之下修炼的积累在这一次全部爆发开来,只见火焰之盾上光芒一瞬间比前更胜了十几倍,阴邪的法力竟然在这种纯阳之火面前现出了几分怯懦。

被锁住的女子见此吃了一惊,正在犹疑之际,突然看到一柄巨大的七彩火焰剑凭空朝着自己飞来,连忙牵动着锁链跃起,才险险地躲过了流火的一击。

原来悬河乘着女子惊异的瞬间所露出破绽的机会,连忙倾尽全力将手中的流火掷了出去。女子在这强力巨剑的逼迫之下只好收回了法力躲避攻击,此时,悬河瞬间失去了来自外界的压力,顿感全身一阵轻松。又见那女子避过了流火缓缓落在地上之后对自己怒目而视,悬河心里记挂着上面的族人,不知那些沙漠狂狼都攻击来没有,自己下来也有一顿饭的功夫了,如果沙漠狂狼攻进来,上面最强的一个人就是小火苗了,不知依靠他能抵挡得住吗?想到这里不由得心急如焚,于是放缓了声音对面前的女子道:

“这位姑娘,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误会,我是焰舞族的王子悬河,我们族人现在正被人追杀,我本想来这里找一条逃生之路,没想到却误闯姑娘的居所,恕在下冒犯了,如果姑娘想切磋,等在下安顿好族人一定会赶来奉陪。”

悬河说着拉着落雅就要后退。他其实是在心中暗暗思忖:青石城堡的大门原来就有了裂痕,肯定是抵挡不住沙漠狂狼太久的攻击,自己来到雷渊虽然没有找到什么好的安身之地,可是刚才外面那座大殿之前的空地也可休息个一两万人,等自己先把族人带离险境了再想其他的办法。

悬河这样想着,所以拉着落雅就要逃离这里。

“你放屁!谁要跟你切磋?!”

悬河拉着落雅刚刚转身欲走,一声大喝凭空传来,随即在他二人面前出现了一道阴气郁结的屏障拦住了去路。

“你们有胆量走就先穿过我的愁云惨雾。”

悬河见那看起来只有几米宽的屏障内雾气弥漫,愁云漂浮,隐隐有无数鬼影,想这肯定是女鬼的一个大招,自己硬闯倒是不怕,只是身边还带着落雅,且上面的形势不知怎么样了,也不容自己再这样浪费时间。于是转身对女子道:

“姑娘到底想要干什么就请快说吧,在下实在是有急事在身。”

悬河顿了顿,望着面前那两条极粗的锁链,又接着道:

“我猜你是想让我帮你打开锁链吧?”

“既然你这么聪明废话我就不多说了,只要你能放我出去,我会还你这个人情。”

“可是这条锁链看起来非同一般,以姑娘的能力尚不能断,在下修为……”

“这是锁魂链,有形无质,乃是集无数至阴幽魂锻造而成,专锁厉鬼,却不能抵挡纯阳之火的力量。本来这种东西根本就困不住我,可恨的是每当我挣脱开锁魂链,必定要是至阴之气超过锁魂链,可一旦至阴之气超过锁魂链,同时也会引发冥雷,这就是我不能逃出去的原因。”

“你……你是厉鬼?”

落雅这时开口问道,她无论如何理解不了,为什么厉鬼会有和人一样的身体,鬼魂不是都应该像刚刚在外面的那个被冥雷披散的一样吗?

“不错,我是厉鬼朝玄,修炼千年才修成了你现在所看到的至阴实体,可是两百年前我却被人锁在此处……不过,堕泪岩的诅咒会惩罚他的,两百年一次,循环不止,哈哈哈哈哈——”

悬河和落雅都面面相觑,不知这女鬼在说什么,忽然那笑声夏然而止,朝玄望着悬河道:

“你是焰舞族的后人?”

“是。”

“好,现在用你手中那把流火劈开锁魂链,你的纯阳之火不会引发冥雷,放我出去,我帮你救你族人一次,我朝玄绝对说话算话,虽然你是焰舞族的后人,哈哈哈哈……”

悬河只用心在那句“放我出去,我帮你救你族人一次”,丝毫没仔细想她话中的含义,于是立即应允道:

“好,希望你能遵守承诺。”

说着上前了两步,高举起手中的流火。

“悬河。”

落雅总感觉到那朝玄的神色中有些不对,想要让悬河拒绝朝玄的交易,可是此时悬河救族人心切,哪里还会顾及到这些,只是安慰了一句:

“没事的。”便让落雅退到了一边。

悬河手中的流火长剑再次光芒大涨,七彩火舌在剑身上跳跃,面对着眼前长长地锁链,悬河大吼一声飞身跃起,对着其中的一条锁链就劈了下去,只见流火在与锁链碰撞在一起的瞬间,锁链上接触到流火的部分竟然由火红转为青黑,然后悄无声息的就断开了。

朝玄眼中一阵惊喜。

随即第二下,另一条锁链也被流火劈开,紧接着一声“咔嚓”的巨响传来,一道犀利的雷电击中在朝玄刚刚站过、现在却空空如也的地面上,只见朝玄的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向放在地面山的软鞭冲去,转眼间竟然消失,见此情景,悬河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女鬼就这样消失了?她不会食言吧?

当二人正站在原地猜测着的时候,只见眼前,地上的那把软鞭竟然立了起来,随即鞭身逐渐起了变化,最后竟然变成一个一身金红色铠甲的女人,这个人正是朝玄。

此时朝玄宛如换了个人一样,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那种仇恨和愤怒,刚才惨白到吓人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人的颜色,全身波动着异常强大的能量,脸上的平静中带着肃杀,自有一种无比的威严在内。此时,突然接连几声巨响传来,然后是一连串的雷火劈在朝玄身上,原来是雷渊内的冥雷感觉到了朝玄逃出锁魂链,引发了连续的雷火,可是这次朝玄却犹如感觉不到一般,那些冥雷竟然全部被外面的铠甲挡了回去。她望着面前这两个神情惊异地人,突然樱唇一启,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脸上满是嘲讽之色向二人道:

“我朝玄终于出来了,你们知道当年锁住我的人是谁吗?就是焰舞王那个老贼,他本是平庸之辈,可为了窃取灵尊的至宝提高修为,竟然卑鄙的将我引到此处遭受雷劈两百年,恶有恶报,他盗宝不成反而受到堕泪岩的诅咒,如今两百年了,想必他已经死了吧,他的宗族也快被屠戮殆尽了吧?哈哈哈哈……”

“你,你凭什么诋毁我父王?”

悬河听到此处顿时大怒,拔出剑来直指朝玄。

朝玄轻蔑的看了那把剑一眼,道:

“焰舞王看来果然受诛了,连这把上古宝剑都要封锁住灵气才敢传给后人。”

“你什么意思?”落雅此时也按捺不住,拔出了紫月长刀。

“哈哈哈哈……”

看了一眼落雅的长刀之后,又一阵大笑声回荡在周围:

“看来与焰舞王狼狈为奸的狗贼紫月王也已经命丧黄泉了,哈哈哈哈——”

“啊——”

落雅运起长刀就冲了上去,长刀上紫光萦绕,一连串的残月光斩已经连连向朝玄飞去,可是在接触到了朝玄的盔甲之后就悄然不见了,最后,落雅的紫月长刀也劈到了眼前,朝玄伸出手臂轻轻一挡,只听“当”的一声脆响,朝玄依然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可是落雅却如受到了极大地震撼一般倒飞了出去,悬河忙凌空接住,顿时心中火起,也举起流火准备进攻。

“够了!”一声暴喝。

朝玄怒目而视二人,道:

“不要学你们的父亲太无耻,我没时间陪你们玩,刚才有约在先,你放我出来,我救你族人,虽然我鄙视你们这个种族,但是我不食言,走吧。”

悬河还想发作,但是想想族人在上面不知如何了,只好忍气吞声地皱了皱眉,然后道:

“走吧。”

于是一行三人按照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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