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大西洋。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万里,很适合航行;碧波万里,一望无际,鱼儿和鸟儿欢快地进行狩猎游戏。但忽然之间,天边飘来一丝黑色,转眼间就凝聚成一大团乌云,眼看就要下大暴雨了。偏偏乌云下还有一列船队驶过,不禁让人为他们捏一把汗——在《乾坤》里天气的诡谲多变使得海难并不少见,有些时候卷起的海啸是比现实世界恐怖几十倍的,比如“蓝晖城保卫战”。

可眼看过了几分钟,这云却还只是一味的翻滚,不见有一滴雨水落下。不仅如此,连一丝电光也没闪现,难道这真的是乌云吗?不,倒更像是由极其浓烈的怨念集合而成的死气阴云!难道说,海上有强大的死灵生物正在移动么?

那船队不紧不慢地划开波浪。它们虽然是三桅帆船,却不是常见的木质架构,而是用血红色、半透明的骨骼接驳而成,让人毛骨悚然!它们是那么轻巧,仿佛是一群在海水上飞翔的……幽灵。在阴云下,船体散发着幽幽的、不祥的红光,带来惨然的氛围。

为首的船只体型稍大,其船首像并不是常见的女神像,而是一个紧抱着双肩的血骷髅,其双眼空洞,不知在看着什么。而在这艘船的甲板上,一个年轻游客正喜滋滋地和爱犬玩着抛掷飞碟的游戏。此时,威风凛凛的黑色杜宾犬叼住飞碟,轻快地跑回来,一动不动地看着坐在血骨椅子上的这个年轻人,像个等待命令的士兵。

“好嘞……接着!”年轻人微微蓄势,将手里的圆形碟子甩出去,一下就甩出老远,眼看就要甩出甲板、坠入波涛中!

那杜宾犬眼睛闪亮,大腿肌腱微一动弹,啪啪啪啪全身皮毛粉碎,身体已飞了出去!

血红突袭】!

似乎速度快得连皮肤都被挣脱了,这只大狗的肌肉**裸地暴露在空气中!它化作一道血影,抢在飞碟越过船舷之前接住,这速度和反应让人咋舌!直到这时,它的毛发还在空中飘荡,仍没有接触到甲板!

“不错嘛,法兰吉!”

这个手持黑色权杖、面带温和微笑的年轻人自然就是清沂,而杜宾犬就是他最忠诚的属下,红魔猎犬法兰吉。

“啊啊……你们这两个蠢货,叫本大爷怎么说好呢?明明就是两个死灵生物嘛,别弄出这么一副温馨模样好不好?肉麻死了。”在清沂影子里出声埋怨的,自然是倒霉的阴影行者大人、影魔薛多,昔日的异界生物先锋,今日的寄生虫。

清沂平素是懒得搭理薛多的,可是海上的生活非常枯燥,所以今天清沂也有兴致和薛多拌拌嘴。他正要说话时,一阵灵魂波长抹过自己,心里一动,赶紧向船首问道:“怎么回事了,比萨船长?”

船首的血骷髅眼窝深处蓦然点亮两道蓝光。它双手松开肩膀,反过来撑住船身,稍微一用力便挣脱出来,在浓厚红光中一边爬一边变化,待回到甲板上时又变成那个爽朗的船长:“六月阳光陛下,我发现前方有一座悬浮的岛屿,想必就是您所说的‘永恒归宿’了。”

自上次通过交易而搭上关系之后,清沂就和这位英雄级npc成了朋友(天下死灵是一家嘛),此次来大西洋赴宴也是搭比萨的顺风车。在这次航行中清沂切身感受到了幽灵船队的优点,眼红得差点想招揽比萨了(“说什么招揽,不就是强行拘留嘛……”薛多道),当然,之所以没这么做是怕澜沧龙王杀上门来。虽然自己是所谓的全球死灵玩家第一人,但清沂知道,他和大神们根本不是同一个重量级的,只能算是一个“伪大神”。就算论坛上再怎么吹捧炒作,自己还是不够班。

血骨是一种奇妙的材料,据说是江花火造成的杀孽太多,所以像蚌壳里孕育珍珠一般,将被杀者的怨恨和死气排出体外,这就是血骨的由来。它们轻便,坚固,而且可以被江花火吞进肚子里回炉再造,可塑性非常强。比萨就是借着血骨而重塑身体的,他复活后水准依然保持在英雄级,从这一点也可见血骨的独到之处。

幽灵船队的船员们都在船体上留下了自己的灵魂烙印,只要船体没有遭到毁灭性打击,那么自己可以在船上无限次重生(如果血骨管够的话),可谓是一只打不死的军队。

想办法拆一点血骨下来如何?清沂偷偷地在脑子里打起了算盘。要是能把这种新型建材交给帕特拉大师,想必他会如一个小孩子一样跳起来吧?

闲聊间,船队已经来到悬浮岛的下面。

在游戏中有很多有趣的场景,比如说能悬浮在空中的岛屿。这些岛被称为空岛(《海贼王》,你懂的),是用魔力或其他超自然力抵消掉重力影响,这才能稳稳当当地羁留空中。历险多次的清沂马上搜索能上岛的魔法阵,半分钟后终于发现一块刻有灰黑色魔法阵的礁石。

清沂跳上这块仅有七八平方米的礁石,法兰吉也迅速跟上。灰黑色光辉自魔法阵中升起,眼看就要发动。

“六月阳光陛下,祝您国运昌盛!”比萨靠在船舷上,冲清沂用力挥挥手。“有空的话我一定会去看您!”

“那么,也祝您一路顺风!真想再搭您的船!”清沂笑道,消失在光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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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岛上,死气阴云便像是被无形屏障挡在外面一样。当然,这些阴云是比萨和他的幽灵船队带来的,和清沂其实没有多大的关系。

“永恒归宿”是一座漂亮的空岛,漂亮得让人觉得,如果说它和死灵生物有关系,那一定是开玩笑。

岛上看不见一丝泥土,全都是人工修葺得整整齐齐的红色石板,红得有些刺眼,在阳光下反射着七色辉光。两列紫蓝色的花儿将道路勾勒出来,一棵棵黑色水晶树摆在花圃中,以清沂一年的游戏经验也说不上这花和树是什么东西。这条大道足有两三千米长,每隔几百米便有两个全身甲胄的卫兵面对面站在道路两侧,他们目不斜视,仅仅在清沂经过面前时抚胸致意。

道路的尽头就是一座恢弘雄伟的宫殿。两座顶端悬浮着一人高黑色水晶的魔法塔,正如护卫一样矗立在宫殿两侧,时不时还有黑色的电弧在水晶之间闪过。越往前走,越能感觉到这座宫殿的不凡,你能从它上面看出各个国家建筑的特色,却又无法为它定性。它超越了国界,更超越了时间,代表着真正的、共同的艺术,像是一种自上古便流传下来、于未来也流传下去的……

永恒的美。

清沂眼皮一跳,他终于发现这座岛古怪的地方了。他站定,扫视面前的一切。这座岛上任何东西都像凝固在时间里一般,不会增加半分,也不会减少半分;不会因外力而改变,也不会自我崩溃。这是永恒的归宿,是一座明明活着、但却死了一般的岛屿。静谧、恒定,有如白骨海洋,给人致命的冰冷感和孤寂感。

“我了个去,这难道是囚笼吗?……”清沂感慨道。在这样一座岛屿上,每天面对着同样的景色,正常人绝对受不了。

他来到宫殿前,这才发现大门是紧闭的。大门也很有风格,是一扇高有十米的红木双扇门,门板上有着栩栩如生的各色浮雕:左边是一个包裹在嫩叶里的婴儿,才刚刚睁开眼睛;右边是一位驼背持拐的老人,眼看着随时要闭上眼睛、离开世界,身后枯叶飘零。两幅意境截然相反的画面相互辉映,立意深远。

这一瞬间,清沂马上回忆起老不死的和芝诺交托的婴儿。一幕幕回忆自脑海升腾而起,开始刺激嘴角的肌肉和泪腺。

“哦,您好!没想到您不仅任务完成得最快,连赴宴也是最早的啊?”

清沂从回忆里惊醒,扭头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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