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三妹见方平如坐针毡,觉得甚为滑稽,掩嘴而笑,半晌才道:“那我先去跟我哥说一声。”站起来,走向了柜台。
方平只是低着头大口大口吃豆腐花,半晌才拿眼角余光再扫视一番,见众人还是同仇敌忾,恨不得用目光把占尽了春花的方平给融化掉。

豆腐花吃完了,拿出手帕抹了抹嘴,佯装毫不在意地举目看向柜台那边,竟然现于三妹与于子刚似乎在争吵着什么,于子刚的脸色更白了,时不时瞪过来,那眼神好像要吃人一般。方平不知他们俩为何事而吵,忙把视线移开。又看到丹仲军那厮也拿眼瞪着自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想起陈致云的话来,暗暗心忖莫非丹仲军这厮对于三妹也有兴趣,但从各方面来看,都没有什么明显的迹象表明丹仲军会跟于三妹在一起。

物极必反。

方平也是窝了一肚子气,不就是与于三妹多说了几句么,竟然惹来这么多人的妒忌目光,想着就不快,加上看到丹仲军那双长长的不怀好意带着七分恶毒的眼睛,深深吸了口气,也瞪起一对大眼睛,与丹仲军直勾勾对视。

终于,凭借着一股倔强的性子,把修炼箭术看绣花针那种顽强毅力拿了出来,最后将丹仲军瞪下去了,不禁嘴角一扬,露出一抹鄙夷的笑意。目光又扫向柜台那边,竟然只有于子刚一人!于三妹呢?眼角余光微微一晃,现于三妹已站在自己身边了。吓了一跳,无声无息的,什么时候飘然而来还不清楚,他嘿嘿笑了笑,站了起来,见到于三妹微微喘气,明显是与于子刚适才斗气所致,脸颊红扑扑的,好像熟透的仙桃。方平咂了咂嘴,恨不得啜一口。笑着问怎么了。于三妹说我们走吧。于是,方平就走了。他是不付帐了,反正为于三妹谋得一份差事,属于功劳,应当吃几碗免费的豆腐花。

于子刚呆呆地站在柜台边,脸色更白了,仿佛多天离水的鱼肚,白得惊人,他瞪着方平的背景,恨不得用目光射死方平。

方平走在稍微前方,侧头瞧了瞧于三妹,见她嘴嘟嘟的,微微生气,不好开她玩笑,便道:“今天天气有点阴沉。”

于三妹更气了,双手叉腰,大踏步走着,道:“你又说鬼话了,明明是大日头儿,只有几朵白云,怎么就说是阴沉呢。”

方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气到她到极,那样才好调劝。

仰头,手搭凉棚,瞧了瞧艳阳,笑道:“有阳光也没用,只要你不开心,那我就感觉天地都昏暗了。”说着,拿眼瞄了瞄侧边的于三妹。

于三妹不好气地白了方平一眼,然后抿嘴笑了笑,脸上的愠气也消了大半,眸子里充满了笑意,道:“你是不是见了姑娘都要油调滑舌的?”

方平指天誓说要是自己随便调戏良家妇女,那就让日头晒蔫好了,再不然,就让晴空霹雳轰顶。五月的天气有雷天,方平话还未说完,竟然响了一个不小的雷,吓得他抬头向上看了看该死的几朵云,竟然在这关键时刻跟自己作对,不给面子,又拿眼瞟了一眼于三妹,现她掩嘴而笑。

等笑过了,于三妹才道:“你看,你一说,老天爷就知道你撒谎了。”

方平无所谓地厚脸皮龇牙一笑,觉得再说此话题不妥,揩了揩鼻翼,连忙转移注意力,颇为关切道:“是了,你刚才跟你哥争些什么呢?”

于三妹沉默了半晌,说她哥不愿她到天南商会里上班,说天南商会里面好色的人多,不安全。而她则说有这么一份好差事,那是肯定要去做的。二人各不相让,说着说着就嘈了起来,幸好声音不大,气基本憋在肚子里,只是各人鼻子喷气而已。

方平听着听着,手心就冒了一层微汗,往儒服上擦了擦,后来又有,就不理了。只顾转头东张西望的,不好意思听于三妹的话,觉得她的话处处都是在说自己,倒不是因害羞,只是听了无聊。

男人不好色,那是什么?方平心里哼了一句,算是回答于三妹。

两人一路说着,不知不觉已到天南商会会馆。

在门外不远处,方平见到陈致云也正向这边走来,连忙对陈致云使了个眼色,要他绕道走。陈致云无奈地摇摇头,只得向别处走去了。

进了大门,方平倒像个大老板,带着个美妞,大摇大摆地踱着,好像来赴宴一般。把于三妹带去见陈开平。陈开平也想不到会是她,不过还好,虽多瞄了几眼,却还算规矩,跟于三妹说明检单处做检单员一个月薪水五十两银子,问她愿不愿意。于三妹说可以。陈开平挥挥手,方平便带着于三妹到检单处了。

商会馆里的老老少少男人老狗都带着七分的妒忌,三分的羡慕瞧着方平,更是快要流口水地看着于三妹,直到方平与于三妹进入检单处,关上木门。那些闻色而来的家伙才窃窃私语地离开。

于三妹进到检单处便吁了口气,说原来这里真是色狼之窝。方平笑说不要怕,有卫士在此,举起拳头耀武扬威了一阵,嘿嘿笑两声,又说没人能将鲜花伤害。于三妹半嗔半喜地白了方平一眼,便打量起不大的检单处房间。

方平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坐下,指着旁边的桌子的椅子,道:“这个位置就是你的。坐着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除了一些单据之外,没什么值钱的。”

于三妹走过来,坐下了,随手拿起一张货单看了两眼,又放下了。脸上没有厌烦,也没有喜悦,好像她早已算定能来这里一样。

方平将椅子挪了过来,挨着于三妹,目光落在她香饽饽的脖子上,咕噜咽了一口口水。于三妹脖子微微一缩,做了一个防卫动作,道:“你坐那么近做什么,你不在你那边坐着。怪热的。”

方平却是无动于衷,顺手拿起桌面上一张货单,看了看,又递到于三妹面前,颇为有理道:“你以为我想干什么呢,我是为了工作需要,才不劳辛苦告诉你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于三妹问是什么东西。方平说是要注意的事项。于三妹就叫他快说,不必靠得太近。方平拿手扇了扇凉,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于三妹胸前深深的乳沟里,心神一荡,视线仿佛受到了乳沟的强大的吸力的吸引,定在那里,移不动了,身子也快升温,额头冒汗了。

于三妹跳了起来,摆脱方平色迷迷的眼神,微愠道:“我可告诉你,不要乱来。不然,我会生气的。”

方平拿起前胸的一片衣服,当作扇子,扇了几下,不能降温,站起来,笑嘻嘻道:“于姐姐,我真的没有什么恶意的。你不要怕了。我又不是老虎,即使是老虎也不会伤害你。我只会呵护你。”

于三妹可不信这套,说你就是个大坏蛋,小小年纪也想占有我。哼,不要想得太多。老娘也会生气的,生起气来,病猫变老虎,到时你就知谁是真正的老虎了。胸前的那对尤物在一起一伏,荡漾个没完没了,极具诱人。方平看得两眼快要旋转起来了。

方平绕过桌子,踏前两步。

于三妹问你想干什么,我要生气了。

方平揩了揩鼻翼,一副谦谦样子,说请你坐下,不必怀疑,我是真君子,肯定按于姐姐所说去做,绝对不非礼越分,若果有动手动脚的嫌疑,就任你打。说着,果真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了,笑咪咪地瞧着于三妹。

于三妹两手叉着小蛮腰瞪了半会,才坐下,忽地又笑问道:“你以前没喜欢过其他姑娘?怎么见了我好像饿狼见了小羊羔一样呢?”

方平揩了揩鼻翼,笑说谁叫你长得这么有魅力,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是男人见了都要骨软。

于三妹轻轻啐了一口,手里拿起一张货单,眸子却没有看货单,嘴角却带着笑意,也不知是为何而欢喜露笑。

方平果然如君子一般坐如钟,挺得笔直,只看货单了。于三妹也看了一回,倒觉得闷了,问方平老家哪里的,方平说是天和村的,于三妹就问哪个天和村啊,在哪里啊。方平又将椅子挪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白纸,还有一支小毛笔,笑着说我画给你看,说着就伸出左手挽着于三妹的脖子,右手在白纸上轻轻画些路径,说这是哪里,那又是哪里,我从这里一路来,最后来到了南州城。左手却是轻轻抚摩着于三妹温柔的肩膀,心里甜甜的,比吃了几斤糖还要甜。

于三妹凤眉轻扬,脸上如遇风的湖面一般渐渐起了些涟漪,两手叉腰,微微仰着脑袋,不冷不热道:“你摸够了没有,再不停手,我要生气了!”

方平佯装吃了一惊,哦了一声,张开了无辜的嘴,缩回了左手,天真地直视着于三妹,一脸无邪道:“于姐姐,我们是姐弟俩,没什么好分彼此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于三妹气得胸脯轻轻抖起来,撅着红唇说你是男子,我是女子,怎么能不分彼此。男女授受不亲,即使是亲姐弟也得分些礼仪,还亏你读过圣言书。

方平脑子一转,笑咪咪道:“圣人叫我们要用爱护自己的态度去爱护别人,你是我姐姐,当然要爱护你了。”

于三妹凤眼圆睁,说你坐回去,不然我要出飞脚了。方平见她说得正经,一脸正气的,只得极不情愿地又将椅子一寸一寸挪回原来的位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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