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动作这么麻利过,整个人从楼梯上弹射了起来,根本不顾是不是有虫子附着身上,闭着眼的就往二楼的房间跑。
乳白色的虫子和绛红色的虫子速度都很慢,我不必担心,就怕到了平地之后,那透明的虫子会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上我。

我根本来不及细想,只顾拼了命的跑着。现在除了跑,我也没有别的什么好主意。

被那只绛红色的虫子触角摸过的胳膊,有一种奇怪的冰凉感觉,就好像被放了太多的血,失血过多后的状态。可是胳膊明明好好的,怎么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每跑一步都觉得脚底下黏黏的,我知道刚刚摔倒时摔在了虫子堆里,身上和脚下肯定沾了不少的虫子。

我并没有勇气去仔细的看一看,只听得到脚下发出的“咯吱,咯吱”声响,然后觉得一阵恶心。

就在这时小腿突然感觉一阵钻心的疼痛,那种痛感让我的腿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嗦,马上跪倒在了原地。绝大多数的虫子都被我踩成了浆糊,却就有那么一只白色的虫子从缝隙里爬到了我的小腿上,并且死死的咬住了我。

我想要伸手把它抓下来,可手在它的身边徘徊了两圈,实在对它那肥硕的身躯无法下手。小腿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我发觉牛仔裤上已经破了一个大洞了。

我只能够下定了决心,抓狂的活动了一下手指,最后闭上眼睛,狠狠的捏住了那只白色的肉虫子,一个猛劲把它揪了下来。

可是它已经咬住了我的一小块肉,就像捕捉到了猎物。

我想起那只绛红色的虫子,知道这些白色的虫子是吃肉块的,它一旦咬住了肉是绝对不会松口的,我如果不把它抓下来,它一定会立即把我的整条腿都吞下去。

疼痛感不断的传过来,后面又有追过来的虫子。我的身上似乎已经没有虫子了,我抿了抿嘴唇一个狠心刚要动手,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之前我摔倒的时候,有很多白色的虫子趁机爬到了我的腿上,我一边跑一边故意重重的跺脚,那些白色的虫子本来行动力就不算很强,绝大部分的虫子都被我甩到了地上,甚至很多都被我踩在了脚底下。

我穿了一双平底的凉鞋,那种软塌塌的触感毫不客气的全部传达到了我的脚底板上。刚才发现爬到我腿上的这只虫子的时候,我明明回头看到了那些白色虫子的“尸体”,已经被我踩得扁得不成样子,而且周身都是汁液,感觉和二楼遍布着的吴伯的肉块很像。

我当时心里还觉得一阵安慰,虫子毕竟是虫子,再加上它们的个头又不大,我甚至有一瞬间就要不害怕它们了。

可仅仅是一瞬间。

而后我就发觉这一切都是我的妄想,在我面前的那些明明都成了肉块的虫子,竟然分裂了!

被我踩扁分裂成了几段,它们就变成了几只,所以现在的虫子有大有小,正在缓缓的、慢慢的动弹着,如同我之前看到的白色卵状物。

我增加了它们的数量!我简直无法形容我现在的感觉,坐在二楼的地板上,周围都是肉块,散发着血腥和腐臭的味道。不远处的楼梯上,死去的女人也快被分食完毕了,整个楼梯都布满了碎肉。

有白色的虫子正抬着那只绛红色的虫子朝我这边缓慢的追过来,而我踩死的虫子竟然分裂成了更多只。

越来越多的白色虫子正在聚集着,整个二楼的房间地板上,只要是我跑过的地方,都密密麻麻的散着一层白色的虫子,我之前亲眼看着那些白色的虫子生长速度很快,只要有肉块,吃上几口就会变成为成虫。

我的嘴角不由的哆嗦了起来,死死的咬着嘴唇恶狠狠的把腿上的虫子捏了下来。虫子被我捏成了两段,与其同时我腿上的一小块肉硬是被它撕扯了下来!

血瞬间就流淌了出来,我疼的眼泪喷涌而出。

我看到了手中那只成了两段的虫子的牙齿,它的牙齿是锯齿状的,形状大小不一。我把它甩在了地上,它断成两段的身子还在扭动着,分别只剩下一半的嘴巴竟然还在嚼着我的那一小块肉!

我眼看着它一刹那之间就把我腿上的那一小块肉给吃下去了,我想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虫子。

现在这么大量出现的这种虫子,难道不会一夜之间就把整个老城区的人分食殆尽吗?

为了不变成地上的碎肉块,我甩了甩手上虫子残留下的有着恶臭味道的汁液,忍着剧痛再一次站了起来,我不能在原地呆着。

眼看着那只绛红色的虫子,和它们身后的长腿透明虫子越追越近了,我一边一瘸一拐的跑着,一边想着哪里能弄到一点火。

总不能让老城区的人都受到虫灾,一般的虫子都是害怕火的吧,只要烧成灰烬就没问题了。

对,焚化炉!

如果二楼冲着的是抬尸体的后门,那么焚化炉肯定就在一楼的某个角落里。

我就不信那么浓郁的火,还对付不了这种小虫子。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跑起来也没那么的难受了。我只想着快把虫子解决掉,这么拖延下去遭殃的人就更多了。

二楼对面的门半虚掩着,老板娘就是从这里跑掉的。我拖着疼痛异常的腿,猛得推开了门,差点就直接滚落到楼梯底部。

如同抓着我脚腕死掉的女人预言的一样,老板娘终究没有逃脱命运,她此刻就横在门口。我开门太猛,根本没看到脚下,一脚踹到了她,差点翻身下去。

这边的门推开,没有什么空间就直通楼下了,唯一的一点点小空间全部被老板娘的身躯占满了。

她的身上已经爬满了白色的虫子,它们正吃的欢。另一只绛红色的虫子趴在她的脑壳上,伸出了白色的触手钻洞一样的钻进了她的脑袋里。

更多的虫子在楼梯上打转,比那边的虫子多了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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