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少爷!”隐隐地听到好像有人在叫自己,杜荷缓缓地从沉睡中苏醒过来,迷蒙之中见杜荒站在自己的身边,正在不停地轻声唤着,杜荷轻嗯了一声,坐直了身子,看了下四周,除了自己与杜荒外已是空无一人,不由轻声问道:“下课了?”
“嗯,”杜荒点头回道:“时近午时,夫子还有少爷的那些同窗,都已走了多时。”

“怎么样,”杜荷站起身来,任由杜荒弯身为自己收拾着桌上的书册笔墨,伸着懒腰向杜荒问道:“在学堂里憋了近一个时辰,听着老夫子在讲堂上阴阳顿挫地讲着课业,感觉可还习惯?”

“回少爷话,”麻利地将东西收拾齐整,杜荒恭声回道:“对小人来说,再没有什么差事会比陪少爷读书还要轻松自在了,多谢少爷肯给小人这个机会。”

“敏而好学,再加上你天生一副好记性,确是一块读书的料子。”示意杜荒将书册收好带上,杜荷抬步出门,轻声说道:“本少爷的身边不要无能之辈,给你两年的时间,如果两年后你没有学出一个什么名堂的话,我不介意再重新挑一个更机灵的人过来身边侍候。”

“是,少爷,小人记下了。”并没有觉得他们家少爷是在玩笑,所以杜荒很是郑重地弯身轻应了一声:“小人定不负少爷一番苦心栽培。”

“嗯,如此那是最好。”轻点了点头,杜荷特意回头看了杜荒一眼,道:“你现在是本少爷的人,将来可能一辈子都要随在本少爷身边,我可不希望我的心腹之人,是一个胸无点墨,只知道耍一些小聪明的草包。”

说完,不待杜荒反应,杜荷便大跨步出了乙辰学堂的院门,杜荒随后急步赶上。

现在时近正午,艳阳高照,书院里除了少数一些外地过来需要留宿的学子没有回家之外,其余的已有大半都不见了踪影,整个乙院并排的五处院落,看上去空荡一片。

“让你打听的事可都打听清楚了?”走了两步,想起进入乙辰学堂之前对杜荒的吩咐,杜荷不由轻声问起。

“回少爷话,”听到杜荷问话,杜荒争赶两步,随上他们家少爷的步伐,轻声回道:“乙辰学堂的情况,小已经摸了个大概。”

“因为辰字学堂之中的所有学子,都是从子、丑、寅、卯四个学堂刷洗出来,要么是资质不足,要么是顽劣不堪,皆是一些桀骜不训之辈,所以负责辰字学堂的授业夫子,平素不管是授业还是问答,也大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学子行事不太逾越,一般也都能得过且过。”

“就好比今日,”说着,杜荒小心地抬头看了他们家少爷一眼,道:“夫子在上面讲着课业,少爷还有其他几位同窗要么呼呼大睡,要么低声私语,而夫子,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仍是自顾自地在上面讲着他该讲的课业,直至课时完结。”

“嗯,”杜荷轻点了点头,事实上在知道寒山书院的学生分配规则之后,对于乙辰学堂的大至状况,杜荷就已有所预料,就知道这个乙辰学堂定是一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所在,所以在知道自己被分到这种班级的时候,杜荷甚至还有几分庆幸。

“还有,”杜荒接声说道:“夫子授课时,高老夫子似有过来的痕迹,那一刻,整个学堂的学子,除了少爷已经熟睡没有察觉之外,其余同窗都难得地老实了一会儿。”

“嗯。”杜荷不以为意地轻应了一声,低头示意杜荒接着言讲。

“至于少爷的那十几个同窗,”杜荒道:“除了宋礼、许佑山还有姚怀远他们三人外,其余都是寻常家户,最多也就是家中稍有些闲钱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之处。”

“宋礼,许佑山,姚怀远?”杜荷一个一个地念叨了一遍,随意向杜荒问道:“后面隔间里的另外三个书僮,就是他们三个所带吧?”

“回少爷话,”杜荒回道:“是。”

“嗯,”微点着头,杜荷的神色不变,边向前走,边向杜荒说道:“说说他们三人都是什么来头?”

“是,少爷。”应了一声,杜荒正色开声回道:“许佑山,为人活络、机敏,善与人结交,是杜陵巨贾许德财之子,祖传酿酒秘术,家中所产‘醉三乡’在整个京兆尹都小有名气。”

“姚怀远,”见他们家少爷并没有太多的表示,杜荒接声说起下一个:“是杜陵县县丞姚成林之子,为人懒散,不喜读书,因为一直通不过每年乙院的晋升大考,已在乙辰学堂呆了两年。”

“至于那个宋礼宋青山,”杜荒耷拉着脑袋,道:“除了知道他暂住在杜陵城外,其他的一概不知。不知道为什么,那三个小厮好似对此都颇为避讳,无论小人怎么打听,他们都不愿说讲半句,好似对这个宋青山,极为惧怕。”

“宋礼宋青山?”再次听到这个很有喜感的名字,杜荷神色稍顿:“就是那个在书院前纵马狂奔的那个纨绔公子?”

“回少爷话,”杜荒道:“就是他。”

“这倒真是巧了,”杜荷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笑意,能够嚣张到让旁人连提都不敢提一下他的出身过往,这个宋青山倒是真有点意思,看来日后自己在乙辰学堂的日子,当是不会过得太过无聊。

“少爷,”眼看着就要出了院门,杜荒跟在他们家少爷的后面喏喏地轻叫了一声,一副有话要讲又不敢讲的样子。

“讲!”淡淡地瞥了杜荒一眼,杜荷很是干脆地吐出一个字来。

“是,少爷,”应了一声,杜荒大着胆子向他们家少爷说道:“小人觉得,这次能够入得寒山书院,机会难得,且老爷夫人对少爷又寄以厚望,所以,小人觉得,少爷或是也该收收性子,专心学业了……”

“罗嗦!学业的事情,本少爷自有分寸!”明白了杜荒话中的意思,杜荷直接出声将其打断,道:“你现只要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情也就是了,无须为我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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