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书院,这就是杜如晦在听到杜荷想要去sī塾读书的请求后所想到的唯一家名誉京兆的杜陵本地sī塾。
是杜陵韦氏所设,办院已有百年,大唐立国之前曾名‘寒山sī塾’、‘寒山别苑’,在整个长安地界儿,早已是赞誉有佳,闻名遐迩,培养出来的才子文臣在朝者亦是不少,当年杜如晦就曾拜读于此,所以对这家书院亦是了解至深。

之前之所以没有向杜荷提起,不是杜如晦没有想起,事实上自有心归乡休养之后,杜如晦就已兴起过送幼子至寒山书院读书之事,只是想起书院招收学员的规矩与限制,再想想自家孩子自身的条件,只得将此念作罢。

原想着先请几位当地名士调教个一年半载,再加上自己的从旁指导,等杜荷腹中有了些点墨,xìng子尽数收敛懂了规矩之后,再将其送至书院结jiāo同窗,开阔眼界,好生jīng学历练两年。

不想,杜荷现在竟自己提出了想要直接去sī塾读书的意愿,对于儿子到底安的什么心思,杜如晦自是心知肚明,无外乎就是嫌在家中憋闷无趣,不比在sī塾内,学问之时,尚有诸多同龄之人说话嬉闹。

“想要去sī塾读书也不是不可,”杜如晦yín声说道:“咱们杜陵的寒山书院,在正个京兆府都是小有名气,院主韦隘,更是当世少有之名士,若是你能入得寒山书院,为父自是没有异议。”

“怎么,爹,”听老爹的话意似有所隐,杜荷接声说道:“难道要进这个所谓的寒山书院读书,还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不成?”

sī塾,也就是古代的学校,在杜荷的想像中,所谓sī塾,无外乎就是一间茅草屋,三两老夫子,再加上一群或大或小或贫或富的酸书生一同所组成的一个画面,断是没有前世那种小学、中学、高中、大学那般地阶级分明。

上个学,读个书而已,有钱的坐等先生上mén,没钱的出去sī塾读书,所以在杜荷的念想里,只要有钱jiāo学费,向来都只有学生挑sī塾,断是没有sī塾拒收学生的道理。再说,纵是有些sī塾的mén槛高点,但是老爹再怎么说也是当朝的前右仆shè,再不济也是当世的名士之流,怎么可能会有书院会不给老爹面子,拒收自己?

“三不收,”没有跟杜荷废话,杜如晦直接伸出三根手指,道:“品行不端,不学无术者,不收;岁过弱冠者,不收;愚笨不聪,不过院试者,不收。”

“就这些?”杜荷一愣,很正常的一些条件,并没有什么不妥啊?不知道老爹之前为何会说得那般慎重,好似对自己的儿子没有一点信心一般?

“前两条,都不是问题,”见杜荷并不以为然,杜如晦轻摇了摇头,道:“最重要的还是第三条,每位学生入院之前,书院都会组织一次院试,分上、中、下三等,任其挑选,上等者,十过其三为底线,中等者,十过其五,下等者,十者皆过,不及者,则会被拒之mén外。”

“嗯,”杜荷不以为意地轻点了点头,入学考试,后世的那些学校几乎都有,倒也算不得奇怪,只是,杜荷抬头看了老爹一眼,道:“爹是担心孩儿会通不过他们的入mén测试?”

“你以为呢?”杜如晦很不客气地反问一句,道:“之前在长安时就未曾见你用功读过诗书,xiōng中的才学更是泛泛。虽说这半个月来你有了些长进,但是距离通过书院的测试,当是还有千里之遥,不然的话,为父又何必要舍近而求远,再为你去着请一些名士过来府中教授?”

“呃?”杜荷被问得有些哑口无言,若是按着常理,杜荷在长安城里làngdàng多年,一概的不学无术,少有读书,杜如晦会有这样的想法倒也不算奇怪,只是现在,此杜荷早已非彼杜荷,到底能不能通过书院的测试,尚在两可之间。

“不试怎就知定不能通过?”在这个没有电脑没有娱乐的朝代,实在是不想整日被憋闷宅在家中的杜荷,起身拱手,坚声向杜如晦说道:“孩儿愿意一试,请爹成全!”

“试试也好,省得你不能安心。”抬头盯看了杜荷一阵,杜如晦轻轻点头应下,淡声道:“回头我会修书一封,你带着它随你堂兄一起去书院找陶俨先生,他会为你引荐。”

“另外,”杜如晦道:“你杜伤堂兄早在去岁就已入了寒山书院,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请他指点一二。”

“知道了荷低声应下。

“这事儿不算完!”王政一一个功儿的拍打着桌面儿,桌面上的茶碗儿茶壶一个劲儿的luàn蹦luàn跳,里面的茶水溢出,顺着桌面直洒了一地。

方从衙mén回来,想起张继初方才那副公事公办,对自己冷言冷语,对杜氏百般维护的嘴脸,王政一xiōng中的怒气就难以自抑。

诸般算计,千贯钱财,就这么一朝尽毁,就这么拱手让于杜氏,王政一的心中不甘。

“谁也没想到张县令他,竟这么快地就被杜氏给拢到了一边,”钱万忠在一旁唉声叹气,道:“现在,没有张县令的帮衬,咱们手中的那些收据,就如杜家的那个小孩儿所言,那就是一张废纸,这一次却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担搭上了数百贯的银钱,便是手中的那几铺子,也都改名易姓,成了别人家的产业。”

“行了!”赵三阳神sè不愉地瞥了钱万忠一眼,对这个遇上一点事端就慌里慌张没有一点主张的暴发户着实是有些瞧不上,冷哼了一声,道:“多说无益,既然现在张继初已经偏向了杜氏,那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是向长安求援。”

“我还就不信了,”说着,赵三阳抬头看了王政一一眼,道:“就凭着王世兄在长安城的关系,还会连一个小小的杜陵县都收拾不了?”

“对呀,咱们还有王老大人啊?”钱万忠眼前一亮,亦是一脸希冀地扭头向王政一看来,道:“王兄,要不,你就给王老大人修书一封?毕竟这已经不只是几百贯钱的事情了,晟贤侄这次,可是也受了不少的皮ròu之苦啊!”

“两位贤弟且放安心,属于咱们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王政一拱手看了两人一眼,道:“为兄这就动笔,让二叔想些办法,好好地敲打敲打那个张继初,实在不行,就是将之调离或是罢免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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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书院,想闲唠两句,很多童鞋一看到书院这两个字,就直觉得以为这是宋、明、清时的叫法,所以我想特别纠正一下。

书院这个词,最早见于唐朝,史书上有记载的官办书院是在唐开元年间,而民间书院的叫法则更早,所以,贞观时有间民办书院,当算不得什么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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