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儿真是这般说讲?”看着手中写着‘赤子忠心’四个大字的净纸,杜如晦倚靠在榻边,半眯着眼睛向杜荒看来,见杜荒低着脑袋,神色拘谨,不由轻声向其问道:“只怕是,这副字也是荷儿嘱咐着让你送过来的吧?”
“老爷明鉴,确是如此!”杜荷低着脑袋,腰身也随之弯得更低了一些:“少爷知道老爷还有夫人对其关爱有佳,所以,决定日后每日都会专门写出一副字来供老爹夫人点评!”

“赤子忠心!”仔细端详了下手中的四个大字,杜如晦好似没有听到杜荒的回言一般,仍是多有惬意地轻声品评起来:“字体端正,字迹浑圆,敦厚之处蕴有锋芒阵阵,平淡之间藏有雄心在内,虽仍不及构儿之笔风,但却胜在已得了几分刚正风骨在内,比起三日前,荷儿的进步,堪称神速!”

这倒不是杜如晦自夸自己的儿子,实在是杜荷的进步着实让人惊诧。

五天,杜荷仅仅用了五天的时间,就已经彻底地改变了自己书写的习惯与字迹,原本软趴无力状若蚯蚓且又难以入目的字迹,一下就成了刚正骨直,厚重如山,就像是已然勤练了十数年书艺的名家之作!

就好比一个刚刚坠地的婴孩,还没有吃上两口奶水,唰的一下就已开始挣脱母亲的怀抱,跳在地上健步如飞,且看其姿其态,甚至比一个成人走得还要安稳。

这可能吗?看着手中儿子所书这四个端端正正的大字,杜如晦轻声感叹,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那种无师自通的天才,原来荷儿一旦认真做起某件事来,成效竟会如此显著!

若不是这五日来荷儿每日所书写的字贴这里都有所保存,若不是依稀还能从原来的字贴上看出荷儿每日书法上几是脱胎换骨的变化,杜如晦断是不会相信,这些竟全都是自家幼子在短短的五日之内所为。

五日尚且如此,若是给他一旬,一月,或是一年,十年的时间,他又能走到何种地步?

“至此以后,”轻轻将手中的字贴放下,杜如晦半眯着眼睛轻声向杜荒说道:“事关二少爷之事,若非紧要,就莫要再向老夫还有夫人禀报了。”

“是,老爷!”杜荷心中颇为欢喜地高声应了一句,没想到他们家老爷这一次竟是这般地好说话,竟像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般,直接免去了自己左右为难的境况。

“行了,老夫乏了,你也且先退下吧。”看到杜荒面上不经意间所流露出来的那一丝欢喜,杜如晦心中不禁轻声一叹,看得出,这个小杜荒的心思,确是已经全都偏向在了荷儿的身上,纵是没有自己的那一番吩咐,日后怕是也再难以从他的口中得到半分关于荷儿的确切消息了。

对此,杜如晦并没有任何失望和愤怒的意思,儿子长大了,身边早就该有个知心的心腹之人了。而这个小杜荒,自幼聪明伶俐,做事不一丝不拘,对杜府更是忠心耿耿,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事实上,当初之所以为如此地培养杜荒,所为的,不就是想让荷儿长大之后,身边能有一个能力不俗的可用之人么?

侧身平躺,将身上的裘被盖好,杜如晦轻冲着杜荒微摆了摆手,淡声说道:“记得将老夫的话带给荷儿知晓,想来,这也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是,老爷,小人记下了!”再次躬身一礼后,杜荒缓缓退身了了卧房,而后便急步向他们家二少所在的书房走去。正如老爷方才所说,他们家二少爷,怕是也在等着老爷的这番回复。

“长大了!”听到关门的声音响起,平躺在榻上的杜如晦又复睁开双眼,嘴里喃声自语道:“想当年,便是老夫,也是在十五束发之后,才起了想要自立的心思,才有了一连串的计策将杜川从父亲的掌控之中彻底收在了身边。”

“没想到荷儿他较之老夫,竟还提前了三载,”想到杜荒方才一脸的情愿与窃喜,杜如晦不禁轻声感叹道:“如此心计,如此手段,同龄之中,当是再无人能出其右。”

“少爷!”回到书房,见他们家少爷正在一副长条的宣纸上用心题着字迹,杜荒轻身一礼,知趣地乖乖站在一边,没有多作言语,深怕自己过多的动作与声音,会影响了少爷题字时的心境。

“嗯,”将手中的毛笔醮足了墨汁,杜荷抬头看了杜荒一眼,轻声向其问道:“爹他怎么说?对我的字,可还算满意?”

“老爷说少爷的字字体端正,字迹浑厚,虽仍不及大少爷所书,但是确也已有了几分风骨在内,很难得。”杜荒恭声回道:“少爷,小人还从来没有听闻过老爷有如此夸赞过谁呢,少爷是第一个!”

“哦?是吗?”杜荷不置可否地轻点了点头,而后低头静思,片刻之后,乍然间提笔挥墨,一蹴而就地再次写下了四个大字。

“难得糊涂!”从上而下,字体圆润,衔接自然,正好将整张宣纸分成四块,偏旁的留白处,杜荷又换只狼毫小笔亲自题跋上了一列小字:“贞观四年三月初旬,别兄长杜构远赴登州所书。”

“还有呢?”低头冲着墨迹轻吹了口气,杜荷接声向杜荒问道。

“还有就是,”将目光从‘难得糊涂’这四个字上移开,杜荒躬身回道:“老爷已经默许了少爷的意思,从今往后,小人只听从少爷一个人的差遣,不经少爷允许,决不会再向旁人透露一句关于少爷的所有事端。”

“嗯,”老爹倒真是开明,杜荷再次轻点了点头,心气儿亦是瞬间变得颇为通畅,抬起头看了杜荒一眼,指着书案上的题字轻声向其吩咐道:“拿去将这幅字装裱一下,明日这就是我送与大哥的饯别之礼。”

“是,少爷!”应了一声,杜荒小心上前将桌上的宣纸轻轻收起,虽然不是很明白他们家二少爷所题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意思,不过杜荒还是知趣儿地没有开口询问,只是觉得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们家二少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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