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杜荷,已得其父三分气势!”看着杜荷站在那里神情若定、有条不紊地指挥并引导着府里的下人还有王太医他们去做他想要他们去做的事情,与往日杜如晦在尚书省处理朝政时的神态,已经有了几分神色。
李世民缓步退至长孙皇后的身边,见爱臣后继有人,不由老怀大慰地轻声赞道:“看来方才朕决定将城阳指许给他,倒也不失为一桩妙举!”

本来,将小女儿许给杜荷这样的浪荡纨绔子弟,为了能让爱臣走得安心,为了了全自己与杜如晦之间这十数年的君臣情谊,李世民虽然无悔,但是对于这次赐婚中被牺牲掉一生幸福的城阳,李世民心中总是多有愧疚。

虽然这种愧疚在日后的生活之中可以用其他的一些东西来弥补,比如多些赏赐,比如给杜荷安排一些好的差事,等等等等,但是孩子心里面的那些伤痕却是怎么也弥补不了的。

这方面的事情,李世民已是多有经历,例如妹妹常乐,例如长女襄城,没有一个不是曾心怀怨气的。不过身为大唐的公主,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是由不得她们的。

原本,李世民已经做好了承受城阳长大后对自己心怀怨怼的准备,但是现在,在看到杜荷身上所展现出来的行事气度之后,李世民的心情不由有些好转。

“这个杜荷,倒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不堪嘛?”李世民心中如是想道:“将城阳许配给他,倒也算不得是亏待和辱没,说不得日后,城阳那丫头,还会欢天喜地的回过头来感谢朕今日这个决定呢?”

“这个杜荷今日的表现,确是有些不俗,与别家的那些公子少爷比较起来,倒也堪堪配得上城阳,只是,”长孙皇后轻声附和了一句,之后又有些嗔怪地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道:“只是皇上今日这般举动,臣妾心中却是多有怨念。”

“**里面与杜荷年纪相仿且又面容娇好才艺双全的公主不止一个,可是皇上为何偏偏要将年纪尚幼甚至连基本的礼仪都还未学全的城阳给指许出去?”长孙皇后说道:“倒不是臣妾心疼自己的骨肉,只是,臣妾怕城阳日后也会如现在的长乐一样,人还未嫁,心里就已经对臣妾这个娘亲,变得有些冷漠和疏远了。”

“宫中年纪合适的公主确是不止一个,”李世民轻拍了拍长孙皇后的小手,重声说道:“但是皇后的嫡亲公主,却只有城阳一个,也只有将城阳嫁至杜府,朕才不会觉着对克明还有什么亏欠!也只有这样,克明在走时,才不会有太多的挂念和遗憾。”

公主虽然都是皇帝的女儿,但是她们亲生母妃在**中的地位,却是也决定着她们在宫里宫外的地位与影响。皇后的嫡亲女儿,能同其他名声不显的嫔妃所出一样吗?

听皇上这般言讲,长孙皇后适时地闭上嘴巴不再言语。

事实上,皇上的用意这般明显,长孙皇后又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她之所以会有之前那番言语,除了是心中真有些许埋怨之外,多也是想要加重皇上此刻在心中对城阳的愧疚,以期日后城阳还有她的夫君能够从皇上这里得到更多的恩惠,日子能够过得更好一些。

虽然现在的杜府已显颓势,但是若想让一个世家兴旺还是惨淡,终归还不就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若是杜荷日后稍有才能,再加上其父还有城阳两人在皇上心中的影响,杜府岂有不再次崛起之理?

所谓母凭子贵,妇凭夫显,待杜荷有了一定的权势与地位,城阳那丫头,想必也会过得更好更开心一些。

身为大唐的公主,身为皇后的女儿,像是长乐与城阳她们,注定不会有自己选择夫婿驸马的权利与机会,所以,身为她们的母后,长孙皇后能做的,也只是想些办法,让他们以后的日子过得更好一些罢了。

盼只盼,杜荷那小子能够争气一些,努力一些,便是不能达到其父现在的成就,却是也莫要诸事平平,才华不显,让城阳那丫头日后会跑到宫里抱怨所嫁非人。

“那边好似已然准备齐当,随朕一同过去看看!”不到一刻的时间,行事最费周张的杜川也急匆匆从府外回来,随行的下人每人都怀抱着两坛烈酒,气喘吁吁。至此,所有的东西都已备齐,眼见着杜荷与王子和他们已经开始往外赶撵女眷,李世民与长孙皇后不由同时抬步上前观瞧。

“这是怎么回事儿?”等李世民与长孙皇后赶至门口的时候,卧房的房门已经闭合,看着被杜荷给赶出来的杜楚氏与杜府中的一些丫环,李世民惑声向杜夫人一行问道。

“回皇上,”杜楚氏有些忐忑地微弯着身子轻声回道:“荷儿说为老爷退热时需要赤身而行,不宜有女眷在内,是以才将我等让到门外,也不知,也不知荷儿的方子到底能不能凑效,能不能助老爷度过此劫……”

“姐姐且放宽心,”见杜夫人神色忐忑不安,忧心忡忡,长孙皇后上前轻拉着她的手掌温声宽慰道:“荷儿做事沉稳,这种时候当是不会胡闹,既然他说能成,那就一定会有十成的把握,姐姐只管安心在此候着就是,切莫要急坏了身子。”

“嗯嗯,皇后娘娘说得是,”听到长孙皇后的劝说,杜楚氏好似找到了某种依拖,不停地点着脑袋,嘴中喃声自语道:“荷儿平素虽然顽劣,但是对老爷却是甚为亲近,他绝对不会拿老爷的性命来开玩笑,他一定能够救回老爷,一定会的,一定……”

在知道他们家老爷必死的情况下,忽然又让她看到了一丝活的希望,杜夫人的心境在这般大起大落之间能有如此变化,倒也是可以理解。

长孙皇后不停地在杜夫人的身边安慰劝说,而李世民则是双目紧盯着房门,好似要用目光将房门穿透,好让他时刻都能看到屋内爱臣的境况,好在第一时间就能确认他的右仆射、他的贤臣挚友,已是脱离险境,性命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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