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之所以来巡城司拜会韩天雷,为的就是接下来大展拳脚的时候,少一些麻烦。
而且,这韩天雷是楚牧来州城之前,韩冰清着重提过的,算是韩冰清的堂叔,对韩冰清极为宠爱,最重要的是,韩天雷是州城军方首领,韩家坐镇州城的首席人物。

不管是为了自己少些麻烦,还是为了韩冰清,楚牧都要来上这么一次,他会努力的争取到韩冰清,绝不允许韩冰清嫁入木家,但有一点也很重要,他和韩家应该是亲密的关系,而不是撕破脸皮,那样的话,韩冰清的处境就太为难了。

“楚牧,应天司新任的右巡察?年少有为啊!”

韩天雷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心中却愈发的好奇着楚牧和北宫州官,以及和他的侄女韩冰清的关系。

就这么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年,居然夹在北宫家和韩家之间,而且获得两家的照顾,说起来也太诡异了吧?

即便是在整个大泽国的政治舞台上,都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要知道,北宫家和韩家可是目前斗得最凶的政敌啊!

为官之道就要学会站队,要么是敌人,要么是朋友,模棱两可的存在根本不能存在。

但转瞬之间,韩天雷想到了什么,不禁暗自自嘲的笑了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那北宫州官年纪大些,不过也不足三十岁,这楚牧和我家冰清都是二十岁不到的年龄,用得着将他们想得太复杂么?”

嗯?

二十半不到?!

年龄差不多啊…韩天雷怔了怔,陡然间浮现出什么不好的念头,但随即便轻轻摇了摇脑袋,不应该吧?侄女可不是那样不自爱的女孩,她一向是很有大局观的。

“总统颌大人过奖了。”楚牧微微躬身,说道。

“你这样的年龄,居然成为应天司的右巡察,老夫虽然不理应天司,但却也知道,想必在整个大泽国,你也是第一个,只是我很想知道,你这右巡察是因为自身的实力,还是因为别的呢?”韩天雷话语中隐隐带刺的说道。

楚牧怔了怔,随即不卑不亢的说道:“晚辈依靠得什么,我想不用多久,总统领大人必将见刚…晚辈现在多了,倒是有自己往自己脸上涂金的嫌疑了。”

韩天雷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他这样的权势,多年以来在军中高位养成的气势,极为强大,寻常人怕是见到他都会腿软。要知道,他年轻的时候可是真正经历过残酷的战争的,战场厮杀,建立军,加上韩家的背景,才到了今天的地位,那等杀伐之气,就连武者都不能比拟。

武者之间的拼杀,即便是宗派之战,和动辄便成千上万人去死的战场相几,实在有些小儿科。

但楚牧,这个少年,却没有任何的怯弱,尤其是他话语中明显带刺的时候,还是那样不卑不亢,毫无任何的惶恐,别的不说,只说目前显露出的气度,便有些大家风范,足以令韩天雷刮目相看。

正如楚牧所说的那样,如今楚牧怎么说,韩天雷都不会相信任何事情,时间还长,他会仔细的看着这个少年,而且起码也要摸查出楚牧和北宫傲,尤其是和他侄女韩冰清之间的关系后,再做计较。

“楚巡察,多余的话不说,你我不熟,想来也没什么叙旧,便直接说你今天来的目的好了。”韩天雷说道。

楚牧微微一笑,说道:“晚辈想告诉总统领大人,应天司接下来会有行动,届时还请总统领大人行个方便。”

韩天雷怔了怔,应天司是什么机构,他非常明白,应天司做事,一向不需要告诉任何人,只需要为朝廷负责便足够了,这也是在其他城市,乃至整个大泽国,应天司在其他部门眼中天怒人怨的原因。

楚牧刚刚上任,有所行动居然还通知他一声,这令韩天雷有些纳闷,不知道楚牧的葫芦中卖得什么药。

“应天司职责所在,老夫无话可说,不过要记住,不要将手伸得太长了……。”韩天雷眼神一冷,说道:“之前楚巡察居然拿了我巡城司的百户?这件事老夫还要调查之后,再和你好好计较!”

“应天司,只管武道!”楚牧干脆的说道。

韩天雷哈哈一笑,凝视着楚牧说道:“但愿如此,千万不要将我巡城司当了摆设,楚巡察,请自便吧。”说着,韩天雷挥了挥手,像他这样的人,说一百句话,不如亲自去做,与其在这里听楚牧说话,他更希望以后慢慢的观察。

而且当务之急便是先问问韩冰清,这个楚牧和她是什么关系,不过不管如何,韩天雷已经做出决断,如果楚牧所行的事情,超出了武道,那他绝对会给与雷霆一击,因为,他除了是韩冰清的堂叔,同样更是韩家在清源州的主管,凡事大局为重,绝对不会允许到伤害韩家利益的事情出现,任何迹象只要一出现,必须扼杀在襁褓之中,如今韩家和北宫家的较量中已经失去了优势,韩家在清源州中耳是再也经不起什么失败了。

“如此,晚辈告辞。”楚牧微微躬身,毫不停滞,转身大步离去。

“看来,北宫傲给北宫家的建议,目前还并未采纳,北宫家在态度上没有做出什么改变,这韩天雷如今还将北宫家当做政敌,而我便是夹在中间的……。”楚牧一边走,一边暗自苦笑,那些大世家的事情真是复杂,商议的过程缓慢得惊人。

北宫傲肯定是将韩家的事情告知了家族,作为最被宠爱的小儿子,他的意见肯定会被采纳,之所以现在还没任何的变化,肯定就是那些族中长辈商议来商议去,耽误了太多时间了。

楚牧微微摇了摇头,懒得去想这些事情,他还是很信任北宫傲的,既然北宫傲拍着胸脯打了包票,想来北宫傲是有信心做到许诺的事情,他对那些世家的事情不了解,想插手也插不进去没必要想来烦恼自己。

如今已经和韩天雷打了照面,并且知会了一声,稍后就算他将州城弄得腥风血雨,韩天雷也不能说什么将来韩冰清和他的关系被众人所知的时候,韩天雷这个长辈,也不会因此抱怨什么,最重要的是,韩冰清不会夹在中间很尴尬。

“有我一个夹在中间就行了,冰清……还是算了吧,虽然事情麻烦一些,但总归是给她的立场做好了铺垫。”楚牧思索道:“我所惩治的都是武道不会有什么无辜常人现在说了一声韩天雷将来还能怎么样?!”

返回州府应天司的时候,任枯萍已经在房间中等待。

“大人,消息已经确定了,什么时候动手?!”

任枯萍低声说道,他为这次行动做了很多的夫,不是万无一失的话,他都不敢和楚牧说这种话,万一失败倒霉的是他!

“今天!”楚牧冷声说道:“落日教的供奉会在场么?”

任枯萍怔了怔,说道:“这种生意已经做了很多年,在落日教眼中再正常不过那些供奉们不会在场的。”

楚牧皱了皱眉头,暗暗思忖着:“落日教的供奉如果不在场,那就无趣了……。”稍作迟疑,楚牧微微一笑,说道:“时间地点,都已经知道?你去联系你的内应,我们准时动手!”

接着,楚牧低声吩咐了任枯萍一些事情。

任枯萍赶忙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

落日教州城分舵中,舵主蓝浩舒服的坐在软椅上,品尝着美酒,倾听着身前不远一个姑娘的弹唱,摇头晃脑,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打着拍子。

如今,他可是意气风发,作为落日教中最肥,发展最好的清源州分舵舵主,他可算是品尝到了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的感觉。

上任舵主将清源州的分舵发展到了巅峰,刚到达巅峰,便灰溜溜的离去,这个分舵主落在了他的手中,当然,这都是他有一位好师父的缘故,进入长老会的师父,已经屹立于落日教的巅峰,作为弟子,他当然也是好处多多。

“武者天赋算什么?有一个好师父,就算没什么修炼天赋,也不会混得惨的。”蓝浩得意的想着,自从看到任枯萍之后,他便无比满足于现在的生活,当年的任枯萍可是天才人物,如今已经落魄到难以想象的地步,这就是没有好师父的原因,而他蓝浩,没有修炼天赋,却混的风生水起。

蓝浩也是很会做事的,自从来到州城做这个舵主,每个月都有自己的孝敬送给各个长辈,获得了很多长辈的赞赏,这样下去,即便是老死,他都能占据着这个舵主的位子。

“舵主,今晚安往涅罗国的货物就要上船了,您要不要去亲自看看?”一个汉子进入房间,凑到蓝浩的身边,低声说道。

“哦?嗯,等我听完这一段,稍后就去亲自看看。”蓝浩皱了皱眉头说道。

他这个人的优点就在于给自己的定位准确,没天赋,没特长,只有个好师父,既然运气好,那就要对得起这份运气,不指望出色,起码不要太糟糕,让那些眼红的家伙得到攻击他的话柄才行。

所以说,对于分舵的事物,他还是很谨慎的,从来都不敢掉以轻心。

而且,这些最赚钱的买卖,他必须亲自的牢牢抓在手中,可不能容得其他人染指,从中偷偷的私留。

“舵主,今天有些古怪,咱们的码头出现几个鬼祟的家伙。”那个汉子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

“鬼祟?”蓝浩的眼神一冷。

落日教太过低调,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些大商行原来就是落日教的产业,但商行屹立在州城这么多年,各路的强盗也都尝过了苦头,几年来,已经很少有人敢于惦记着落日教的货物了,那就是找死。

“你确定是盯着我们的货物?”蓝浩低声问道。

那个汉子点了点头说道:“属下觉得是这样,挺长时间了,在来回转悠,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想来是不会有错。”

“是武者么?”蓝浩问道。

“其中有一个绝对是武者,而且属下看不出深浅……。”那个汉子说道。

蓝浩的眉头一挑,这个手下可是尊体级三重的高手,他看不出深浅,那就意味着比他要强大很多。

“宁杀错不放过!”

蓝浩眼中展露杀机的做了一个斩下的手势,他做舵主的期间,可不能允许任何的意外出现,任何一点小意外都可能会令落日教中长辈们看轻了他,被那些主宰着命运的大佬们看扁了,他的好日子也就完了。

在嘲笑着任枯萍的同时,蓝浩也是暗暗的警醒着落日教中的残酷,被抛弃后,将再无翻身的机会。

“属下明白,这就去召集弟子!”汉子躬身说道。

蓝浩点了点头,说道:“那今天的事情便交给你了不容有失不然……,死!”

那个汉子急忙点头。

蓝浩改变了主意,原本想亲自去转一圈看看的,但现在嘛,既然可能有争斗,还是不去为好,谁知道哪些鬼祟家伙有多少人?乱战中,可能会有意外,他这样的大舵主还是在后方比较好一些。

对于这件事情,他虽然比较担心,但也仅仅是有些担心而已。

落日教的实力难以想象的强大对付一些生了觊觎之心的家伙,肯定是手到诛除!真正的强者,令人恐惧级别的强者,是不屑于这样事情,看不上那些货物的。

应天司的正厅中。

楚牧面色阴沉,眼中杀气凛然,二丰个供奉站在下面,疑惑的看着楚牧。

短短几天,这位右巡察大人先是一来便以应天司的名义抓了巡城司百户,接着便以应天司独有号角,将所有供奉聚齐,即便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这也烧得太急切,太刻意了吧?

果然是年轻啊,愣头青一个!

几乎所有供奉都在纳闷,之前应天司将手伸进了巡城司,怎么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动静?巡城司虽然不奇怪,但巡城司的总统领可是韩家在州城的掌门人,而且,这位右巡察大人抓的可是韩家的人。

好吧,就算是巡城司总统领韩天雷反应得慢,但这位新来的右巡察哪来得消息?竟然立刻就找来所有供奉,要行动起来?

难道是北宫家对韩家的行动?!

武者不理会政治,但应天司的供奉们却不同,一只脚踏进了政治,起码都要了解一些,所有说,北宫家和韩家之间的争斗,任何供奉都能知道,毕竟,每个供奉的宗门弟子遍布,消息是四通八达的!

“右巡察大人,到底什么事?巡察大人可能是刚来,要知道,应天司行动千万不可无的放矢,不然可是犯了朝廷忌讳的,我们也就罢了,只是供奉,到时候若是有严重后果,巡察大人要承担很多啊!”

周通说道。

“若有后果,我楚牧,独自承担,不需要周供奉担心吧?你也说了,跟供奉们没关系,难道,我这右巡察便担不住事情么?!”

楚牧冷冷的说道,时机已经到了,没必要再和这个家伙客气!

应天司,是楚牧要做哪些事情的根本,所以,必须牢牢的抓在手中,但凡有任何阻力,必须不惜一切的除掉,因为他已经浪费不起时间!

周通是纵天宗的人,暂且不说楚牧对纵天宗的恶感很强。就算楚牧如今眼界到了,有些事情不再在意,但周通已经是应天司中的一个毒瘤,不除掉,便永远是祸患。

难道要等着那个朝廷任命的左供奉到来么?!

那才叫愚蠢,那位左供奉和周通是同宗弟子,两个人上下应和,到头来最头疼的肯定是楚牧,若是他们之间合作,楚牧这个右巡察可就是名存实亡,毫无任何主动性了,楚牧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周通,不能存在下去!

楚牧没有任何时间,在这方面浪费夫,之前之所以单独看看周通,原本就打算着,不管是周通还是胡大海,谁为他所用,便要谁,结果,楚牧所选择的是胡大海,而周通,就得抛弃,他不消失的话,应天司还是分化着,不能统一。

周通听到楚牧那么干脆的话语,脸色也是沉了下来,说道:“不知道右巡察大人,这次行动的依据是什么?呵呵,右巡察大人刚来州城上任,任何事情……我还是建议右巡察大人,考虑考虑,好好查探一下,起码应该有证据吧?要知道。我们应天司出手,那就是人命!”

“周供奉,本巡察做事,需要和你商量么?!你作为应天司供奉,吃朝廷的供给,执行命令就是你的职责!”楚牧一点。都不给脸的说道。

周通的脸色一滞,眼神中带着愠怒看向楚牧,但表面上却不得不忍下来,他也不想给楚牧对付他的把柄,既然这个愣头青想要做,那他只要虚与委蛇就够了,凡事做个表面文章,不去真做,到头来,右巡察是要吃罪的!

“愚蠢的小子,真以为右巡察便可以主管一切?你命令便命令,让你张狂起来,但执行起任务,却是我们的!应天司中,起码一半人听我的命令,等着瞧鬼…有你焦头烂额的时候!”

周通暗暗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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