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8o布偶与年礼(二)
还是乔乔了解我……

李言心中感叹一声,笑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十三收了我们的沙图纸,已经派人在京城、苏州、广州三处同时建作坊了。”怕南乔不能理解,又解释道:“政治斗争,总是要钱的。美国总统竞选知道吧,那些竞争者,哪一位身后没有大富豪顶着?”

见南乔了然地点头,李言又兴奋地道:“你说,咱们现在给四四找到了挣钱的项目,他经济宽裕了,能干的事情不是更多了?以后登基不是更有把握了?他能不念着点咱的好?那样的话,康熙不给咱改户口,四四总该给改吧,这叫双重保险!”

南乔听了也是极为高兴。他们上次虽然说过si奔,但不到最后一步,他们谁也不想那样做。他李言想成就点事业,证明自己的价值,想给南乔一个光明正大的婚礼;她南乔舍不得陈氏这一家子,舍不得自己的铺子……

两人兴奋地展望了一下未来,但南乔突然想起什么,脸色一白,抓住李言的手臂,紧张地道:“那如果,如果十三他们觉得你更会赚钱,然后他们只想利用你赚钱,然后故意阻止你,不让你进入朝堂怎么办?我听说,他们皇子是可以强迫汉人给他们当奴才的,变成叫什么‘包衣’的!”

听说包衣世世代代都是宗室的奴才!那他们的未来就完蛋了!

“乔乔,乔乔……你先别紧张……”李言拍着南乔的肩膀安慰道:“包衣奴才都是满人入关的时候得到的汉人俘虏,现在已经不准随便再将汉人变成自家包衣了……”

想不到南乔连包衣这个特殊阶层都知道了,唉,毕竟是正白旗人,又生活在这个朝代,很多事情就算是她不去刻意了解,也会耳濡目染地慢慢都懂得的吧。听说上次十七阿哥还来过这儿,难道是从他那里了解到的?

其实十七才不会跟南乔八卦这些。这包衣什么的,有的是陈氏教她礼仪时候说的,有的是她从陈氏或别人言谈的中得知的。她如今已经是个清朝人了,只要她不是个聋子瞎子傻子,这些个信息,她早晚都会知道……

“真的?”南乔还是有些不信。

“当然是真的。”李言十分坚定地道:“当初一找到你的时候,得知你是满人,我的身份是汉人,又听人说满汉不得通婚,为了能风光地娶到你,我可是查过很多典籍的。读的最多的,就是《大清律》了。”

李言搂着南乔在沙,叹息道:“顺治年间的时候,还能通过认干亲的方式,找一个旗人当干爹什么的,让自己入旗籍,但到康熙年间,国家养不了那么多旗人了,所有就严格禁止了这种行为。包衣也是。”

南乔抓住李言的胳膊,没有cha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要真说起来,一个汉人,成为包衣,然后再立功抬籍,说起来还要容易一些。像如今的江宁织造曹寅,就是传说中写《红楼梦》的曹雪芹的祖父,他祖上就一直是包衣奴才,现在不是抬了籍,女儿还嫁到了王府当王妃么?”

李言轻声道:“虽没有明文规定,但将汉人变为自家包衣这等事情,绝不是那么随便的。再说,十三他现在正争分夺秒地学习水利算法,现在正用着我呢,怎么能不管不顾的?说起赚钱,只要有好主意好项目,他府上奴才,就挑不出一个懂经商的?管理产业这种事情,一向都是府上有权势的老人们争抢的féi差,怎么能轮到我一个外人呢?”

“不过,乔乔,我跟你保证,以后都不再冒这种风险,让你跟着担心了。”李言怀抱着南乔的胳膊紧了紧,满含歉意地道。

“政治的事儿,我不懂。”南乔挣脱李言的怀抱,与他拉开了点距离,认真地道:“我只是希望你能记住,你不仅仅是你自己。”

李言抬手抚了抚南乔额前的头,道:“乔乔,你放心。我李言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腊月二十的时候,又一次下起了大雪,屋顶上,院子里,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南乔只是将门推开一道缝隙,往外面飞打量了一眼,就赶紧关上了——寒气真不是她这小身板能受的了的呀。

就这一眼,她就明白了当初宝柱为什么将门楣廊柱等物刷成俗气的红绿两色:整个外面,天空灰门g门g的,院子里灰白灰白的,草木啥的,也都是光秃秃的,直让人觉得沉闷,压抑,和无法言说的悲哀荒凉。

幸好,一进院门,就能看见这些热闹的大红大绿,让你觉得温暖而有希望。

腊月二十的时候,吉祥铺子再次推出新布偶,再一次在京城掀起了抢购布偶的热netbsp;说是“热chao”,那应该是栀子夸张了些。南乔虽然没有去铺子现场,但她是看了账本的:从腊月二十到腊月二十五,这五日中,他们铺子的营业额都在二百两银子以上,但这没有算新推出的大号的喜羊羊——

五十个大号的喜羊羊在三日内全部销售一空!

这种状况不得不让陈氏并所有丫头再次加班加点,幸好之前准备的材料极为充足,不然铺子就会面临无货可卖的状况了。据李秀回禀,这些购买人的意图,几乎都是用于送礼的……这让南乔不得不感叹,无论是前世今生,果然是过节的时候,商家最好赚啊!

纵使在腊月二十四的时候,其他的布偶铺子也跟着推出了喜羊羊,但好像也没有太影响吉祥铺子里的生意,那是因为小姑娘在一起比较的时候,总会有这样的话说出来:“我的喜羊羊是从吉祥买的,上面有牌子的,你的那个没有,是冒牌货!”

——这就是南乔和李言所追求的,名牌,正版。只有这样,他们铺子的生意就会一直维持很不错的局面,除非那些跟风的人能设计出比南乔更招人喜爱的布偶形象,而不是总跟着他们的走……

“乔乔,我和你阿玛,还有你哥哥回去老宅,你一定要乖乖地,知道么?”陈氏极为忧虑地叮嘱道。

“知道了,额娘。”南乔乖巧地点头应下,道:“大哥哥会看好我的,额娘,您就放心吧。”

此时已是腊月三十的巳时,也就是上午十一点的样子了。

宝柱、陈氏、南英,以及李言都聚在了南乔的暖和之中,陈氏从一用过早饭,就到了南乔这里,反复不停地叮嘱她。上面的那句话,她这一上午至少说过上千遍了,南乔已经试过用无数方法保证自己会乖,不会出事,但陈氏就是放心不下。

这让她怎么放心的下?南乔从出生长到现在,从没有离开她身边过一个时辰,更别说是现在,一家人都走了,只留下南乔一个人单独度过大年夜?以前那些年,就是南乔身体很弱的时候,她都时将南乔带着身边,亲自照看的!

一想到这一点,她就心1uan如麻,原本那种过节的劲头一下子就少了一大半儿,这会儿到了临别的时候,就更提不起精神了。

开始南乔也想不明白,既然已经分家了,为什么还要去和别人一同过年?特别是大伯父一家,他们不说欢迎自己一家人了,那样子分明就是厌恶之极的!单是祭祖的话,祭祖完毕,就各走各的不成么?

后来问了南英才知道,他们虽然是分了家,但老太太还在,也就是说,他们共同的长辈还在。按照当今的习俗,祭祖过年的时候,就必须是齐聚一堂,除非是病的不能挪动的,或者像二伯父那样因为公务身在外地不能回的……

就算宝柱是家中的庶子,与老太太并无血缘关系。但这个年代,与规矩礼法相比,血缘关系只能靠后排——老太太是宝柱父亲的正室夫人,无论宝柱是哪个小妾生的,都只有老太太一个母亲,对生母只能唤一声姨娘;同样的,老太太身为正室,无论丈夫的哪个小妾生下的子女,都是她的子女,只是嫡庶有别罢了。

如果他们不回去,那就是“不孝”,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行了,巳时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宝柱打断了陈氏的唠叨,向着李言道:“言哥儿,乔乔就拜托你了。”

“伯父伯母请放心。”李言温和地笑道:“若没有乔乔,我不是也要一个人过年?正好有她作伴,我心中也好过多了。”

这话,让宝柱和陈氏都想起了李言的凄凉的现状:祖父、父亲、母亲同时去世,只余他只身一人又身处异乡……陈氏安慰地拉过李言的手拍了拍,再没有说什么,自己系上大氅,当先走出了房间。

这已经是巳时了,按照习俗,过了午时,各家就会在贴上门神,然后关门避客,取一个将秽气截于门外的意思。他们家离老宅还是要走一段路的。若是误了时间,大嫂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言哥儿真是个苦命的,也是个好孩子……陈氏叹了口气,心道,由南乔作伴,他一定好过许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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