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很多重要的事物一起登场。实际上当天发生的一些事情只有到了很久以后,其中的重要意义才真正被人们理解。早上吃完早饭,刘云秀和孔玲来访,赵文英神神秘秘的把二人拉进屋里商量事情,说了一阵,二人很快出来告辞而去。刘星羽本来还想找她们问点事,一错眼人就走了,竟没找到机会。星羽想了想,当前最主要的还是这次与大金的战事,便把事情放在一边,先找史更新去了。
侯通海的行踪其实尽在民主政府的掌握之中,数千人马,再怎么绕道,留下的痕迹也很好辨认。沿途的村镇派出游动哨,发现大队行动的痕迹便向上报,情报很快汇集上来,虽然掌握金兵突袭部队的具体位置有些困难,但判断他们到了什么地方还是足够的。根据情报,国防部的参谋们估计金兵就在这两天会到,一些备战工作抓得更紧,工厂、街道和政府部门已经组织好了战时维护城市秩序的纠察队,城外的工事里也随时安排了人手布防。

刘星羽走在街上,看着周围的人们有条不紊的各行其事,该工作的工作,该备战的备战,对比上次李全来袭时的表现,看来这段时间民主政府的各项工作做的非常到位,嗯,这样明显的对比,反映了民众逐渐觉醒的当家作主的意识,敢于而且善于起来反抗封建统治阶级的压迫,是个很好的宣传切入点。他正想着,看见几个宣传干事在路边散发传单,并慷慨激昂的鼓励民众,上前听了一阵。一个干事看到他,连忙过来招呼。

刘星羽道:“你们忙你们的。对了,这一阵子好像没有见到你们廖部长?怎么,他就一天到晚窝在办公室里不和群众接触?”

文化与宣传部长廖金水,就是以前跟刘星羽一起去阳朔的廖干事,也是刘星羽当年重点培养的对象,现在已经提到文宣部长的位置。

那个干事忙道:“不是,廖部长去清河乡了。上次我们派去龙首的工作人员表现的不太好,工作组进去那么长时间也没说服龙首村的人加入民主政府,最后还让大金的军队顺利通过龙首村袭击了清河乡。廖部长很不满意,亲自去督促一下。”

刘星羽想了一下道:“这件事不能怪下面的工作人员,当时我们制定的策略就是那样的,再说龙首村的工作已经做的不错了,他们不是很快把情报送给我们了吗?。对了,清河乡正在作战,还能和龙首村的工作组联系上?工作组在那里有没有受到什么限制。”

“没问题。清河乡的地道大部分还在我们手里,金兵也根本封不住清河的对外联系。咱们的工作组在龙首村也好好的。刘委员,你说像龙首村这样想两面讨好的骑墙派有什么好劝说的,直接派部队不就完了吗?派工作组去,又费力又费时,还没什么结果。”

听到刘星羽和这个干事的谈话,几个干事,还有周围一些百姓也围了上来。

刘星羽转头对众人道:“你们怎么想。”又对几个宣传干事道:“你们文宣部里都是这个看法吗?”

另一个年长一些的干事道:“不是,他是新来文宣部的干事,这只是他个人的想法,我不赞成。”另外几个干事也摇头表示不同的意见。

第一个干事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赞同。没到文宣部前,我还以为文宣部的工作多么重要,现在看,无非是一些说说唱唱,写写画画的事情,真不如到部队里去,特别是孙安海队长的特战队,那才带劲。”

刘星羽笑道:“你这个想法,归根结底还是看不起文宣部啊。”

年长的干事过来道:“这次时间紧任务重,新来的干事还没有进行充分的培训就出来承担工作了。等他以后了解了文宣部在民主政府中的重要地位与作用就不会这样想了。”

刘星羽道:“不用等以后,咱们现在就可以问问周围的群众,看看他们对文宣部的工作评价如何?”

旁边的群众纷纷道:“俺们识的字也不多,大道理也听不太明白,也不知道啥重要不重要,反正很多民主政府的规矩,都是听了看了文宣队的说说唱唱,俺们才明白的。”

刘星羽道:“听到了吧,民主政府的政策深入人心,把原来一盘散沙似的聚居点捏成团,文宣部的功劳可大得很呢。今后,文宣部不仅要对民主政府内部宣传,还要加强对外部的宣传工作,这次的龙首村就是一个试点,将来文宣部的工作还要做到战场上,直接对我们的敌人进行宣传,你们说,文宣部的工作重不重要。”

众人正在热烈的讨论着,一阵急促的钟声忽然响起。“警钟!敌人来袭!大家不要乱,各回各家!”年长的干事安排人员疏散开,让出街道方便军队和骨干民兵通过。刘星羽考虑了一下,也转身回府。

刘府中众人也听到了警钟声。赵文英和回家换了装束的刘云秀孔玲正在房里商议,听到钟声走出房门来到院中,赵焕也从另一间房子出来,正看到宋英急急的跑进来。“怎么回事?”赵焕问道。

“金兵来袭!”

“不错,正是金兵来袭。赵大哥,有没有兴趣去看看民主政府的军民如何抗击来犯之敌的。”刘星羽从外面进来道。

“走,大家一起去。”孔玲兴奋的大叫着。

赵焕向孔玲那边看了一眼,妹子换了女装略让他有些惊讶,不过现在这些不是重点,当下最要紧的是打仗,当然他们是看打仗。说了声走,赵焕跟着宋英出了府门。

其他几人在后面跟着出了门,街上行人都急匆匆的。几个维持秩序的民兵拦住刘星羽等人,刘星羽几人拿出准备好的通行证,民兵放他们过去,并没有过多的留意众人。赵文英、刘云秀还有孔玲三人松了口气,不过也略有些失望:这么多人都没有发觉她们不同寻常吗?是自己过于担心了吗?

其他人紧张与来袭的金兵,没有注意到身边几个人的异常之处,刘星羽可没那么紧张,他对滨海的防御放心的很。第一眼看到赵文英等三人时,他就发觉有些不一样,却不便在众人面前问,一路上不住往三人身上瞄,当然主要还是瞄赵文英。文英被他瞄的心慌,故意落后几步低低的说:“你看什么。”

刘星羽凑到她身前轻声说:“你,还有她俩,今天出来是不是把文胸戴上了?”

他二人自以为小心,没想到刘云秀和孔玲心里有鬼,对星羽和文英的举动一直暗暗留意,两人的对话被云秀和孔玲听了个正着。星羽这么一问,众人面前赵文英还有些害羞,慌乱的点了点头,孔玲却义正词严的过来一挺秀气的胸脯道:“不错,我们都戴上了,这可是女性平等与解放的重要标志。昨天你是这样给文英姐讲的吧。”说到后面,却有点泄了底气,赶忙把刘星羽的话抬出来拉大旗作虎皮。

刘星羽忙不迭的点头应道:“对对对,太对了。这就是象征着女性挣脱强加在身上的桎梏,主动走上追求平等与解放的重要标志。”这句无意中说出的话,后来成了民主政府女性穿戴文胸时最响亮的一句口号。

赵焕和宋英不知道他们再说什么,回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古怪,继续赶路。来到城边,周围已经修建好几座?望台,刘星羽等又拿出证明,又跟守卫的士兵说明赵焕和宋英是他作为委员邀请来的人,士兵放他们上去。赵焕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妹子居然也有一个民主政府的身份证明,拿出来给士兵看了,不需要刘星羽担保,妹子就能上来。眼前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他把这个问题先放下,上了?望台,仔细的观察眼前的战场。

手下的骑兵休整时,侯通海带人到前面观察了一番:滨海的确没有城墙,不过城边的建筑一排排修的比较紧密,留下的大道并不多。城外是稀稀拉拉的几排木桩,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木桩之间好像拉着一些线,地面还有一些翻动的痕迹,看上去不是地道,倒像是几条护城河沟的样子。木桩中间留出了一条道路,曲曲弯弯的但比较宽通向城里,大道上没有拉线也没有挖沟。看了一阵,侯通海放心了,看来滨海的防御没什么了不起的。就算那些线有些古怪,不是还有一条大道吗?那可能是留出来方便出入的,现在就要方便大金的骑兵冲击了。

侯通海把手下的骑兵分派好,命两个牙将各带五百骑先冲击大道左右两侧,另一个牙将带一千骑待前队冲出一半后,顺着大道冲击城市,自己带一千骑慢慢上前作为后应。一声令下,大军排好阵势冲出树林。远远的,隐约可以听见滨海传来阵阵钟声。

侯通海骑着马,留心战场上的局势:大道左右两侧的五百骑散得开冲得更快,一起冲锋的骑兵声势浩荡,马匹已经把速度提起来了,对方没有在骑兵冲起来之前作出反应,现在想要硬抗骑兵的冲锋,除非是用人来填。冲在前面的骑兵已经接近第一排木桩,木桩后的沟里忽然冒出不少人头,拿着弩不住发射。一些骑兵中箭落下马背,但是更多的骑兵冲了上去。

近了,更近了,侯通海的嘴边不由露出一丝狞笑:想凭借几道小沟挡住骑兵冲锋,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这可不是地道,骑兵冲不起来。眼看着最前面的几个骑兵一提马缰高高跃起,侯通海仿佛看见对方在马蹄下四散逃走,被骑兵杀的落花流水的样子,得意的大笑起来。紧接着,他的笑容凝结在脸上。

跃起的骑兵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冲进敌阵大杀四方,而是像挂在蜘蛛网上的飞虫一样,以一个古怪的姿势停在那些线上,被后面的对手不紧不慢的射杀。更多的骑兵冲上去,更多的飞虫挂起来。终于,那段网承受不住这么大的重量,附近几根支撑的木桩斜斜的倒下去,形成了一个缺口,只是这个缺口却被原先挂在网上的那些人马的尸体堆满,骑兵根本冲不过去。几个失去马匹的骑兵爬起来,想要从那里冲过去,那线居然还没压断,低低的绊在地上,一不留神就会被挂倒,沟里的民兵依然不慌不忙的发射弩箭,把冲过来的金兵射倒。有几处壕沟被倒下来的人马尸体填满,原先守在这里的民兵顺着壕沟转移到后面一道战壕继续射击。骑兵的冲锋,根本没对守在壕沟里的民兵造成一丝伤害。

冲击大道两侧的骑兵遭到迎头痛击,根本无力突破第一道防线,后面这样的防线还有七八道,每道防线都有好几排战壕和铁丝网。冲了一阵,金兵渐渐胆寒,乱哄哄的退了回来,守在战壕里的民兵也不追击,放倒几个退得慢的,趁金兵退下换防和修整工事,顺便把受伤未死的金兵抬进战壕抓俘虏。

“这是怎么回事!”侯通海抓住一个退下来的金兵叫道。

“那…那是铁线,根本冲不过去,后面还有好几道。”金兵惶恐的回答。

侯通海放开这个倒霉的家伙,把退下来的金兵编进后队。现在的希望全寄托在中间冲击大道的这支骑兵身上了。

这支骑兵目前还比较顺利。大道虽宽,毕竟能容纳并行的数量有限,金兵只能排成密集的队形往里冲,已经冲过两道木桩。周围虽然也有弩箭在射,而且密集的队形受到的伤害更大,不过只能起到阻碍骑兵冲锋的作用,并不能完全阻挡他们。在大道接近入城的的地方有一片开阔地,一队民主政府的士兵分成两大排在那里,可他们都是步兵,静静的注视着金兵的冲击。后面一排离得较远,两排之间接近后面排放着不少黑黝黝的粗管子,斜斜的支在架子上,边上有几名士兵蹲着。前排的士兵排成几行,手里拿着弩,中间还有持着长枪的士兵。

说时迟,那时快,看着金兵冲进预定位置,一名士兵站起来,挥舞着手里的旗帜喊:“预备,放!”霎那间,只见那些黑黝黝的管子喷出一股浓烟,发出巨大的响声,伴随着这些浓烟和声响,无数的弹丸铺天盖地般砸向密集的骑兵,落地后又“轰”的一声爆炸开来,一时间。战场上的那片土地变成鬼蜮,弹片与血肉横飞,冲进去的骑兵没有几个能在这种强烈的打击下保持勇气,侥幸没有被打倒的几个魂飞魄散,马匹悲鸣着四散奔逃。逃向本阵的还好,逃向其他方向的,仍旧摆脱不了守在一旁的民主政府军民,最终作了俘虏。

那巨大的轰鸣声已经平息了一阵,侯通海仍然无法从强烈的震撼中摆脱出来:那是火器。侯通海对火器并不陌生,大宋早有应用。只是,如此威猛的火器实在不是侯通海贫瘠的想象力能够想象出来的。一名牙将失魂落魄的来到侯通海身边问:“将军,对方上来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侯通海打了个激灵,只见硝烟中,隐隐有一支队伍在向前,后面隐约是那些可怕的黑管子。“快退!”侯通海大喊一声。仿佛是为了证明他的命令的正确性,随着他的这声喊,四周传来如雷的马蹄声和喊杀声。

“对方的骑兵杀上来了。”牙将喊了一声,催马就跑。其他人早被刚才如雷的炮火吓破了胆,听到对方杀伤来了,乱哄哄的拨马就跑,混乱中互相碰撞,不少人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降者免死”,“我们优待俘虏”,对方的喊声清晰的穿了过来,落下马的士兵抱着头蹲在树跟前根本不想抵抗,还有不少没跑起来的骑兵干脆圈着马站到一边,扔掉手里的兵器跳下马等着当俘虏。侯通海眼见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长叹一声拨马就走,几个亲兵死命护着侯通海跟着大队退了下去。这一下金兵完全陷入一场大溃败,好一阵追杀,再加上后来回去路上各村镇民兵的拦截,侯通海的三千骑兵,最后跑脱的只有不到三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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