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伦法王前往慈航静殿的队伍,被孙武、任徜徉一阵大闹之后,取消了既定行程,将拜谒慈航静殿的行程挪后一日,让孙武等人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一天的时间,再怎么练武也没用,除非有奇遇,不然实力不可能有什么改变,孙武有心知己知彼,向香菱、慈航静殿两边调阅了呼伦法王的资料,越看越是心惊,发现呼伦法王成名超过一甲子,是域外大有名望的人物,年纪更超过苦茶才丈,据说不但武功盖世,吏是天才型的法宝开发师,长年钻研古老遗迹,从中开发出许多独占技术,所创造出的法宝在域外屡显神迹,受到无数人们的崇敬。

数十年来,呼伦法王为了钻研更高的万物至理,通常都是在所居住的洞窟寺院清修,等闲不轻见外人,纵是外出讲经说法,施展神通,也都是高坐法坛之上,普通信徒只能远远仰望,不能近见,行事作风极其低调,此番应大武天子之邀东来,是相当反常的一件事。

“还有一点也很奇怪,少爷,关于呼伦法王的年纪,至今众说纷纭,有部分说法指称法王已经年过八十,但也有报告记载,呼伦法王迄今已过两百岁,这听来似荒诞不经,却不是绝无可能。”

香菱向孙武解释,武道修为臻至化境的高人,往往能够驻颜不老,延命长生,像一皇三宗这级数的绝顶强者,有过百的寿元绝不稀奇,但……

“武功高不代表一切。苦茶方丈也没能长命百岁。生于江湖、死于江湖,和江湖沾上边的,没几个能有福气死在病床上。”

香菱的这番话固然有感叹。但听在孙武耳中。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还没答话,肩头就已经被小殇一拍。

“唉,其不幸。你现在也是一个江湖人,看来没什么机会死在病床上,就是不晓得有没有机会过得了二十。”

“……你不要动不动就看穿我心思可以吗?”

孙武科科看了小殇一眼,但却知道她所说不假,自己涉入江湖以来,整天就是大砍大杀。运气差一点的话,早已死了十几次,从这机率看起来,自己确实有可能活不过二十。

“其实二十这个数字可能太乐观了。你明天要和呼伦法王决斗,从外围赌盘的赔率来看,你应该活不过明天。”

“所以你己经帮我开好死亡证明了吗?呃,等等,你怎么会知道赌盘的赔率?你也有下注?”

孙武惊叫一声,这才想起来无名小镇上各种暗盘交易充斥,当然也包含大小赌赛,小殇整日闲逛。手头上又有大笔活动资金,会挑对象下注毫不稀奇。这么一想,就看到小殇侧斜过头,阴阴地笑起来。

“你明天不要侥幸获胜啊,如果你不小心赢了,不但很多人要跳楼上吊,就算是你活着回来,也会被人再杀一次。”

“………这么说,你压根就没希望我活着回来,对吧?”

“不然难道你希望我输钱?真没义气,这个钱你也有份,输掉了你不会心痛吗?”

孙武摇摇头,没力气再做这种吊诡的辩论。看了这许多的资料后,自己反而感到好奇,呼伦法王是有道高僧,早已看破名利,不问红尘俗世,在域外也只专心弘法传道,这次是为了什么而步入红尘,刻意进入中土,向慈航静殿挑衅呢?

这个问题应该是关键,只要能满足呼伦法王的愿望,两边就可以不必有冲突了,就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这么想?

“嘿,你一脸白痴的傻样,该不会又在想怎么让敌人主动罢手吧?真是没出息的小子。”一眼看破了孙武的想法,小殇摇头道:“那个法王想干什么,他自己不是已经在信上说清楚了吗?就是想借慈航静殿的所有经典一观,你想要满足他,就用代理掌门的权限让他去搬光藏经阁的书,这样他就会笑咪咪的夸你是好孩子,不过这种事一干……那些大和尚们恐怕就要联手超渡你了。”

就算没有小殇的提醒,孙武也知道这么做绝对不行,若是让人家把藏经阁里的书全部看光,慈航静殿的武学流传域外,自己“民族罪人”的头衔肯定跑不掉,从此变成那些奋青团口中的头号奸贼。

再想一想,苦茶方丈为人谦冲仁厚,若是有方法可以让两边罢斗,和睦相处,为何他会不做?如果连他都不能以退让化解干戈,自己也就不用痴心妄想了。

“咦?小殇,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是谁啊?他突然跑出来帮我和任兄,又有本事和呼伦法王的高手抗衡,这种人应该不多见吧?”

应该是不多,但这却是小殇答不出来的问题。如果不是因为亲眼目睹,孙武还真不相信有这个黑衣人存在,那人武功奇高,破宝塔在先,又与呼伦法王对掌在后,虽然不晓得他的实际能耐,但应该比慈航静殿众高僧要高上一班。

回想起任徜徉以前说过的话,孙武依稀记得,好像慈航静殿有个历史悠久的传玩,那就是千百年来每逢慈航静殿遭遇劫难,就会有神秘高手出现,帮助僧人们解围。如此看来,难道真是应了这条传统。因为慈航静殿风雨飘摇,隐藏在黑幕后的守护神现身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说不定明天的战斗也会有守护神出现。少爷就可以不用下场了。”

从理性角度来说,香菱压根就不信什么守护神,不过明日之战强弱悬殊,也不出什么其他的安慰话语。只好顺养孙武的话来说,结果此言一出,站在孙武身旁的小殇、趴在窗口偷听的路飞扬,全部都咬着手帕,泪眼汪汪地猛摇头。

“呃……我说错什么了吗?”

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错,香菱满脸的诧异。结果还是孙武最了解自己的亲友,在香菱肩上一拍,叹气道:“不,你没说错。只不过如果明天地战斗有守护神出现,他们两个下地大注就收不回来了。”

这句话的正确性肯定是百分百,因为当孙武这么说完,两名泪眼汪汪的同伴就转换了表情,开始大力地点头。

“……我现在真的觉得,明天我无论输赢都是回不来了。”

尽答孙武的这一仗,关系到很多人的利益,不过至少基本的情谊还是要顾到。在孙武要出门回慈航静殿的时侯,路飞扬和小殇为他焚香祝福,祈祷他一战告捷。

“来,把这薰香绕身体一圈,这是本镇最新到货的法宝,比什么金钟罩、千佛掌更厉害,叫做打不败烟柔,只要点燃后绕体一圈,上床……不,上阵之后就会纵横不败。”

孙武本来要接受路飞扬的焚香,一听他这样介绍,连忙伸手推开,不敢嗅入这看来似**多过补药的薰香。

“有没有搞错?就算不给我大还丹,起码也给我一些有用的药品嘛,我吸这种**有什么鬼用啊?”

听见孙武的指责,路飞扬抓抓头,露出很为难的表情,“小武你也知道我们这边手头没钱,买不起超级补药,你将就一点随使用用,吸进去不会拉肚子就好啦,嘿嘿,而且根据考证,确实也有人吸了**以后鼻血狂喷,两眼通红,但力大无穷,能举千斤的……”

“路叔叔,你说真的?”

“当然啦,这镇上不晓得有多少人都下了今天的注,你等若是全镇的衣食父母,我的钱也都与你有关,在这种情形下,我怎么会骗你呢?”

“那你先把这些烟雾吸光。”

一说完,孙武不给路飞扬抗辩的时间,把薰香罐子一下按在他脸上,跟著飞也似的逃走,就听到后头传来一声巨吼,还有一连串女性的惊呼骚动。

(后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堆女人在尖叫?唉,还是别回头看,这种时侯不要有好奇心比较聪明。)

匆匆赶到小镇口,任徜徉已经在那里等待,要与孙武一同回到慈航静殿,等侯强敌的到来。

听孙武说到了镇上的骚动,任徜徉顺口问起路飞扬的事,这让孙武有些讶异,因为任徜徉自幼在那个荒破小镇长大,路飞扬与小镇上的居民很熟,自己本以为他们两人也相熟,没想到任徜徉反倒要问起自己来。

“我跟著和尚师父以后,就比较少回去了,你那个路叔叔,好像是赤魃叔他们的老友,最近两三年才找来,每次来都会待十几天,只有这次待得最久……”

孙武记得,近两三年的路飞扬,都是过着流浪汉的潦倒生活,跑来这里唯一的理由,就是向往日旧友求援,但既然这些朋友肯施援手,为何他不久住呢?难道因为自尊放不下?可是从他现在的无耻行径来看,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放不下的尊严……

“我问过赤魃叔,他说和那个姓路的是以前打仗时候认识,有点交情……”

“打仗的时侯认识?呃,路叔叔好像参加过太平之乱,不晓得是站哪一边的,他这个慈航静殿子弟有时侯真是乱七八糟……”

“啥?姓路的是慈航静殿子弟?哪一期的?练过什么功夫?他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啊。”

“我也不清楚,不过是他偶然说溜嘴的。”

孙武与任徜徉一面交谈,一面在山道上奔驰。孙武的轻身功夫远不及任徜徉,全凭他不时出手提携,这才能够保持速度,一路高速疾驰,在一个小时后赶回慈航静殿。

“掌门人,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我们还担心……”

佛光院首座苦星大师,率领一众高僧在山门口迎接掌门人的到来,但看到孙武身旁的任徜徉,众高僧的表情就低沉下来,像是见到瘟神般的表情。

能看到平时总是慈眉善目的大和尚们露出这种表情,孙武暗自好笑,本来还有点好奇,觉得高僧们不喜欢任徜徉,是因为他行为不检,放浪形骸,但听过任徜徉以前惹出的诸多事端后,自己完全能体会高僧们的心情,这样的煞星一个已经太多,若是多来几个,慈航静殿早就完蛋了。

僧人们告知孙武,呼伦法王的队伍正在上山途中,因为昨天的意外纷扰,车队的护卫更多,随行御前侍卫的数量比昨天增多一倍,预计半个小时后抵达山腰的凉亭,慈航静殿素来在凉亭恭迎贵宾,现在阖寺僧侣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孙武做最后的定夺。

“定夺?有什么要我决定呢?战斗地点吗?”

孙武一问,这才知道高僧们商议一晚,终究不忍心看孙武一个人白白牺牲。

希望能与孙武并肩作战,但就是不知道孙武要挑选哪几名首座陪同作战,不然各堂各院首座一起下场车轮战,赢了固然不光彩,输了更是难看。

“输?你们这些老家伙真是丢脸,慈航静殿的主战力几乎全在这里,这样子搞围殴还会打输?要你们这些家伙做什么用?”

孙武发现任徜徉的个性急躁如火,很容易就发起脾气,虽然他说得没有错,不过……

“任兄,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全部下去搞围殴?”

“这、这个……”

说到底,任徜徉其实热爱自己的师门,当事情只与本身有关。他可以不计毁誉,恣意妄行,但是当事情关系到师门,他就不能不尊重慈航静殿的名誉与规矩,若非如此,他连假扮魔门高手去搞破坏都敢作,车轮战与围殴又算得了什么?

孙武微微一笑,看了看眼前的众高僧,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看了一次,觉得任徜徉说得不错,高僧们虽是修为精深,但实战能耐恐怕有所欠缺,帮不到自己什么。到了最后,真正能给自己协助的,还是只有任徜徉一个。

“多谢各位长老,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喜欢战斗,但以职能划分来说,战斗我比较拿手,是我能做的事,而各位长老则有你们能做的事,也是唯有你们能做的事,所以战斗就由我和任兄去吧,谢谢你们。”

孙武委婉点出自己只能战斗,不能建设的问题,约定好将战斗后的处理工作交给众高僧后,与在场的诸位高僧一起前往山腰凉亭,迎接远来贵宾。

掌门迎宾,照理说是要和各堂各院首座一样穿着袈裟,但孙武是以俗家弟子身分就掌门位,所以只是匆忙换上一件礼服,便与众人一同赶下去。至于任徜徉,没有人在意他穿什么……这个特立独行的份子,在一群僧人中看来是那么格格不入。但随着对他的评价不同,看法也就不同,至少在孙武与许多低辈弟子眼中,这时的任徜徉虽非盛装。却像是鹤立鸡群般潇洒、好看。

在孙武与各堂各院首座身后,慈航静殿的僧人依辈分、职等鱼贯排列,跟随着掌门下山,形成一道长长的人龙;另一边,百多位异族白袍僧侣,在数千官兵与御前侍卫的护送下,同样也是浩浩荡荡的一长串车马,在众多妙龄侍女载歌载舞、沿途洒满花瓣的盛景下。抵达了山腰的迎客亭。

两队人马,形似两条巨龙,在这奇特的气氛下交会聚首,孙武连续几口深呼吸,试着让自己回复平常心。剧斗或许很快就要发生,在一切爆发之前,孙武望向身旁唯一的同伴,尽管自己身在群众之中,但能够帮到自己的还是只有这么一个人。

“还有什么是我该知道的?”

问得简短。任徜徉也答得精要。

“玲珑宝塔绝不是敌人最厉害的法宝。武功方面,传说他有一式奇招,佛陀掌底,威力媲美我派神掌。”

两句话说完,就必须要面对敌人,但在对面的那一大片人海与车阵中。孙武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人,所有并族僧侣都是同样穿着白袍,看不出谁比较像首领,总不成每个黑皮肤的僧人都是呼伦法王吧?

孙武与任徜徉对望一眼,均是觉得这情形怪异绝伦。敌人或许有什么阴谋诡计。呼伦法王没有露面,指挥这一长串队伍的是御前侍卫,而队伍很快分成两列,指挥者策马出列,赫然便是表情古怪的纳兰元蝶。

假如来的是其他高手,孙武还可以沉得住气。可是一看到纳兰元蝶,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心情,尽管不像一口毙命的毒蛇那样有威胁性,但一只死咬住靴子不放的臭鼬,一样会让人精神紧绷,最古怪的一点是,任徜徉同样也是表情难看,一点都不亚于孙武。

“我是慈航静殿掌门孙武,贵客远来,请露面一见。”

为了不让纳兰元蝶有机会动作,孙武抢先发话,但一句话振声传出,却没有得到对方回应,对面人群静悄悄的一片,十分诡异。孙武心中错愕,想不到对方架子如此之大,而慈航静殿这边也开始起了喧哗,场上的气氛正自僵凝,对面的人群阵中忽然分开,一辆华贵的大车缓慢行出。

大车行至中途,遮住车门的黄幔分开,一辆相当古怪的小车高速行出,来到孙、任两人面前五尺处停住。

车子体积甚小,银色圆锥体的外形,看来很像是被切去一半的纺锤,通体由金属铸成,平滑光亮,看不到一丝接缝或裂痕,仅有正面是一大块不透明的黑色玻璃,完全看不见驾车之人的具体形貌,整辆车子经过精巧设计,虽然地下又是青砖,又是台阶,但行驶上却丝毫不受阻碍,如履平地。

孙武和任徜徉都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这辆小车很显然是某种法宝,呼伦法王藏身在这样法宝中不现身,可能是自高身分,也可能是另有所图,但敌阵除了这辆小车,就没有别人跟着出来,连之前见过的护法四尊者都不在,看来呼伦法王是决定单身一人闯阵,不带随从。

“孙掌门,幸会了。”

小车中发出了声音,仍然是那种似老似少,分辨不出确切年纪的古怪语音。

“佛门虽起源于域外,但流传中土已久,沾染中土文采风流,数千年来高僧大德开宗立派,诞生禅宗一脉。中土禅宗之学,以慈航静殿为首。小僧在域外时便极为仰慕,只是相隔万里,无缘向贵派高僧请教,今得法缘。还望孙掌门不吝赐教,一圆小僧夙愿。”

除了请教与赐教,孙武几乎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听呼伦法王说得客气,似乎没有打算立刻动手,当下也坦然以对,表明自己并非出家僧侣,也不曾修习佛学。唯一从慈航静殿学到的,便只有一身武艺。

“贵寺苦茶方丈,妙悟佛法,是我佛口中德高望重的人物,可惜他突然圆寂,小僧迟来一步,万分遗憾。孙掌门以俗家弟子之身,成为慈航静殿一派之主,虽不曾修习佛法。却与我佛有缘,小僧此次东来,所要请教的除了佛法,更也包括慈航静殿的武术心得。”

先礼后兵,几句寒暄过后,呼伦法王表露出所来目的。慈航僧众虽是早已有备,却仍不免又是一阵压低声音的哗然,所有目光集中在孙武身上,等着看这名新任掌门如何回应。

“慈航静殿的武学经历数千年流传,博大精深……”

孙武暗自戒备。提气运劲,尽量让表情看来很镇定,表示慈航静殿的武术繁多,不晓得贵客要切磋哪一项武技。

“慈航静殿五大镇派绝学,以如来神掌居首,但神掌威力太强。对使用者的负担也太大,小僧不敢相强,希望孙掌门能让小僧一窥洗髓经的奥妙,如此于愿足矣。”

孙武闻言一怔,慈航静殿镇派绝学一向是四样,什么时侯变成了五大绝学?

不过,旁的先不管,敌人既然已经指明要比试洗髓经,自己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刚想说话,旁边任徜徉抢先出声,说掌门人的洗髓经太过深奥神妙,外人不易理解,想要请教洗髓经,自己也可以代劳。

这举动冒犯掌门威严,是阖寺僧侣眼中的大不敬,可是孙武当然不会计较,晓得任徜徉是想引敌人先出手,给自己观察的机会,而小车中的呼伦法王也不反对,仅是沉默无言。怪异的是,任徜徉运起洗髓轻,身上隐隐浮现一层蓝光,但小车内的呼伦法王却没有半点动作,似是艺高人胆大,等着任徜徉抢攻,这种有恃无恐的高姿态,立刻引发了任徜徉的怒气。

“你这假惺惺的无耻和尚,上门向人讨教武功,自己坐在那里不动是何居心?要老子表演给你看吗?老子可不是你家养的猴子!你懒成这个德性,要不要直接把洗髓经秘笈扔给你看算了?”

“如此甚好,小僧早有此意,先前也曾遣派门人,赴贵派借经,却为此引发冲突,令小僧甚为不安,现在任少侠愿意借阅洗髓经,那真是再好也没有了,不知秘笈何时可以取得?”

“你、你欺人太甚!”

忍无可忍,任徜徉个性中狂放的一面表露无遗,也不管敌人是什么来头,扬起一掌,就往呼伦法王的座车打去。这一式千佛掌虽非镇派绝学,却也是慈航静殿的上乘武技,以洗髓经的真气推动,更增威势,但掌力来到小车外一尺,就像碰到了什么护罩,瞬间被化消无形。

“唔,洗髓经果然了得,但佛门武学应是用于渡化众生,任施主将洗髓经使得如此杀气腾腾,未免偏离正道。”

“正你娘的鬼道,老子超渡了你,就算是替社会除害,渡化众生。”

“这……小僧愚鲁,今次小僧满怀敬意而来,事事遵守礼节,只为借阅洗髓经一观,并没有任何侮慢之处,为何任少侠这般怒火中烧?是小僧说错了什么?

抑或慈航静殿中人,个个都是像任少侠这般暴躁易怒呢?“

“你明知故问,好个阴险的浑帐秃驴!我很礼貌地向你借老婆来睡,绝不在用词上侮辱你,看看你会不会生气!”

两边的冲突越来越激烈,呼伦法王假惺惺的口吻,引得慈航众僧暗生怒气,但任徜徉的侮辱也令对方阵营火冒三丈,一些士兵与侍卫忍不住高声回骂。

夹在两边的鼓噪气氛中,孙武站在中央,仿佛是个不相干的局外人,感觉非常怪异。任徜徉的盛怒一掌,被呼伦法王轻易化消,可以看出呼伦法王的实力高明之至,现在连连明知故问,只能说他是刻意激怒任徜徉,让对手心浮气躁,伺机发出致命一击,可是以对方的身分,似乎没必要用这样的手段,而且,孙武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感觉,这个呼伦法王……好像不是在瞧知故问。

站在旁观者清的位置,孙武突然发现一件奇事。之前没有仔细留意,但呼伦法王所乘的银锥小车,看起来实在很小,小到令人怀疑那里能否塞得下一个人,至少,要塞下一个成年大汉,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呼伦法王是用缩骨功藏在里头的吗?这解释很合理,但不太可能吧,比较可能的解答是……)

一个想法闪过孙武脑海,虽然荒唐,但少年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且慢!”

在两边阵营的屏息惊呼中,孙武抢拦在任徜徉身前,阻止一场即将发生的战斗,“呼伦法王,要做技艺交流,我们接受,但是两派之间的切磋与交流,应该光明正大,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你连面都不露,这是非常不礼貌的一件事,我们无法接受。”

任徜徉瞪着孙武,一副看到白痴似的表情,“你脑袋烧坏了吗?人家明知故问而已,你以为他真的要和你讲礼貌?快点让开,那辆车子不晓得是什么鬼东西做的,你傻呼呼挡在车子前头,小心遭了暗算。”

“不会的,我……”

一语方华,孙武突感身后冷风袭来,那辆银梭小车赫然发动机关攻击,速度奇快,孙武还不及反应,两道利刃已分从左右两边攻至,准确命中腰侧。

“啊!”

万万想不到,德高望重的一派宗师竟然当众偷袭,任徜徉这一惊非同小可,正要出手相助,又看到孙武腰侧流出两道鲜血,怵目惊心,利刃恐怕己经破入体内腑脏,伤得甚重,这机关瞬间攻破孙武的金钟罩,伤及内脏,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犀利兵器,而呼伦法王端坐小车之内供给能量,这小车的护罩肯定是坚固难破,眼下情势紧急,若是一招之间无法破去机关,任这两道冷刃持续切割腑脏,随时有性命之忧。

“任、任兄……”

孙武好像想要说什么,但却已经慢了一步,任徜徉眼见情势紧急,哪里顾得了这许多,双掌一并,周身盛放灿烂光华,遍罩四方,赫然便是如来神掌发动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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