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并没有因为张豪雨的昏mí而停滞不前,日历本的首页很快定格在了8月3号这个必将到来的日子上,XX市开始进入一年中最热的月份,空调和冰镇西瓜成为了人们日常生活中的主角。
正午时分,炽热的阳光无情地将气温提高到了39度,没有空调的高三六班教室内俨然就是一个巨大的蒸笼,很难想象学生们即将在这里进行的是补习,而不是汗蒸桑拿。

随着赶到教室里的人越来越多,平日在班级里比较强势的几个男生又开始聚集成群,调戏那些被他们从精神上打倒的弱势学生,企图以此来宣泄酷热带给他们的烦躁感。

不过,曾几何时也热衷于此的徐辉却并没有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他和那几个朋友划清界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他正独自一个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地发呆。

“老兄,怎么最近一段时间扣你电话也不回?现在又像个孤老头似的坐在这里干什么?”孔亮一屁股坐到徐辉的旁边,开着玩笑。

“说了你也不懂,哪凉快哪待着去。”徐辉似乎懒得搭理他。

“怎么了这是?”孔亮对自己热脸贴上冷屁股的遭遇感到很委屈,他好奇地循着徐辉的视线望去,发现对方看似发呆的动作,实则是在暗中窥视着班huā……“难道这小子真的动感情了?”,孔bō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其实自从那晚去了隧道洞以后,徐辉就开始变了,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么放纵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但在那个夜晚发生改变的人并不只有他一个。

就在孔亮因徐辉的改变而犯mí糊的时候,一道陌生的靓丽身影以大家所熟悉的步伐跨进了教室的前门。

在众多女生的掩嘴低呼声中,教室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了这道身影上:

不得不说,这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生,乌黑柔直的长发将她本就白皙的肌肤衬托得更胜吹弹可破的凝rǔ,在她细秀的眉máo下一对不时闪动着秋bō的凤眼更是无形中散发着一股妖媚,再加上一张粉润yù滴的嘴chún,她的容貌绝不亚于那些被文人墨客无限夸大过的美貌。这的确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美,只是在这种惊yàn中却又隐隐透着一丝病态,但谁还会管这些呢,大部分男生早就被‘这个女人’所发出的几声清甜咳嗽给勾走了魂。

她究竟是谁?教室里许多人都徒劳的在自己记忆深处翻寻着答案,直到这位漂亮的女生在谢婷身边坐下后,教室里瞬间哗然了,疑huò顶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口。

要不是一些挥之不去的身体特徵还在泄漏着她的身份,那么任谁都不会把眼前这位美yàn到可怕的女生和一个月前的王丽娜联系到一起。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大新闻,众多和王丽娜保持着良好关系的女生们都纷纷围拢上来问长问短,在关心之余她们更希望能靠自己的关系从王丽娜身上获取一些如何变美的信息。

王丽娜虽然对其他女生抛来的羡慕眼光感到很满意,但她可并不打算坦诚公布她变美的秘密,谁会把自己获得超能力的事情坦lù给别人呢?

那晚从隧道出来以后,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好像被某种力量给扯裂了,鼓胀的血管让她对生活感到绝望。但等到自己被送进医院后,在她的脑中有个陌生的声音开始和她交谈,起初她很害怕,因为以前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但渐渐的她发现这个声音并不想伤害自己,甚至还很亲切,等恐惧逐渐被疑huò所代替后,那个声音试着告诉她,她们是同体。

王丽娜以前的确也在一些报纸杂志上看到过与自己眼下这种情况类似的报道:一个从火灾中逃出生天后的男人开始能预知未来;还有一个也是被雷惊吓到昏mí后变成了数学天才……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了。最后,她确信自己和那些有着传奇sè彩的人物一样,获得了超能力,说得更确切一些她脑中的那个声音几乎什么都懂,它可以告诉她如何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任何东西,比如她现在变得如此美丽,就是用了那个声音告诉她的方法,她开始依赖它的存在,她确信这个声音是自己脑子里的一部分。

打发了那些试图从她口中套取秘密的女生后,王丽娜迫切的想要用自己眼下的美貌和身边的谢婷比一比,脑中的‘那个声音’甚至还怂恿她说这是在拿回尊严。

“谢婷,最近暑假过得怎么样?”依旧是王丽娜以前的声音,但谢婷却无法立马对这位老同学作出回应,她觉得她很陌生。

“嗯,还可以,你呢?”她尽力营造着一种轻松的氛围。

“我?”说着,王丽娜忽得站起身,伸展开双臂转了一圈,“你不觉得我漂亮了吗?”她豪不收敛的举止,让谢婷在震惊之余更是有一丝寒意在心底滑过,不过她还是瞬即挂着笑脸点了点头,“嗯,漂亮了许多,说不定现在这教室里有不少男生正偷偷瞄着你呢。”

“是吗?”王丽娜很做作的问着,她转头扫视了一下教室,发现果真有那么几个男生正趴在桌上痴痴地窥视着自己,还有一些则借着互相讨论她为何会变美的话题而光明正大地朝她看上几眼。这让她很兴奋,以前连做梦都没想过的这样场景,现在却切实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她成为了男生眼中的主角,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她觉得自己可以为此付出一切!

“要回你的尊严!你现在有资本这么做。”那个yīn沉的声音在王丽娜脑中再次提醒道。

“你觉得我漂亮还是你漂亮?”王丽娜突然就抛出这样一个有些神经质的问题,这让原本想努力拉回两人关系的谢婷彻底陷入了尴尬境地,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曾今最好的朋友转眼间却处处针锋相对,这让一向不谙世事的她很难接受。

“两位美女各有千秋。”就在两人的关系即将到达蹦碎边缘时,孔亮用这样一句轻浮的话,恰到好处地挽留了她俩最后的一丝情感底线。

“哦?那你说说看,怎么个各有千秋了?”王丽娜似乎找到了更合她胃口的猎物,不再理会谢婷。

谢婷深深松了一口气,恰才短短几分钟的谈话几乎让她精力憔悴,她借着xiōng口闷的理由走出了教室,与此同时徐辉也默默跟着走了出去。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孔亮微微扬起了嘴角,不过很快他又继续做回王丽娜面前的绅士:“你漂亮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我一下子描绘不过来,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在放学后能请你去XX吃晚饭,到时候再慢慢说,你看怎么样?”

“要请我吃晚饭啊,嗯……那好吧,不过到时候你得把我送回家。”王丽娜欣然接受了孔bō的邀请,然而她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难以擦觉的寒光。

与此同时,高三六班教室外的走廊尽头,谢婷正独自倚趴在阳台护栏上,面对着葱然的人工绿茵地小声哭着。没经历过人情世故的女生就是这样,你很难想象她们的眼泪会这么廉价。

不过要不是这样,某些衣冠禽兽也就少了个靠近她的机会:

“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比如说……我就觉得我最近也变了很多。”她的身后传来了徐辉的声音。

事实上,现代许多高中生在‘自夸’方面都是很有心得的。尤其是当他们面对着心仪的另一半时,总觉得‘自夸’这东西不能直截了当得像骑士求爱,必须委婉一通,扯淡半天,最后主题要不经意地流lù出来。很显然,徐辉他做到了。

可惜谢婷没有回应,她只是回头看了徐辉一眼,然后用手迅速地修饰了一下红润的眼睛,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样。

“你没必要这样,真的。”徐辉极力将语言组织到完美,“其实现在的王丽娜和以前的我一样,有了她还没办法掌控的东西,比如说她变得比以前漂亮了许多。你知道的,我爸以前总是平白无故给我大把大把的钱,结果呢?我被人民币给放纵了。王丽娜也是这样,被她突然得来的相貌给放纵了,但这不代表她以后会一直这样。只是需要一个适应的时间……时间,然后……”

徐辉的话卡住了,因为以他的智慧能说出以上这番话已经很不错了,算得上是极限。

待到声音落下之后,四周只剩下那孤寂的蝉鸣还在为该死的高温欢呼。

就这么安静的相处了几分钟后,谢婷转过身第一次将视线正对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嘴角装出一抹微笑,“我也只是一时无法适应老朋友这样,我不是说她变美不好,只不过……算了该去上课了……谢谢你。”

补习课铃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彼此吐lù心声的时间只是在经历这么短短的一刻后便被终止了,但这已经足够了,在谢婷的内心深处已不知不觉中越过了一条对徐辉以往的成见所造成的沟壑,的确,人是会改变的……

下午两点左右,气温已攀升到了一天中的最高值,住在林苑小区居民楼里的宋老太没能像往常那样选择睡觉来逃避这个她最讨厌的时间段。

她家的下水管道不知给什么东西堵住了,水池里的水正在不断地dàng漾出来,滴溅到她每天都会擦上一次的地板上。要这事发生在三年前,她兴许还可以指挥她家的老头子去让下水管道恢复工作,但现在,她只能通过电话把它交给一位专业人士去处理。

不过疏管工人想拿这笔钱也并不容易:

他在尝试着用铁丝球疏通水管无果的情况下,不得不大费周章地将塑钢管道底部的侧盖给拧开,而盖子和管道切合口上的黑sè污垢,在时间的催化下已变得和强力胶水无异,他几乎为此huā光了午餐提供给他的所有力气。但工作还不算完,更要命的是他接下来还得把自己的手伸进去取出堵塞物。

“鬼知道那里面会有什么东西。”这是他时常抱怨工作待遇差的一句口头禅。

在抠挖了好些时间以后,疏管工人滴着汗水的脸终于有了笑容,他用力将自己抓到的一把东西给扯出来,也许是力度掌握的不是很好,他原本蹲着的身体一时失重跌坐到了地板上。与此同时,下水管道里已经积压了好久的污水也一下子往外冲,一片暗红sè的“血水”在地板上蔓延开来。

疏管工人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睁大着眼睛瞥向自己手中正抓着的那把东西,一阵失控的嗓音刺破了他的喉咙——他恰才拔出的是一大团连带着碎ròu的动物máo发。

宋老太报了警,管道工人则还没从反胃中恢复过来,他在反复洗了四五次手后,静静地坐在客厅里放松自己差点断裂的神经:这么多动物的máo发是从哪来的?该不会是宋老太家楼上的住户在开屠宰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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