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峰寨休整了三日,对群盗的收编工作也大致完成。去除了二千多老弱,仅留下千余精壮编为一军,仍jiao由英布统领,驻扎在山寨中。项羽又许诺过阵子会派人送兵器和五百付衣甲。
英布见项羽不但不夺他的兵权,还肯赠送兵甲让他壮大实力,一时又是感jī,又是钦佩。

要知道秦国统一六国后,为了防止天下豪杰聚众造反,便收集天下的兵器,集中在咸阳销毁,铸造了钟鐻和十二个各重千石的大铜人,置于宫廷之中。秦国自商鞅变法后,对兵器和工匠的管制就极其严格,所以民间兵器甚少,一副上好的铠甲就更难获得。英布盘踞大江多年,截获的钱财多不胜数,可手下也做不到人手一把兵器,很多老弱都是拿着木bang在精壮后面虚张声势,更别说铠甲。

唯有项家这样和官府层层盘结的士族大家,才有可能sī自打造兵甲。项羽出手阔绰,对于新收之人一下子就是五百付衣甲,怎能不让英布心生感jī。

韩信见项羽仍将青峰宅千余精锐jiao由英布统帅,并未留下任何人羁绊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妥。英布本就出身草莽,xìng格坚忍多变,这次之所以臣服项羽,完全是被项羽强大的实力所迫,不得已为之。项羽的xiong襟或许能让他一时感恩戴德,但像这种桀骜不驯之徒,唯有强大的实力才能保住他的忠心。项羽若一直强大,英布或许不会吝啬他的忠心,可是项羽一旦落势,英布未必能和项羽一心。

想到这里,韩信就忍不住想出言提醒项羽,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还是不说为妙。相比钟离味、虞子期等人,韩信在楚氏子弟中地位远及不上他们,自然也就没什么话语权。就算项羽很器重他这个义弟,可不代表他就可以在决策上擅自指手画脚。这会犯新人在融入一个团体时的大忌。

当下打定主意,以后找机会再旁敲侧击的提醒项羽。

留下了数十伤员在青峰寨,项羽便带着大队人马返回了会稽。在去往吴城的路上,钟离味和龙且相继告辞,带着手下回到各自的据点。

这就是项梁在会稽经营多年的布局,并不是让所有的遗楚贵胄集中在吴城一地,而是四散开了。这样一来可以降低风险,即使吴中的力量遭受打击,其他地方仍然能聚齐起足够起事的力量。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四散开来力量虽然分散,可却方便控制故楚旧地,能更大的调动起楚人的力量。

到了吴城的时候,偌大一只队伍之剩下项羽、韩信、虞子期三人还有他们的随身亲卫。快入城门时,远远的看见一队人马在城门外等候。

当先的却是一名秦军将领打扮的青年,见项羽等人到来,便迎了上去,朝项羽拱了拱手:羽哥,一切可顺利?

项羽点了点头,又把韩信介绍给他;“这是我结义兄弟韩信。”

青年朝韩信点了点头,韩信也回之一笑。

韩信见此人面相沉稳,与钟离味那种豪爽与人亲近不同,也与龙且那种倨傲自高不同,而是一种喜怒不言语色的沉稳冷静,便猜想此人地位应该还在二人之上。

果然,虞子期向韩信介绍此人是吴县县尉季布,也是楚氏子弟中除项羽外的第一人。

韩信听说他是吴县县尉,不由动容,心想难怪项羽等人在楚地能飞扬跋扈,横行无忌,原来官府中早已遍布几大家族的门生故吏。

要知道吴县县尉与xiaoxiao的淮阴县尉可不同,一个是xiao县所治,一个却是吴中这种做过王都的大城,两者相比较可是天壤之别。

心中对项家起事的胜算,又高估了几分。

项羽又将这几天来收服英布的事情大致的说了一遍,季布听说是韩信献计时,看向韩信的目光中便多了些赞赏神色,又听到项羽将英布收为己用时,便点了点头:“那英布我也听听说过,是个豪杰。如此一来甚好,我大楚复国又多了一只劲旅。”

寒暄了会,季布见三人身上多些风尘,知道这几日来辛苦,便道;“羽哥,你和子期还有韩兄弟先回府中休息吧,过几日我再去寻你。”

项羽点了点头,便与季布话别。入城走到一个街角处,虞子期也和项羽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走了几步,虞子期又想起了什么,便回马喊住了项羽、韩信二人,笑yínyín道;“差点忘记了,后天是xiao妹的生辰。父亲觉得这几年来xiao妹都不在家中委屈了她,所以要大办宴席补偿下她,羽哥还有韩兄弟要是有兴趣的话,不妨前来一起热闹下。”

韩信一愣,心中暗自责怪,居然连虞妙弋的生日都不知道。他也粗心,一直忘记问了,还好还好,幸好这个大舅子是个大嘴巴,要不然肯定要错过了。

这个时代的女女就算没有后世的那么多想法,可也绝对会很在意心上人对待自己生日的态度。这么浅显的道理韩信还是懂的。

韩信心中暗自琢磨:送虞妙弋什么礼物好呢。这个时代又不像后世那么简单,随便买个蛋糕买个娃娃就能敷衍了事了,得用心想想。

那边的项羽听了虞子期的话也是一怔,脑中不由掠过了那个窈窕的倩影,平静的心又忍不住躁动起来。

回过神来,对虞子期笑道:“原来是虞xiao姐的生辰,正好,这几日我也闲来无事。子期,到时我和二弟一定前往叨唠。”

又转头问向韩信,“二弟,你也没什么事吧。”

韩信一愣,点了点头,心中有些奇怪。项羽怎么会对这种xiao事如此上心,他的xìng子应该最烦这种婆妈的家宴。看了眼一脸笑意的项羽,心生警意,听善无说的好好的,说项羽直接向项梁拒绝了和虞家亲事,他不会现在反悔了吧。

这想法只是从脑海中闪过,并没有深想,自然也无从和项羽提起,转念又一想依照项羽一言千金的xìng子,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食言。他可是志在天下的大英雄,怎么会让女人羁绊住他的雄心壮志。

韩信心中也不多想,只是随着项羽回到了项家。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就不见项羽的踪迹,问家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翌日午间,才见项羽回来。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回到房内倒头就睡,临近掌灯时分才被韩信喊起。

因为这只是普通的家宴,又是晚辈的生辰,项梁便没跟去。只有韩信和项羽二人,骑着高头大马,精神抖擞的赶去赴宴。

虞府早已装饰一新。虽然是天色渐暗,可府内高红灯笼遍布,远远看去一片灯火通明,仿佛群星璀璨,再衬托上虞府精巧舞榭楼台、水庭布局,便如同天生人间般,让人心生向往。

看来虞戚为了补偿对女儿这么多年欠缺的父爱,这次没少hua心思。

项羽和韩信走进大门,便早有xiao童飞奔过去禀报,没多久就见虞戚和虞子期出门迎了出来,看见项羽二人哈哈一笑。

“二位贤侄能前来,真是蓬荜生辉呀。”

项羽连忙躬身,道;“伯父客气了,羽只不过是现在家中无事,便和二弟来唠叨,伯父不要嫌我们多事才好。”

一旁的虞子期有些意外,第一次见项羽这么文绉绉的。平素项羽都对自己父亲不太感冒的,老说父亲文绉绉的,不像成大事的人。这次居然他自己吊起文袋子了,实在罕见。

看了眼正一脸灿烂笑容的项羽,心中若有所悟。

虞戚‘呵呵’一笑,道:“贤侄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我们两家本就是一家人,哪分彼此。来,快入座,还有韩贤侄,快请进。”

虞戚的本意是说虞家和项家同气连枝,关系亲密。可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到了项羽这里便领会成另外一重意思了,以为虞戚是暗指虞妙弋早晚都是他项家的人,迟早是一家人。

心中顿时大喜,本来项羽还犹豫着怎么开口提这件事呢。最开始他以为虞妙弋不过是个待嫁闺中的黄mao丫头,所以断然拒绝了叔父和虞公的提议,却没想到天意nong人,他居然会对虞妙弋一见倾心。

依照项羽的xìng子,都已经推脱掉的事情,再让他开口相求,那比杀了他还难。不过要是叔父和虞公能会意再‘强求’一次,他肯定会趁机答应的,所以项羽在踌躇着怎么才能让叔父和虞公知道自己的心意。

“想什么呢,羽哥。”虞子期见他步子突然慢了下来,便在身旁轻轻的用肩碰了下项羽。

项羽回过神来,嘿嘿一笑,有些心虚的看了看远处的虞府后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虞xiao姐呢,怎么没见到她。”

“xiao妹呀,她已经在宴席上等我们了,羽哥还有韩兄弟请随我来。”虞子期看似随意的回答,却深深的看了眼身前的韩信,心中默默念道:但愿不要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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