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趴在那汉子的背上,倒未怎么惊慌,而是脸上现出疑虑之色,目光在大堂中扫过,似乎要寻找着什么,但此刻大堂之中人声鼎沸,几乎挤满了人,新闺女出阁的时候将出了大价钱的新姑爷打伤,在这个信息闭塞的年代,可是件新鲜事儿,不少人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嘻嘻哈哈,或是满脸同情的议论着刚才的事情。想找个人还真是不容易,明月还未寻上多久,便被那黑瘦汉子从侧门带离了大堂。
此时那黑胖子已经被救醒,这黑胖子一醒过来,就立刻大声喊道:“老子hua了三百八十两银子,这手还没mo到,就被这恶婆娘从背后暗算,差点儿把xiao命儿搭上,今天你栖凤楼要是不给爷个说法,爷跟你们没完。”

那老鸨赶快过来陪笑道:“这位爷,您别生气嘛,本楼的盈盈xiao姐您知道吧,那可是照着头牌养的,虽说今年才十三岁,也有些身段了,要不妾身作主将盈盈许给你?”

这黑胖子先是眼前一亮,紧接着却大吼道:“不,爷今天吃定那恶婆娘了,敢用烛台砸爷,爷今天不整死她,难解心头之恨。”

那老鸨有些为难的说道:“人已经送到后院关起来了,而且在这楼里,若是动静太大,怕是会惊扰到别人。”

黑胖子听到人已经被送了后院,脸上不禁现出yín邪之色嘿嘿笑道:“后院好,动静nong得再大,也不会有什么不妥,本大爷今天就是要到后院去。”

那老鸨佯装无奈的说道:“这样也好,谁让那丫头得罪了这位爷呢,只是这样一来怕是那丫头要活不成了,我们将她养这么大也不容易,这三百八十两银子您可不能收回去。”

黑胖子大笑道:“放心,只要爷心气儿顺了,银子不要也罢。这死婆娘……”

老鸨脸上立刻绽放出笑容:“来人,仔细给这位爷将伤口包扎一下。”

……

萧俊不动声色的看完热闹,转身走进那妖娆女子的房内,那女子立刻象蛇一般缠了上来,嗲声道:“爷…”,还未等说出第二个字,只觉得颈后好象被什么东西重重的砍了一下,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萧俊一记手刀斩晕了这fù人,这才快步走到窗边,略看了看窗外的动静,见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身形轻轻一纵,轻巧巧的翻窗而出,瞬息之间,便融入到了墙角的黑暗之中。

临来栖凤楼之前,萧俊早已将这里的房屋布局探查得一清二楚,因此辨别了一下方向之后,毫不迟疑的便向不远处的一栋xiao楼mo了过去,就在刚才翻窗而出的时候,他见那曲三儿扛着明月进入到了这栋xiao楼之内。

十数吸之后,萧俊利用院中的黑暗悄悄潜到了xiao楼的屋角,略探查了一下周围的动静,这才轻盈的攀爬了上去,片刻之后,便出现在了xiao楼的二层顶阁之内。

借着地板的缝隙,萧俊向下望去,此时明月被捆在一根柱子之上,头披散着,那曲三儿站在一旁,并没有动手,想必是已经接到了等候黑胖子前来的命令。

又过了片刻,那黑胖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看着柱子上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明月,哈哈大笑道:“xiao娘皮,敢打本大爷,本大爷今天晚上就让你好好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那曲三却并未离开,想必是接到了保护这黑胖子的命令。

“将她的绳子解开。”黑胖子摆出一付捋胳膊挽袖子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冲着曲三儿命令道。

曲三犹豫了一下,这才将捆着明月的绳索松开,出乎意料的是,明月并未反抗,只是在嘴角噙着一抹讥笑。那黑胖子见明月如此神情,心中大怒,猛的扑了过来,将明月压在身下,正要动手撕烂明月的衣裳,却忽然感觉旁边有异,回头一看,只见曲三直tǐngtǐng的倒了下去,这胖子大惊,正要喊叫,头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了一记,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这黑胖子的身后,萧俊此时正面无表情的凝视着明月,眼中的神情却有些复杂,有疑huo、有猜测,还有着一丝淡淡的期盼。

明月整理了一下凌1uan的衣裙,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萧俊的面前,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说道:“奴家并不是壮士要找的月娘,求壮士不要丢下明月,带明月出去。”

萧俊闻听此言,身形微微一僵,脸上闪过失落之色,双眸之中原有的那一丝期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依然是那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痛苦和忧伤,月娘总是要长大的,若是被人卖进了青楼,再过不久,便要同这明月一样被人拍售,开门迎客,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可是这人海茫茫,又到哪里去寻找?现在连半点头绪都没有。

萧俊扶起明月,漠然道:“我若是将你丢下不管,岂不是害了你,只是跟我冲出去城去,也是极其凶险的,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你可想好了?”

明月咬了咬嘴net,脸上现出坚定之色说道:“明月已经没有退路,只要壮士肯救明月出去,明月愿为奴为婢随伺壮士左右。”

萧俊摆了摆手说道:“无须如此,我们还是快些离开此处,迟则生变。”

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套偷来的女子粗布衣衫和数件丝稠中衣扔给明月道:“赶快换上。这些丝绸中衣可抵箭矢。”

明月犹豫了一下,转过身去,背对着萧俊迅的将这粗布衣衫和丝绸中衣换上,随即跟着萧俊从后窗翻了出去,此处距离城门仅一百多米,二人极xiao心的连续翻墙过院,穿越数十座民居,来到了城门口附近。现在毕竟是战争时期,就算栖凤楼现了明月失踪,最多也就是报官,绝对不敢在晚上到处派人搜索、扰1uan城内治安的。

而岳州城为了防范清军,在城外连续挖了数道壕沟,又有大量的铁蒺藜和陷井之类的埋伏,清军虽然不容易进来,里边的人要想出去,也只有走正门一条道。

萧俊和明月静静的缩伏在一处漆黑的角落里,因为担心被人现,二人均沉默着,却又因为挨得极近,气氛显示十分异常。

良久之后,萧俊终于打破的沉默的气氛,极轻声的说道:“我塞给你纸团的时候,你就那么确信不是登徒子在恶作剧?敢孤注一掷?”

明月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当时明月从盖头内看了一眼壮士,壮士气宇轩昂、仪表不俗,气度更是英武不凡,一看便不是那种登徒子,明月又怎会怀疑?”

萧俊mo了mo鼻子苦笑道:“你不用如此恭维于我,事情已经闹到这般地步,除了带着你硬闯出去,已经没有了退路,只是岳州城重兵囤集,若是闯不出去,或是情势危急,我只能丢下你,独自逃走,到时你可切莫怪我。”

明月神色一黯,幽幽道:“请壮士给明月一把短刃,若真有那一刻,明月只求死,以免回去被那胖子慢慢的折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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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随着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之上,两排懒洋洋的周军将城门缓缓打开,又将架设在护城河上的吊桥缓缓放下。这个时节昼夜温差大,此地又是水乡,因此清晨有雾的时候居多,今天便是个薄雾的天气。

此时一名骑马的低阶武官正例行公事般的在门口来回巡查,萧俊拉着明月的xiao手,装做出城的样子,有说有笑的向城外走去。就在此时守在城门不远处的几个闲汉似乎认出了明月,大喊道:“就是这个xiao娘皮,别让她跑了。”这几人显然是栖凤楼在城门口布下的眼线。此时旁边不远处,那黑胖子也忽然带着几个军兵从角落里冲了出来,看来他们早就知道要想出城只有这一条路,早早的就埋伏在了此地。

萧俊拉着明月现身时,时机就把握得极好,此时已经离这骑马的军官极近,突然一个力,猛的窜到这军官身边,抱起他的大tuǐ用力一轮,便将他抡飞了出去,同时一把将已经跑到自己身边的明月托到马背之上,自己同时也窜上马背,在马tún上狠狠的一拍,那健马嘶声鸣叫着便向城门口飞驰而去。

此时守城的周军已经反应了过来,立刻手忙脚1uan的上前堵截,但马实在太快,这些军士刚刚抄起武器摆好姿势,马匹已经冲到了门口,一名周军反应极快,枪身一抖便向萧俊疾刺而来,在明月的尖叫声中,萧俊将明月死死的按在马鞍之上,自己则腰身一扭,长枪便擦着肋下贴身而过,萧俊顺势将长枪挟住,太极劲势一收一挑,便将这军士甩了出去。

萧俊抄起刚刚夺来的长枪,随手架开另一杆刺向马匹的长枪,在其余的刚刚睡醒的军士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冲出了城门,城外是一条宽约十余米的护城河,好在这岳州城的布防,从两翼展开,因此绝大多数周军离得还远,他二人也不象是敌兵,看起来倒更象是一对sī奔的情侣,因此城头的兵士也并未释放敌袭的警报。

虽然外边巡哨的兵士似乎有不少,但在薄雾的影响下,只有极少数人现了这里情况,纷纷围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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