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小女孩尚未作出防护身体就腾空而起,被一股力量甩了出去,砸在墙上,墙面凹下去一块,一口血吐了出来。

同一时间,一道漆黑的影子从小女孩的身后窜了出来,急速奔向我们,不远的距离中,我听到了野兽的怒吼。

眼前悄然伸出一只手,玄色的袖口精细的绣着金丝纹案,有点像花,但又有点像云,我也是第一次看见,纯色的金丝线点点勾勒,纤细却生动。

白皙的手指空中虚画,手掌大小的光阵闪现的同时,玄色袖口上的金丝纹案就消失不见了,我这才发现,那东西其实是有生命的。

手指轻弹,一道金光直中黑色影子,我还没看清楚就听到小女孩又是一阵闷哼,嘴里的血不断的流出,映照在墙面上的影子一闪一闪,有些模糊不清。

小女孩从地上爬起来,警惕的看着我们,“你是什么人!”

“刚才还在说我,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君崇双脚着地,袖袍一扬,现了真身,将我全部包裹在里面,柔软的布料触碰到手臂上的伤,我倒吸一口气,皱起了眉。

君崇仅是看了一眼,浓黑阴郁的瞳孔里就迸射出一抹杀意,漆黑的眸色也在逐渐泛红,黑红交替,如两种宝石的相互呼应,变幻之间十分漂亮。

“你伤了她。”

简单的问话饱含着浓烈的怒意,我抖了抖,刚想说话,就看到小女孩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君崇行了一个很大的礼。

这让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梼杌见过冥泽尊上。”小女孩身形颤抖不已,声音也带着哆嗦,“梼杌不知她是尊上之物,只因她的血万年难得一见,还是打开幽冥鬼道的捷径,一旦打开鬼道放出恶鬼,就有更多的邪灵给尊上效力,我们时刻恭迎尊上的回归,所以为此我不惜一切也要完成血迹。”

“梼杌?”君崇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眼神一凛,“就你?”

“尊上忘了吗?”小女孩抬头有些奇怪的看着君崇说,“七年前,我苗家被人所害,祖奶奶一夜之间成了半人半妖之身,我也没能躲过一劫,灵魂被困这家医院,直到那一天,我遇到了尊上。尊上把梼杌的影子植入我的魂魄中,成为梼杌在人间的容器,并教会我布下血祭阵,打开幽冥鬼道。”

小女孩这么一说,我赫然想起之前她说七年前她也曾打开过幽冥鬼道,当时被她打断也就没问下去,现在提起,更觉得怪异。

而且梼杌是上古四大魔兽之一,怎么会选中一个魂魄作为容器?

最最最奇怪的是,为什么君崇会是她口中的冥泽尊上,还有七年前为什么她见过君崇,可君崇却不记得?

孰真孰假之间,我纯碎模糊了。

君崇并未立刻出声,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轻微蹙眉,眼中闪烁疑惑,显然也对小女孩说的话抱有迟疑。

“那你说说,七年前为何你成功布下血祭阵却没有打开幽冥鬼道,非要等到七年后的今天?”

小女孩对君崇半句假话也不敢隐藏,“因为真正拥有上古之血的人七年后才会出现。当年不过是尊上为了试探确定鬼门入口。血祭阵虽然是打开幽冥鬼道的捷径,但鲜为人知的前提是需要在鬼门边上,这样就可以越过守门者开启鬼道。”顿了顿,小女孩稍微抬头,含着好奇,“难道这些尊上都忘记了吗?”

君崇抿嘴不语,突然一个护士从外面走来,伴随着一声轻微的碎裂声,让我心头扬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君崇,这里被布了结界,她是怎么进来的?”

她眼神空旷无光,却在走到血祭阵的房门前,目光一颤,变得清晰起来,当看到满地的血迹以及不断有黑雾渗出的房间时,吓得尖叫,“啊——救命!”

想要逃离,不慎被黑雾缠上弥漫全身,眨眼的功夫衣服下空空荡荡,露出森森白骨。

我整个人一寒,没想到瘴气竟然这么厉害。

因为尖叫惊动了四周,尚留在病房的些许病人打开了房门,一个个都不信被染上瘴气,而外面巡逻的保安也闻声赶来。

“有人破坏了结界,走。”

君崇二话不说抱起我,我指着地上的墨零,“还有他。”

君崇眉头一蹙,对小女孩命令道,“带上他跟我走。”

“是。”小女孩不迟疑,抱起墨零身子一跃就跟在了我们身后。

君崇一路去了顶层天台,彼时天空云头涌动,隐有雷声阵阵,与月光交替,诡异非凡。

“君崇,那瘴气这么厉害,如果蔓延出去,很多人都会死的,你有没有办法阻止?”我不是什么圣人,但也不希望太多的人死亡,更何况医院里还住着林幽,还有很多无辜的人。“既然打开鬼道是你当年给小女孩的命令,你一定有办法阻止的对不对?”

君崇垂目看我,“你信是我?”

我瞬间睁大眼睛,瞧了一眼卑微在一定距离开外的小女孩,凑着君崇的耳朵轻声说,“难道那个人不是你?”

“七年前的那个时候,我还在冥界。”

我背脊发凉,一颗心跳的飞快,如果当年那个不是君崇,还会有谁?

君崇顿了顿说,“不过梼杌曾是我麾下魔兽,被我降服没多久就发生了那件事,它应该被封印或者死了,不过她身上刚才的那个影子的确是梼杌的气息没错,也许七年前真的有人将梼杌的影子藏进了她的身体。”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清楚。四大魔兽皆是怨气所化,虽然不知道是谁做了这个,但目前为止对我有利无害,我找回身体需要帮手,先留着再说。”君崇说到这里微微蹙眉,“但这幽冥鬼道,现在的我并没有能力阻止。”

如果君崇都没有能力阻止,那还有谁。

“她会知道吗?”

话音才落,突然整个楼房猛地一颤,有种地震的感觉,我抓着君崇的身体稳定自己,就听他说,“糟了,我们被摆了一道。”

“什么?”

君崇没有理我,对小女孩说,“我去去就回,若再敢伤她一分毫,我要你的命。”

“是。”

我不知道君崇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他要去血祭阵,如果说七年前的不是他,那么那个人等了七年,今晚一定会出现,而幽冥鬼道就是他唯一的目标。

小女孩把墨零放在一边安静的看着我,突然说,“大姐姐,你是不是在奇怪,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一怔,小女孩已经主动说下去了,“其实当年我只是怨恨,不甘心家人会为了钱财要谋害祖奶奶,因为从出生起就一直和祖奶奶在一起,所以我们的感情很好。我记得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是苗家的四合院,在祖奶奶的床窗前,我看到爷爷亲手了解了祖奶奶,白色的刀子拔出来的时候溅出了血,明明只是梦,我却感觉到一股温热的粘稠站在我的脸上,那是祖奶奶的血,祖奶奶直到死的时候还叫我快跑,就在那个时候,一只黑猫跳上了床。然后没过几天就到了我手术的日子,明明是个小手术,可我却死在了手术台上,直到灵魂漂浮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是我妈妈收买了医生,活生生把我弄死的,我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要我死,只觉得心口很疼很疼。我一直作为灵体漂浮在医院,吸收着医院的怨气,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那是怨气,但每逢子时,我都能听到祖奶奶叫我的名字,可我出不去医院。直到有一天,一个我们村上的人来医院看病,说出了真相,他说我祖奶奶被猫附身成了猫脸婆婆杀了苗家所有人,还吃了村里很多的孩子,所以有人找了大师把她封印。我虽然出不去但能感觉到她的痛苦,她很想解脱,可是我没有任何办法。随着日子的迁移,我发现我逐渐变得强大起来,可以随心所欲做很多事,而第一件就是杀了那个害死我的医生。就在我为杀人手无举措的时候,冥泽尊上就出现在我的面前,问我想不想报仇,想不想让祖奶奶不再痛苦。我说想,然后的事你都知道了。只是我的身体似乎没再变化,一直都是这么大。不过我一直给祖奶奶提供孩子以及最补血的心脏,祖奶奶很抗拒但没有办法,因为没有这个她会更加痛苦。可是最近祖奶奶变得更加痛苦,为了缓解她的痛苦,我找了更多的孩子给她,希望等打开鬼道后可以求尊上救奶奶一命。可我知道自己染了不少鲜血冤魂,这辈子都难以洗清,我不奢求任何,只要祖奶奶平安,我愿意为我所为而赎罪。”

小女孩随手擦去眼泪,眼眶红红的,我想起那天在老房子的所遇,的确猫脸婆婆是被家人算计的,没想到为了一个钱财,竟然连骨肉相连的血脉也敢下手。

如果没有这个,就不会有今天的事?

爷爷总说,因果相连,每一件事都有联系的,星星之火都可以燎原,又何况是这些?

就在我们沉默的时候,君崇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身后,我看到他立刻问,“怎么回事?”

“一件好事一件坏事,你要听哪个?”

“好事。”

“鬼道已经被封住了。”

我一听顿时开心的不得了,“是谁做的?”

“这就是坏事了。”

“什么意思?”

君崇蹙眉,凉薄的唇瓣抿紧成一条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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