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她不便说得太明白,可如果再不明言秋池这丫头还会把瑞亲王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景阳离了花厅,湘王惊呼一声:“景阳……”顿了片刻,又道:“八月初二,是你与轩辕烈的吉期。”

款款回眸,目眇眇蓄愁,肤婉婉胜雪,袅袅柔若新柳,濯濯如清莲照水,眉鬓如裁,容貌瑰丽,嫣然一笑,百媚横生。这样的女子,连湘王都不忍伤害,轩辕烈会吗?或许一切不会像自己担心的那样令人生惧。

“如此说来,不到十日工夫,景阳会安心等着的。”

她翩然而去,今儿是七月二十三,这么快她又要再披嫁衣。她会在九日之内要知晓关于轩辕烈更多的事,知己知彼,方能百胜不怠,她不要再处被动。

秋江很快追回了秋池。

秋池满是怒容地看着秋江,景阳烦燥于一次又一次的解释,索性令张五直接告诉秋池在瑞亲王府的一切。

秋池听得目瞪口呆,张五脸上的指痕证实了一切,不由得她不信:“一定是那些奴才欺瞒瑞亲王,他们拿着鸡毛当令箭,瑞亲王那么好,不会派人打你。”

这便是顾妃千挑万选的婢女,一个女子固执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丫头,给景阳平添些许莫名的烦忧。

景阳道:“八月初二便是吉期,若你无法接受现状,本宫只好让湘王带你返国。你这样的性子,本宫留不得你。”

秋池听罢,重重跪于膝下,不停叩首,像起伏的浪潮,抬起又伏下,落下又升起,景阳一时失望,曾经何时,她也如秋池一般跪在别人的膝下。

“公主,奴婢错了,奴婢再自作主张了,请公主恕罪。”

不过十余下,秋池额前破皮,鲜血洇散,在额上化成一朵鲜艳的血花,惊心夺目。少顷,额上血泉奔涌,从眉心滑落,沿着鼻翼两侧画出两道血泉。

“公主饶过秋池罢?”秋江道。

景阳回过神来,道:“下不为例!”

“奴婢多谢公主。”

她本想说服秋池,可这丫头太过固执,也只好唬她,迫她接受现状。

接下来的数日里,秋池静静地在她身边侍候,不曾离开行馆半步。景阳静静地观察着秋池,仿佛之前那个固执的丫头从来都不曾出现过。

以前,她觉得秋江身份可疑,现在她却觉得秋池身上的神秘烟雾比秋江更甚。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九日时间过得尤其快,随着吉期的临近,行馆上下忙成一片。

八月初一夜三更时分,景阳被人唤起,开始忙碌的装扮。

八月初二辰时,肃亲王府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地近了行馆,景阳换上大红的嫁衣,头蒙喜纱。

来到北凉后的第一次交锋,她并没有胜,亦未为自己争取到什么。如此地嫁了,在她意料之外又预想之中,轩辕烈是个怎样的男子,不由她去幻想,她唯有强迫自己接受。

有了上次的经验,秋江、秋池入府之前,细细地打量一番。从肃亲王府正门而入,但见王府正门上挂金匾,用金灿灿的两国文字写着“肃亲王府”四字,在阳光下灼灼生辉,溢着华丽的光芒,王府大门两侧是一人高的踏龟石狮,威风凛冽,两女跟在花轿后面。

远远儿地,望见一身材魁梧的男子。近了跟前,只见来人头戴束发雕花镂空金冠,横插白玉无花簪,金冠两侧各有一根红色宫绦,汇于颌下,结成漂亮的蝴蝶结。白蟒穿花玄色箭袖,腰束金丝攒花红宫绦,外罩大红八团倭缎排穗褂,登着红缎玄底朝靴。剑眉朗目,高鼻方颌,举手投足间透出硬朗的俊颜。面若玉琢刀雕,目似凛冽刀剑。

待瞧得仔细后,秋池的心突然不安起来,害怕真是那个人,那么……自己去瑞亲王府的事,就会惹来一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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