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嫣又想到乾元殿里的小皇帝,他居然不动声色就策划了这么一件事。这一次死了不少宫女太监,宫里自然是有巨大疑问的,但人人自危,不敢妄加议论。是以,那些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而这一切背后的推手只是那个十三岁的孩子。
不,他早不是孩子了。顾嫣有些心惊,所以她才让王颀回去问问他父亲的意思再说。如果王颀的提议在这件事之前,她一定半点犹豫都没有。她之前还差点为了出宫就坦言相告了。

可是,如今真正见识了小皇帝的另一面,她却有一点不敢了。王颀说的没错,他此际正是用人之际,自然不会太过为难,但难说心底不留下芥蒂。若干年后心底不岔,生出报复之心来如何是好。

回了乾元殿,顾嫣不想到正殿伺候,心底一则是有些怕了此际的萧?,她心底那个玉娃娃从今日起是彻底死了;二则是有些心怜,若是先帝能多十年寿数,小皇帝何须如此日日挣扎于生死之间,每日里装傻充愣和太后国舅周旋。又何必为了避免和穆家千金大婚出此下策。

顾嫣想起穆丽儿,一声叹息,她不曾为恶,但错在身为国舅的女儿。顾嫣想起自己三族死得只剩下了姐弟俩,而且还咫尺天涯,不得相见,心肠冷硬下来。我何须去同情她,国舅害我满门时可有半点容情。

“顾姑娘,皇上听说你回来了,让奴婢来唤。”门口的小宫女照月小心翼翼的说。

又想起夕月,顾嫣心底一痛,怎么说也是相处了一年多的人。

“好,我这就去。”

萧?冷眼看着顾嫣公事公办的忙活,忽然出声:“阿嫣,你怕朕?”

顾嫣答应过绝不再当他是孩子糊弄,而且,他是能糊弄得过去的孩子么。

“有一点儿,不过,更多是怜惜皇上不得不如此。”

萧?嘴角慢慢漾开一个弧度。他心头也有一些不好过,可是,现在的情势容不得他伤春悲秋,若是太后或者国舅有一点察觉,他就不得不硬拼一场了。那些隐在暗处的实力,他着实不愿拿来硬拼。

他伸出手抱住身前的顾嫣,因是坐着,头就搁在她肚腹之间,手则在她身后交握,圈着她的腰。

顾嫣有一瞬僵硬,然后慢慢放软了身子,终是心怜战胜了害怕。

萧?就这么一直抱着也不松手,过了一阵,顾嫣说:“皇上,奴婢内急。”

“哈哈哈哈,去吧。”

两人间的一点分歧在笑声中化于无形,只是万泉匆匆进来告诉萧?的事让他又蹙起了眉,“你说什么,顾家在你上次派人去查问过之后就举家搬迁了?”这么几年,也从来没有什么亲戚来看过阿嫣,这里头有什么古怪?顾家人倒像是要避开什么,匆匆就搬了家。

“还查问到什么?”

万泉派去的人也知道,这样的回禀是不能让上头满意的。于是在当地想方设法把顾三小姐从小到底是的事打听了个仔细。

“八岁的时候摔破过额头,有一点伤痕一直留在发间。还有什么?”

万泉看着萧?,“背上有一朵小小的梅花印,是天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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