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黄河水一下激醒了昏沉的头脑。.keNeN.泥沙混合在水里大口大口的朝我嘴里灌进。我的左手被郁朗死死的拖着,而郁朗右手还拉着木婉清。拖着我沉沉的直往下坠。水中的暗流很是汹涌。把我们三个人一直朝下游冲去。
就这么又要死了么?虽然在大学里我是校游泳队的,可是两个人这么坠着你。只能绝望的挣扎着,但是却无可奈何的越沉越深。我可不是阿拉贡,有精灵女王保护,被狼骑兵撞下悬崖急流中还能平安无事。

就在胸闷得快要炸开的时候,突然一股暖流从我丹田升起,沿着孙可仪教过我的经络飞快流转了起来。这真气如此的绵密悠长,似乎在我体内自成一个循环。这太乙内功我可是很久没有练了呀!不管到底如何,这蓬勃流转的真气救了我的命,在河底安静的环境内让我体内自成一体。内呼吸代替了外呼吸,让我的生理活动一下减到了最低的限度。真气流转越来越快,将我的经络越拓越宽。以前每次运行不过是从丹田到舌底,再回流丹田。到了后来超马力运转的真气再不甘就于原有的线路。一下从百会直贯胸腹,到归于丹田。即使在河底处于胎息状态的我,也觉得轰的一下,眼前身体四处大放光明,全身真气饱涨,四肢百骸全是气力。但是也突然将我震醒,窒息感又充满了我,趁着手脚有的是力气,我连忙挣扎着向河面升去。终于在气息快要用尽的时候,三个人终于升在了河面上。

而大船,早已在我们前面很远了,几面烧着的船篷象在水上点起了火炬。船上隐隐约约还传来着厮杀惨叫的声音。我是很担心我的同伴和美女,但是我已经无能为力。刚才从河底挣扎上来,又耗尽了我全部的体力,要不是有一块还燃烧着的船板正好从我身边飘过,我估计就真的要完蛋大吉了。

伏在还发烫的船板上,又勉强把不知道死活的郁朗和木婉清拉了上来。我远远望着那条大船,看着它越来越远。青凤可仪。你们可要一定平安啊!等着我,我会回去找你们的…………就算我没法去找你们,你们可一定一定一定要回来找我啊!

船板在大河上顺流而下,漫漫的长夜似乎也没有尽头。刚才的激斗更象是一场噩梦。我半伏在船板上,听着昏迷的木婉清发出的微微呻吟的声音。好象就已经过了七世三生。

快到了天明的时候,船板终于在南岸边上的一个小浅滩上停了下来。拖泥带水的爬上了岸,再把两个人也拖了上来。虽然郁朗我是很想把他推回水里去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总狠不下这个心去。借着微明的曙光打量着四周,荒凉得很,河边有些淤田,不过看来也抛荒很有些时日了。是在这里等康用谭志意他们找过来还是怎么处?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生是好。早晨河边的寒风吹过来,早湿透的我不住的发抖。

完蛋,我身体无伤都这么受不了,那受了重伤的木婉清不是再这么下去,那不就死多活少?忙把木婉清半拉半抱的浮起来。小美人果然脸色铁青,郁朗的刀还嵌在她的肩胛骨里。伤口血水还在缓缓的渗出。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就听见那边厢郁朗发出了闷哼,似乎是醒转过来了。

妈的,世界上每天这么多人死,怎么就你死不掉?

果然郁朗自己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胸口上的长剑。又转头看看我。仰天又倒了下去。

我以为他真的就这样嗝屁了,正提心吊胆的想过去看看。就听见郁朗开口低低的说道:“小子,给我个痛快吧。”

我摇摇头,这事我没什么兴趣:“你反正也是死多活少的,我还有这个姑娘要救,忙得很,咱们就此别过了。”

郁朗发出了低低沙哑的笑声:“怎么救?黄河两岸几十里现下都没了人烟,一无粮食,而无药物。这小丫头伤得这么重,又在河里泡了一夜,现下又没有醒,就算等到你们的人搜索过来,也是熬不到那个时候的了。

妈的,受了重伤还这么嚣张:“你不是也醒过来了吗?凭什么就说人家没有救了?”

郁朗冷笑了一下,有气无力的道:“我前半辈子过的什么日子?你们这些公子小姐又过的什么日子?什么样的苦老子没吃过?在战场上老子受了重伤饿了几天还靠吃死人活了下来,她凭什么和老子比?”他呆呆的看着天空:“老子自从干了这个行当就没想过能有个好结局,你爽爽快快的给我一个痛快,也就算替这小妞报仇了。”

我有些呆了:“那木姑娘就没得救了吗?”郁朗似乎也没力气说话了,半晌才低声说:“给她烧点热水,上好伤药,找点吃的熬汤给她喝,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这小妞的造化了。这满河都是鲜鱼,鱼汤补人………………你小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肯下手?”

这最后一句话却是问我的。我还是摇摇头:“我不爱杀人,你这个样子离死也不远了,用你的话说,你是生是死,看你的造化吧。”虽然郁朗昨夜和我们打生打死,但是我不知道怎么的,对这个现实总有些奇妙的疏离感。再加上郁朗始终没有伤害到我熟悉喜爱的人(木婉清算不算?),所以也实在提不起多大精神来杀他。再最后,作为一个现代废柴白领,对亲手杀死一个人,的确是很有抵触情绪的。

忙着把木MM扶到了一个背风处,看看郁朗,实在有些不忍心,干脆也把他扶了过去。在木婉清身上找到了那象胭脂一样的伤药(详情请参见天龙八部),小心的拔出了她肩胛骨上的刀,也顺便帮郁朗拔出了剑,给二人上好了伤药(郁朗一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下河抓鱼实在是我心中的痛。不过好容易摸到一条不长眼的。在荒田上拣了一个破了口的陶罐,用三块石头支起一个克难行军锅,用长剑笨手笨脚的给鱼清膛去鳞,加点路上拔的野葱,直到鱼汤散发出诱人的香气的时候。木婉清才轻哼一声,悠悠的醒转过来。

喝完了我喂她的鱼汤,木婉清少许有些精神了。斜躺在我给她铺好的草垫上,身上盖着些干稻草御寒。对于我怎么救她的,还有郁朗怎么也在她身边,她似乎也不怎么关心。神色淡淡的就在那里闭目养神,实在让我觉得很没趣。至于郁朗,他把剩下的鱼汤包了不剩,连丝鱼肉都没留给我,可怜我也饿呀,只好干咽口水。他的恢复力倒是惊人,已经能半坐着了,就这么上下打量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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