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孕吐越发的严重,连喝口水都吐个半死。没有食物到肚子,整个人焉了,只想赖在宾馆的**上看电视、刷网络。
陆璃为了增加我的食欲,费劲了心机给我弄好吃的。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宝宝太能折腾,根本容不得我吃任何东西。

我不舍陆璃为了忙农庄的事情还要操心我,前两天我提出要回赵姐那住,再说资料衣物什么的也都还在那儿。

陆璃吓唬我说,害我的人正等着我自投罗网。

我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可高考迫在眉睫,我准备那么久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我闹得厉害,他不得已派人将我的东西都取了出来。

然后又给我配了电脑与电话卡。

我重新与外界保持了,得知姐姐已经迅速地投入到学习中,我深感欣慰。还有米兰与顾齐的情感进展也渐入佳境,方瑜拼命工作、赵满庭生意日渐好转等等,朋友们一个个过着安稳的生活,我替他们开心。

当然,我第一时间上网时,便收到了风云大叔的消息。

他有给我留言,就在一个星期前。仍然是每天凌晨一两点。我算琢磨出来了,他但凡失眠或失意时便泡在网络上,累极了才下线,下线时给我发来“晚安”两个字。

这么些年他真的没有对我说过什么,平时只是我吱吱喳喳的跟他聊一大堆废话,他也只是默默的听,偶尔才插上那么一两句。

可这次,我意外的看到,他给我打了很多字。

他告诉我一个故事,一个很美好的故事。

他说有一个小男孩大约九岁时,跟妈妈到乡下参加一个学校的周年庆典。那时周边围了很多人,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女孩,从人群中钻进了舞台,一点儿也不认生,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瞧着小男孩。小男孩走过去,小女孩却不知被谁推了下,跌倒在舞台上。小男孩赶紧把小女孩扶了起来,小女孩不哭也不闹,只是眨巴着大眼睛轻轻地道,“哥哥,我也要读书。”

小男孩的妈妈当即跟校长承诺,以后这个小女孩的学杂费一律由她承担,直至大学毕业。可天有不测风云,小男孩的妈妈回去后不久,便意外身亡了。小男孩痛苦之下,远赴国外求学,再也顾不上小女孩及那些一直受他母亲资助的学生。待他回国后,他终于想起,在某个贫穷的小山村曾经有这么一群孩子非常需要他,可等他寻过去,才知道都已辍学打工。男孩很失落,某日在网络上见到一似曾相识的女孩在分享家乡的一切,心中那份愧疚更甚,打了一笔钱给女孩,让她去资助家乡那些贫困的学生……他最后说了句,“记得那小女孩的名字叫‘小草’而你的银行户名叫‘孟小草’,她会是你吗?”

他的话不多,平铺直叙,我流着泪看完了。

是我,那小女孩是我。

我没有想到的是,风云大叔竟然就是子风哥哥。

还记得六岁那一年——

校园中间,搭建了一个小小的舞台,舞台下面黑压压的坐着一群人。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好热闹啊。我兴奋的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像一尾快活的小鱼儿。

“小草,别闹!猪草割完了,我们快点回家。”阿婆追着我喊。

“……今天是我们学校十周年的生日。万分荣幸的是,我们邀请到了佛城的孟女士及其公司同仁前来与大家欢聚一堂……”校长通过麦克风传出来的声音在空旷的校园里回荡。“孟女士这一年多来,资助了我校30多名特困生……”

特困生?

孟华山说我日后上学了也是特困生。特困生没钱的话,是不能上学的。

不,我要上学识字,长大了才能挣到钱给阿婆。

我要告诉那些人,我也要上学。

我小小的身板拼命往里边挤一点,再挤一点,忽然,不知道是谁推了我一把。我跌在舞台边上,手擦在地上,火辣辣的疼。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把我扶起。我抬头望着那人。

这位哥哥长得真好看。一张白净无暇的脸,漂亮的五官,身穿黑皮鞋、挺括的裤子和衬衣,头发乌黑整齐。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轻声的问我。

“我叫小草。”看着他温和的笑容,我一点也怕。

“名字真好听。我叫子风,以后你叫我子风哥哥好吗?”

“好。子风哥哥,我也想读书。”话音刚落,周遭似乎一下子都没了声音。

“小草,不要乱说话!”阿婆冲了进来,一把将我拖出人群。

“这位婆婆,请等等,”那人的妈妈拉住了我的胳膊。“小丫头,你还小,怎么就想着读书呢?”

“我不小了,我六岁了,能上学前班了呢!”我理直气壮地道。

“呵呵,”子风哥哥的妈妈笑了,笑容好美,“好好,那就上。你叫小草?”

“嗯。”

“行,子风你先带小草妹妹去玩儿,我一会儿和校长聊聊。”

子风哥哥很乖巧地应了声,把我牵走了。

我仍不放心,频频回头张望,“子风哥哥,会让我读书吗?”

“一定会,我保证。”

因我爸妈的事,村里的小孩都躲着我,我除了姐姐外没有什么玩伴。子风哥哥却和我玩了一天。他会很多小游戏,还会吹笛子,别小孩子别提有多羡慕了。

可惜第二天,子风哥哥便和他妈妈走了,临走前还给我写了一串号码,说有事给他打电话。

然而,等到第二年开学,他和他的妈妈再也不上,学校里那些被他妈妈资助的小孩也失去了继续学习的机会。

我那时候还偷偷在心里埋怨了他好久,原来子风他当初是有苦衷的。现在才知道错怪他了。

我流着泪给风云大叔回了消息,简单说了近况,并提出见面的要求。

无论如何,也要当面跟他说一声“谢谢”……

不记得这是我呆在宾馆里的第几天。一大早,

夏日里的一缕阳光透过窗户,就像碎金子一般洋洋洒洒的落入屋内。

我紧紧的皱着眉,困难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几日吐得我浑身无力,就连翻身都让我微微喘息。

耳边传来“啪啦啪啦”打字的声响,我转动着还昏沉沉的脑袋,坐在沙发的男人落在我眼内让我有片刻的虚幻。

他锐利而淡漠的眸凝视着腿上的电脑,笔挺的眉峰微微蹙了下,刀凿般的俊颜透着一丝果断的冷绝。

在洒满阳光的屋内,从我这个角度望过去,他美好的似天使。

他似乎感受不到我的注视,他神情专注,神情专注,薄唇轻抿着,修长的手指飞快的在电脑上敲打着。

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心弦好像被什么东西拨弄着,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让我的心脏顿停紧缩一下……画面太美好,我舍不得眨眼,只想把这一刻的他刻进我心里……

突然他停下了手指的动作,猛然抬头,目光锐利的看着我。

我慌乱的收回目光,甚至,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就在他嘴角噙了丝坏笑的同时,我又觉得自己简直是掩耳盗铃,复又睁开了眼睛。

我干笑一声,跟他打了个招呼。“早……”这几天滴水未进,声音弱弱的如初生的小猫,喉咙干涩嘶哑,我皱眉,这种状况不知要维持多久,这样的我简直弱爆了。

“临近中午了,还早?”他揶揄的道,看到我脸色惨惨,又敛了笑,蹙眉,“今天好些了吗?”

我沙哑着喉咙问道:“你今天不用出去办事吗?”

他没有回答,继续在电脑上连连敲击几下,才起身到我**边坐下。

我虚软地爬起身,他体贴地在我身后垫上枕头,然后探出手到我额头摸了摸,“好在没有发烧。”

我闻言又想发笑。虚弱会导致发烧?这是什么逻辑?

可我只是想想而已,我怕某人恼羞成怒起来,把我拆骨入腹。于是我为了掩饰即将溢出嘴边的笑声,佯装咳嗽几声,连连附和,“还好,还好。”

“今天想吃什么?”

我正想说不饿,可肚子却不争气地发出哀鸣声。

“咕噜噜……”我的脸瞬间就红了,我抿唇看着他噙了笑意扬起的嘴角,有些气恼的说道:“看什么看啊,没见过两天没有吃饭,饿得肚子咕咕叫的人吗?”

“嗯,现在见到了!”他笑着应道。

我咬了咬下唇,“你……你让开一点,我要下**了。”

“哦。”他应了一声,却没有动,只是静静的凝视着我。

“咕噜噜……”

又一声传来,我既羞赧又窘迫,忍不住轻轻锤了一下他。

他轻笑出声,总算移开了目光,把我拉了起来。

我没好气地挥开他的手,可当脚落到地上时,却差点栽倒在地。如果不是他手疾眼快一把抱住了我,我现在已经跟地板来了个热吻。

他二话不说地把我抱进了洗簌间,我羞囧地埋头在他胸前,恨不得找条石缝钻进去。

他把我放在地上,帮我拿了毛巾,挤了牙膏,便杵在一旁不动了。

“你不出去?”

他转过身去,嘴角带一丝揶揄,“放心,我不偷看。”

我第一次住院时他也是这样,现在又来?这人不会有偷窥癖吧?我还要方便的啊!

我咂舌,“你,你没病吧?”

他薄唇轻抿,眉宇间带起一丝不耐,“有病的人是你。”

我暗自咬牙,“我还不至于那么虚弱,你先出去啊!”

“不行!”声音淡淡,却斩钉截铁。

可我更不能妥协,要我在他面前方便,我做不到。

这人吃软不吃硬,我调动了全身的细胞集中到脑部,使劲的想啊想,终于有了个主意,“我饿得慌,你出去帮我叫个粥好吗?顶多我不关门,有什么状况我第一时间喊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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