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道,“不,不用,我自己来就好。对了,医生说你后背也受伤了,你赶紧去看看,搞不好都发炎起脓了。”
“傻瓜,你忘了顾医生了?早帮璃少处理好了。”梁姨也不客气地将食盒、筷子什么的塞到陆璃手上,“璃少,那我就不杵在这儿当电灯泡了,家里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陆璃轻微点了点头,梁姨伸手探了探我额头,“没事了,没事了,真是菩萨保佑哟!这次一定要好好修养,可不要落下什么病根子才好。”

梁姨又唠叨了几句便回去了,陆璃有些笨拙地托着饭盒喂我吃饭。

我脸部有伤,嘴巴张不大,食物从嘴角边漏了不少出来。

他依旧耐心十足。“张口,啊……”

我顺从地张口,他却把调羹缩了回去。

我合上嘴巴,调羹又伸了出来,戳中我嘴角。

我实在受不了他如此的“虐待”我,伸手问他要食物,“我自己吃!”

他不让,只是抬起手拂动了下我有些凌乱的发丝,轻缓的说道:“乖乖的,慢点来。”

我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别扭道,“我饿,你这样喂我吃不到什么。”

他薄唇不由得微微扬了个邪魅的弧度,“那你喂我?”

“好。”我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只要自己能上吃上饭,分他吃一口又如何?他当真将食盒交到我手中,朝我张大了嘴巴。

我先挖了一大勺塞给他。

“嗯,真好吃。”他缓慢地咀嚼着,眸子促狭地望着我,“原来你也知道我饿了。”

我脸一热,咬了咬唇瞪了他一眼。

然后,不理他,往我自己口中塞了一口。

他的大手忽然抓过了我的手,包裹在他的掌心里。

“还是我来吧。”又将饭盒接了过去。

我抬起头看着他,正好瞥见他微扬的唇角,对于他流露出来的温柔,一时间,我忘记了反应……

住了一个多星期的院,我回到了颐美居。

一个多星期没见,姐姐越发的漂亮了。弯弯的柳叶眉,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象两把小刷子,一双漂亮到令人心悸的大眼睛,异常的灵动有神。干瘦的身体也丰盈了些,非常符合时下流行的骨感美。

我一进门口,她便抓住我的手,眉黛轻染愁绪,“小草,他们一直拦着我,不让我去看你,我都急死了。”

其实,我也有点担心她,好在离出院的前两日,我们姐妹俩通了电话,还微信上视频了,不然我也无法如此淡定。

“我没事呢,你看我,比住院前还胖了不少。”我在她面前转了一圈,以证实我所言非虚。

姐姐“咯咯”地笑,一脸灿烂,“你就得瑟吧,哪天阿璃不要你了,看你往哪儿哭去。”

这是我长久以来,第一次见姐姐这样发自内心的笑,绚丽得如天边的骄阳,不免看呆了去。嘴里呢喃着,“姐姐,你笑起来真是太好看了!”

姐姐有些羞涩地挖了我一眼,“才回来就贫嘴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亲亲热热地挨着姐姐坐下,头枕在她肩窝上,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觉得这一刻的时光最是美好不过了。“姐姐,你这几天都在干什么呢?”

姐姐环住我的腰,像小时候那般抚摸着我的后背,眼里充满了柔情。“在微信上不跟你说了吗,我跟艾姨、郭叔他们去赴宴了,还带我去找了服装设计学校。”

我抱住她的胳膊,撒娇,“我就是想听你说话嘛,你都睡了那么长时间,我可是盼了好久呢!”

“小草,姐姐对不起你,这么些年来,你一定过得很苦。”姐姐忽然就落下泪来。

“姐姐,不带你这样的,好好的,你落什么泪啊!”我转身给她擦泪,想了想便转移话题,“听说艾姨与郭叔打算收你做干女儿?”

姐姐果然被我转移了注意力,“嗯,郭叔早年离异,他有一个儿子,哦,就是我们那天在他家见的那个年轻男人。他很想要再要个女儿。而艾姨呢,听说以前在某个地方未婚生子,只是后面不知为何出了国,一直都没有勇气回过头去。”

“他们打算结婚吗?”

“呵……这个我不好意思问啊!再说了,他们在一起都这么长时间了,拿不拿证都无所谓了吧。”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两人也都有过一段精彩的过往呢!“姐姐,你答应了吗?”

姐姐神色黯了黯,“我要问问阿公阿婆,还有,孟青山。”

提起这个让我们心头怨念至深的男人,我们都沉默了。

过了半刻,姐姐才勉强笑了笑,“小草,我看我们不要再恨他了,毕竟他也有可怜之处。”

我叹了口气,“也没有所谓的恨与不恨吧,只是想起他,心里就像卡着一根刺,不上不下的。”

梁姨在餐厅那边直着脖子喊,“璃少,孟家两位小姐,过来吃饭咯!”

我听着梁姨的大嗓门,心里的郁气去了不少,拉着姐姐的手,小跑着进了餐厅。

我们才刚洗了手,梁姨便端了一碗刺鼻的黑乎乎的汤汁过来,吩咐我:“小草,赶紧的趁热喝了。”

我险些差点没憋住气,这味道,也太臭了!

“梁姨,这什么呀?”

梁姨凑过来,神秘莫测的伏在我耳边低语,“这可是我祖传的秘方,喝上一段时间很快就能怀上孩子了!”

我一噎,小产至今没和某人来过,除非我能自产猴子,否则喝再多也没用。

“这……这没那么管用吧?”

我窘迫地双颊发红,把碗悄悄推开。

“我,我儿媳妇当初都喝了这个秘方,新婚没多久就怀上了!”

我心里嘀咕着,哪里是这药厉害啊,分明就是你家那些男人勤快。

姐姐噗哧一乐,掩嘴羞笑,“我说阿璃怎么跟我说,你们俩要搬到碧落湾去住呢,原来是怕我们打扰了好事啊!”

又是孩子,某人对我好也是想我尽快给他生下儿子吧?还跟姐姐提搬到碧落湾去住,这是有多着急?

想到这儿,我恹恹地,瞬间没了食欲。

偏偏梁姨非常热情,又把汤水推了过来,“这也是补药,对你身子有帮助,快点儿喝了。”

我迟疑下,正端起汤碗准备慷慨就义般吞下,一只大手伸了过来,把碗给拿走了。

“让她怀孕的,绝对不是这什么汤药。”他唇角上扬,声音却是清润的,让人听来觉得很舒服。

梁姨连忙接了过去,“璃少,这你就不懂了,这药啊可是万试万灵……”

陆璃痞痞地一笑,“梁姨,你还不懂吗?能让她怀孕的,是我。”

现场三个女人都默了一默。

姐姐脸色爆红,“明天我就搬到学校里面去住……”

梁姨不自然地咳嗽两声,“我看,璃少,你们还是先搬出去吧,等怀上了再搬回来这里养胎。”

“……”我已经找不到我自己的舌头。

晚饭过后不久,以“修养”为由,我便被陆璃拖回了房。姐姐与梁姨一脸的促狭与**,我爆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人,如此的明目张胆的,丢脸死了。

姐姐住了我的房间,我大可再选一间,可在我住院这段时间,我的所有物品都“理所当然”的被移到了陆璃的卧室。

我快速地洗了澡,缩在**的角落里。然而,时间过去了大约有十分钟,他在浴室里面叫我。让我把房间衣柜里的浴巾给他拿过去。

我本来以为只要进浴室把浴巾放在盥洗室的衣架上就行了,哪里知道,他根本就没有把浴室的门关上。

我一进去,看到一具高大的男性躯体氤氲在水汽之中,尽管很朦胧,但我那一瞥之下还是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

我紧紧抱着他的浴巾缩在门边上,心跳加快,脸色迅速变红。

他又在浴室里面唤了我一声。

我紧紧捏着浴巾,在想,左右也是死,万一真惹得他不高兴了,那才是死定了。

我踌躇着离开了移门,强装镇定。

可当看到他那一瞬,还是忍不住拔腿就逃。

他用浴巾把下半身裹住之后,在我身后扬声道,“我的身材有那么糟糕吗?”

他知道我是害羞,还故意这么说!

我恼羞成怒地瞪视他,看他站在移动门那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头发,我内心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暖暖的,身体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他回到房间就换上了睡袍,此刻正坐在沙发上浏览着几份文件。

“我还要看几份文件,你若困了就先睡。”

他说的是认真的,语气也比多了几分温和。

真的有那么好?我相当怀疑。作为一个商人,什么时候肯放过到嘴的肥肉?

我坐在**沿,远远地看着他。

卧室变得很安静,偶尔传来他翻阅文件的声音,越发显得他的专注。他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白色的睡袍让他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雅净,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魅力。

或许是我盯着他的目光太专注,他感觉到了,开口,“还没困?”

我刚想回答,他又头也没抬道,“过来我这里。”

他的声音具有很好听的磁性,能让人轻易被蛊惑。

等我过去时,他又埋头于文件之中。

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硬着头发道,“你……你要看很晚吗?”

然而,等我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意识到这句话还有别的含义,立马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脸腾一下就发热了。

还好,他好像没反应,他应该是没有听见,我准备默默地溜走,哪里知道,我才一转身,他突然伸手揽住了我。

我顿时心一惊,“放……你先放开我,把事情忙完了再说。”

可某人像是没听见一般,一个用力,我身不由己地倒在他怀里。

这令我的身体也在升温,还有,他沐浴后的清冽味道萦绕在我鼻尖,混合他好闻的男性气息,让我有种意乱情迷的感觉。

然后,他附在我耳边道,“可有人等不及了!”

我气得够呛,谁等不及了!看着他饶有兴味、低眉浅笑的狡黠样子,我气不打一处来,恨恨地踩了他一脚,挣开他,我起身就准备走。

可是,哪里敌得过他的气力,他拉着我的手,不过轻轻一使力,我一个旋转,又回到了沙发上。

我用力推他,身子却还是纹丝不动地被他禁锢在沙发上。

我生气捶他,最后却被他抓住双手,顺势帮我挪了个姿势。

他倾身过来,将我的双手置于我头顶,凝视着我,神情带着一丝**溺,“生气了?”

“你说呢?”我眼睛圆圆地瞪着他,从齿缝中吐出,“你可耻!”

明明一定会对我下手,却故意跟我玩欲擒故纵的游戏。

他扬了扬眉,“你才知道?”

我望着他黑暗如漩涡般的深不可测双眸,明明邪肆,却又因为他眼底透出的一丝柔情而又不可遏止地陷入进去,脑子空荡荡的,好像受了他的蛊惑,半个字都没有办法再从口中逸出。这种感觉很不好,我只能被动地接受他,受他掌控。

果然,下一秒,他便吻了上来。

“唔……”我拧眉,浑身忍不住微微轻颤着,因为他狂猛的吻,脸颊变得酡红。我想要反抗,似乎又情不自禁的希望这个吻能继续下去。

我好像对他动了情。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明明刚才还在气他那样对自己,可是他的唇吻上我的那一瞬间,我的心竟然有种被融化的感觉。

他眼里的那团急促的火焰,让我害怕又羞涩。

今晚,他会对我……

奇怪的是,我竟然也有所期待着什么?

一记火热惩罚的吻结束,我被吻得全身发软无力,连话都说不出来。

在我的双手由原本的栖息地——他的胸口缠绕在他的颈项上时,他将我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小妖精,今晚我不会放过你。”

第一次,自己竟然没去推开他,纵容他的一切。

而且,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因为他的碰触,身体本能的有了反应。

两人一起跌倒在了房间那张干净雪白的大**上。

整座城市已经安静得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有彼此的呼吸与渴望,清晰地传到彼此的耳朵里……

天,原来这种事情也可以这般甜蜜。

****,精疲力竭。

我醒来已不见了他的踪影。不过身旁残留的余温告诉我,他刚走不久。

拍了拍自己灼烫的脸颊,我这才起身去了浴室。

镜子里光l的肌肤上满身的痕迹,足可见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

天,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我被自己这个惊人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我才不会喜欢他。

对,我不可能喜欢他。这个男人霸道蛮横,对我动用暴力,将我当作他人的替身,我才不会喜欢这种男人。我泡在浴缸里,找着各种理由说服自己,努力将他的身影从自己大脑里挥去……

姐姐认了艾新兰、郭叔为干爹干娘后,生活步入了正常的轨迹。

时隔五年,姐姐终于又上了学。

不知为何,艾新兰对姐姐很是偏爱,给她配了车,还请了私人司机与保镖。姐姐一下子从灰姑娘变成了高贵的公主。

事情这般峰回路转,是我始料未及的。早知道会这样,我就不用答应陆璃签那一纸张荒唐的合同了。不过,如果我当初拒绝了他,两人不会再有交集了吧?这样,也没有机会认识艾新兰,姐姐的病也没被治好……好吧,这一切都是命,现在算是最好的结果了。我替姐姐高兴。

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我开始考虑我自己的事情。目前手头宽裕,想做点生意,又被陆璃阻扰,那么我只一门心思求取功名即可。

从现在起离高考还有两个月,这些年来都有反反复复的看书、背书、做习题,加上这两个月我卯足了劲进行冲刺,应该有逆袭的机会。

生活平静而又安稳地过着,唯一让我有点儿不爽的是,陆老爷子要求我们搬回陆宅去住。本来我们想搬到碧落湾去过二人世界的。

可我想到那个糟老头可能寂寞了,又生着病,陆宅那么大的房子,的确很冷清。想了想,还是说服了陆璃搬了回去。而姐姐依旧留在颐美居住,给她留下了梁姨和两个佣人。

我再次出现在陆宅,所有人对我的态度完全不同。

之前,所有人都以为是我自己爬上陆璃的**,而陆璃对我只是图一时新鲜,很快我会被扫地出门,所以个个对我很不屑;现在我被老爷子请了回来,风风光光进了门,日后说不定真有可能成为他们的少奶奶,所以他们望着我的目光都带一丝谦卑与谄媚。

陆宅很静,正好方便我读书。

我早晚拿着书到庭院、假山去背诵,慢慢成为了陆宅的一道风景。而陆璃依旧很忙,有时候三两天都不一定能见着他的人影。

这天晚上餐桌上,又不见了他的身影,老爷子很生气,“这个混小子,怎么又不回家吃饭?!”

“爷爷,您误会了,他发短信给我,公司有急事,他呆在公司处理呢!”我赶紧为他辩解。在回陆宅之前,我与陆璃以达成了共识,我与他是同一条线上的蚱蜢,我随时随地帮他掩护,他无时无刻地维护我。

他翻墙,我递梯。他撒谎,我圆谎。

“真是这样?”陆老爷子一脸狐疑地望着我,不过神色已缓和了许多。

“嗯,是真的。您也知道,他一向都很忙。”

“就他那一个破公司能有什么好忙的!”陆老爷子又吹胡子瞪眼,“改天把陆氏家族的掌事权交到他手中,那不用吃饭得了!”

我一听,感觉要坏事啊,万一陆老爷子脑子一抽,因为这个而不把掌事权给陆璃……

我连忙解释道,“他自然会有计划的,经商方面,他能干着呢!就好像爷爷您,此刻正舒服地坐在家中,可一个电话便能遥控全局,好厉害。”

我这话让老爷子相当受用,既肯定了他孙子,又赞扬了他。脸上的阴霾尽除,哼了声,眼睛朝我一瞪,“有你这样夸自己男人的吗?臊不臊啊?”

我只是傻不拉唧地搔搔头,“我这是大实话,大实话。”

老爷子心情好了很多,似笑非笑地睥睨我,“既然他不回家吃饭,你把他那份也给吃了吧!”

“我……”我好想骂娘,敢情是把我当猪啊!但小时候老师教育我们,要尊老爱幼,是以,我只能干干惨笑,“我尽力,我尽力。”

吃完饭,我便回了房。正开了电脑,却听见老爷子在一楼咆哮,“这个兔崽子!根本不在公司!”

我倒不觉得有多意外,做那么大的生意,应酬哪少得了?

听见顾妈“压低”了声音说,“老爷小声点,被孟晨听见了,会影响感情的。”

“这混小子,屋里都有人了,还在外面瞎胡闹,气死我了!”

“可能他不是很喜欢孟小姐……”

“人是他自己选的,不喜欢也得喜欢!都住一起了,还想干啥呢!”

“现在年轻人,**不算什么的。就是结婚离婚的,都太多了!”

“他敢这样玩,我不掐死他!”

“……”

我掀掀眼皮子,波澜不惊地打开了电脑。

“风云”大叔很久没上线了。

没有给我留言,也不再跟我说“晚安。”

他一定是把“她”给追到手了,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我想起以前别人给我说的一个故事。

有一棵树,了马路对面的一棵树。我初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着急地想知道后续的发展,就问,“然后呢?”可是对我说这个故事的人说:“没有然后。”

这一段马路阻隔了这两棵树的交流,这是一份远得要命的爱情。

是啊,一段遥远的爱情,并不仅限于地域上的遥远,还有两颗心之间的距离。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喜欢你。

同理可证,我与“风云”大叔之间的交流非常的清水,连**都不曾存在,他不知道我的心思,又会顾及或者回应我?

真是很后悔,如果我曾经对他表白过,现在会不会又是另外一个结果?

还是因为这一份缘来得太悄无声息、不痛不痒,我们理所当然地接受着这一切,来得太容易反而都没有想过去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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