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新那晚蝙蝠洞之战是最幸运的,放了那么多枪,摸爬滚打,居然连一点轻伤都没有。
事后,我和晓风都痛彻思痛,决心参加军训,提高自大的躲避能力和防御能力——哈,说说而已,我是懒,阿风呢,贪吃贪玩,要我们去进行地狱似的军训,除非太阳从北边出来。

其实像我们修灵者的体能,并不会比习武者差,只是临阵经验太少,反应不够灵活,大概是因为我们对付的大都是灵体,动的是心智和灵能,甚至甩甩灵符就行了,不需要过多的物理攻防,才出现这种现象,不过,经过吸血鬼之战后,我们的经验已经大为上升,相信下次会有更好的效果。

我住院的头天阿新没来,因为他要做报告。

关于那报告,阿新说他整整花了一个晚上,头发熬白了好几根,因为他不会说谎——或者说,他说谎的技术实在是差。

第二天他才身着便衣和另一位同事来看我。

“你怎么用那种眼光看我,好像狐狸看到了果子、黄鼠狼嗅到了鸡味,一副捡到宝似的。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可申明,我不会收徒的,除非想害你们失业。”

“剑心,这位是阿晖,那晚见过的,不打不相识。我们这几天都在谈起你,心情非常激动,但又不敢跟任何人说——”阿新结结巴巴地说着,那个叫阿晖的民警连连点头,嘴巴张得大大的,下巴像脱臼。

我打了个哈欠,拿起床边一本书,不满地说:“老兄,我很忙,有屁快放。”

“我们想知道,鬼会不会害人?”

“你们见过吗,你们查了那么多凶杀案,哪起是鬼做的?”我反问。

他们连连摇头,阿新说:“电视上看过,现实中没有。那晚若不是你,我们连鬼影子都看不见,真是奇迹啊,我现在觉得鬼就像天使,难怪《聊斋志异》里面的女鬼,一个个貌若天仙了。”

“是啊是啊,什么时候介绍认识一下。”阿晖神往地说。

“有什么用,碰又碰不着,说起话来平平低沉、阴森恐怖,没你们想像的那么美,”我顿了顿笑说,“否则我早来一段《人鬼情未了》了……”忽然想起晓清子,心下一阵巨痛,不知道她现在投胎了没有,投胎在哪里呢,她过了黄泉,还有还有原来的记忆,其它不要紧,只要记得有我就行了。

他们眼睛瞪大、耳朵伸长,不解地看着我,就像我班上几个特别好学的学生一样。

“鬼从科学角度上讲,是用一种叫灵能、或者叫精神能将低能光线凝在一起,它们以吸收如月光之类的冷光为主,形成一种特殊的形体,它保留生前大部份的记忆,但由于生前人格上不健全或受到什么伤害,魂魄不全而无法圆满投胎。它的形体是透明的,因此根本没有物理攻击性,所以绝对不会伤害人,而且大部份灵体的灵能极低,凝聚的光线是平常人肉眼无法看到的,那天你们看到的,刚好是我们俗称的鬼仙,以死灵灵体进行灵能修练,经历了百余年才得到现在的成就。”

我告诉他们,最有利于自己的做法,就是忘了那晚见到的一切。阿晖点了点头,阿新则若有所思,我了解他,他是那种不甘于满足现状的人,他需要更有激情的人生。

一个星期后,我已经能下床走动。

窗外鸟鸣叽啾,早晨的阳光斜照进来,病房外的护士开始为病人例行检查而忙碌,而我不免被吵醒了,在这样的环境里,我简直要发疯了,没法睡懒觉,没法玩电脑。

在我入医院第三天,我母亲就从芜锡赶来了,她近年来经常伴在我父亲身边,一方面帮老爸打点生意,一方面监视他有没有“做奸犯科”,男人一有钱就坏,这是至理明言,因为老爸在某年应酬中确实犯过这样的错误,我老爸是一个非常随便的人,但总算有分寸。

在我成长的年代里,母亲就一直教育我要做一个好男人,要对自己心爱的人信守承诺、要对家庭负责。

也许就是这两种极端,造就了我今天的性格。

在我身边的,还有小玲、珠儿、小辉、靖儿等。方龙和晓风一直在经营他们的“非法集团”,同时晓风还得去上学。

为了不让方龙带坏了阿风,我严肃地对方龙说:

“方龙,你不是和亚仙在一家单位办公室工作吗?怎么现在这么有闲了?你不要因小失大,打饭碗弄丢了!”

“别提那鬼秘书工作了,整天看着领导的脸做人。那是我老爸硬要给我找的,现在我已经将它给炒了。”

在我目瞪口呆中,方龙满不在乎地说,“老爷子现在没空管我了,这一个月来,他到处奔波,联络一帮臭道士,鬼鬼祟祟地在研究讨论什么,连我都瞒。”

我心念一动,待要问他出了什么事时,他又和晓风头碰碰地在讨论着什么,我真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只须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彩霞鬼夫妻俩回到甘天村,他们想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缅怀旧日幸福时光,并为已经超渡轮回的亲人和先祖扫墓守孝。

此后,晓月已经一周没有来信,好在前面的信里,晓月有说过,她要进山区寻找,可能无法和外界联系。

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是阿莹从学校打电话告诉我的,她说她们班的阿隐也失踪了,是从上周六开始的,更奇怪的是,班主任去他家找他时,发现他的家空无一人,他现在寄住的娘舅全家也搬迁一空,连左邻无舍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搬的,他们告诉班主任,阿隐一家人一个个沉默寡言,很少和他们来往。

我当时就觉得阿隐不寻常,因为他身上有大的异乎凡人的灵能,深不可测,他们一家定是哪个远古灵能家族的后裔,就像晓月一家一样,什么时候我要查一查,吴姓到底在道家历史有什么名人。

晓月、方健雄、吴该隐等等,一个接一个的谜,让我心急如焚。不过,目前最好的方式,赶快把伤养好,然后一件一件地查清原由。

我要把主动化被动,我一向逆来顺受,但现在是我承担责任的时候了。

一念及此,我立即凝神闭目,按晓风传授的正宗心法:

“神抱住气,意系住息,

在丹田中宛转悠扬,聚而不散,

则内藏之气与外来之气,交结于丹田。

日充月盛,达乎四肢,流乎百脉,

撞开夹脊双关而上游于泥丸,

旋复降下绛宫而下丹田……”

三周后下午,下着雨,护士把我身上的绷带拿开,把腿上的石膏打碎。

“真是奇迹!”温和的女护士啧啧称奇地说,“我照顾过各式各样的病人,但是你是最奇怪的:比别人提前康复起码五倍时间,而且始终精神饱满。”

“谢谢!”我吐了一口气,看护士走远,转身对母亲说,“妈妈,我想去西藏。”

母亲看我半晌,她明白我的意思,因为晓月的事我一五一十都跟她讲了。

“去吧,孩子,有时距离会淡化两个人的感情,我就是有鉴于此,才长年跟在你父亲身边,不仅是因为要照顾他。”

但我和晓月不同,她的心一直和我在一起,我感受的到,只是我灵能运用不够,所以没像晓月一般那清晰地了解到我的心意。

“是的。”我说,觉得自己欺骗母亲有点惭愧,但这样才能让他放心,因为我担心的是晓月的安全。

上次在甘天村,我碰到晓月,结果和鬼魔添衣子打得你死我活,这次面对的极有可能是吸血鬼,半鬼半人半神的东西,比添衣子更难对付,也许,真的要付出我们两人的生命。

不过,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

我忽然冲动地抱住母亲,流下眼泪,是的,我舍不得的是我尚健在的双亲。

“别这样,不会有事的,你父亲要是看到你流眼泪,又会大发雷霆了。”母亲拍着我的肩膀安慰我:

“放心的去吧,我们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一个顶天立地、敢于负责在男子汉!”(全本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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