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从锅里铲起一勺米饭:“两位远道而来,要不吃两口?”那个粗嗓门的圆脸阴差,用力一拍桌子:“吃,等你到了地府,推入油锅炸了吃!”
陆能赚没开阴阳眼,见桌面的饭菜猛的跳动一下,紧张的站起来:“地震了?”圆脸阴差一愣,看向细嗓阴差:“此人怎么办?”

细嗓阴差手中的黑伞滴溜溜转起来:“一并拿下!”

我眉头一皱,说陆能赚只是个普通的村里人,这样随便捉拿,不怕受到地府的刑法吗?他阴测测笑道,说我私闯地府,已经扰乱阴阳秩序,只要能捉住我,就算“不小心”拘个普通人又算的了什么。

说完,一只手猛然延伸,掐住陆能赚的脖子!

这样就是没得谈了!

我毫不犹豫,接把手中饭勺里的米饭,扣在他的手臂上!发霉的米饭依然存有少许刚烈阳气,瞬间在皮肤上灼出阵阵黑烟,疼的他不得不把手缩回去:“小子,你敢袭击地府阴差!”

我冷笑:“在我地头动人,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陆能赚终于发现不对劲,他蹭的一下站起来,问我需要怎么帮忙?我用土话说,让他站到大门外,把左手边的红线拔了就行,然后不管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要进来。

他犹豫了一下,问我能搞定吗,我做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细嗓阴差见陆能赚往外走,他听不懂我们的土话,但却不傻,扯着嗓子叫道:“拦住此人,有古怪!”

我吃手抓起锅里的米饭,直接撒过去,圆脸阴差急忙用伞遮挡了一下,没有给他造成伤害,但这短短的停滞,已经足够陆能赚站到门外了,他用力扯下门边红线!

只听哗啦一声!

门上突然落下一卷竹片门帘,正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敕字!

圆脸阴差用黑伞撞上去,只见看似脆弱的门帘竟然产生一圈涟漪,竟被反弹了回来,他惊的目瞪口呆:“这小子布阵设计我们!”

我呵呵笑道:“别说的这么难听,这样做也实在没办法的事情。如果两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亲自为二位解除阵法,恭送出门。”

细嗓阴差紧盯着我,说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可以了吗?我站起来双手插入口袋,点点头说:“我这人比较谨慎,担心两位喜欢玩文字游戏,所以请对天发誓一下吧。”

普通人发誓没什么,跟放屁一样。但鬼神阴魂跟人不一样,它们不能随便发誓,因若是违反,说五雷轰顶,就绝不会五雷轰你的脚!

话说出口,他们两人惨白的面庞立马阴沉下来:“你这是在逼我们!”我掏了掏耳朵:“情非得已,两位光是长相,就很难让人产生信任感……”

圆脸阴差一身黑衣猛地鼓起来,一时间房子中阴气翻滚,他手里举着一块刻着“阴”字的牌子:“我们乃阴差,伤及分毫便会沾因果,你若能下手早下手了!而且,我们敢二人前来,以为没准备吗?””

哗啦!

他的袖子猛然窜出两条黑影,竟然是锁链!开了阴阳眼的我,视力比平常要好许多,锁链上面刻着一道道暗红如岩浆的文字,虽不知作用,但对我肯定没好处!

抓起椅子格挡,圆脸阴差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微笑,我心中有些不安,虽然他的这张脸即使不笑也很诡异。下一秒,铁链竟然视若无物般穿过椅子,一下缠在双手腕上!细嗓阴差见得手,黑衣一抖,也是两条锁链窜出来锁住我的双脚!四肢全锁,只觉得手脚仿佛不属于自己的一样,就连一根手指也无法动弹。

圆脸阴差大笑起来:“这是专门拘拿阳间术士的追魂锁,只要锁上,任你插翅飞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陆能赚见我僵持不动,不由着急道:“老张,我来帮你!”他拉起门帘冲进去来,正好撞在圆脸阴差身上,竟将他撞退了好几步。铁链有些松弛,我左手恢复些许知觉,在腰间摸抽出锈迹斑斑的小剑,往锁链上就一砍!火光飞溅,锁链应声而断!

细嗓阴差见到锁链断开,扯着嗓子叫道不可能!

我哪里管他可能不可能,小剑挥舞将其他锁链也一并砍断!

陆能赚坏了他们的好事,圆脸阴差气的大吼一声,掐住他的脖子举起来:“死!”几乎是本能!我将小剑从掌中甩出,奔向圆脸阴差的脑袋,小剑能砍断锁链,自然能洞穿他的脑袋!吓得他放开陆能赚,侧身闪躲,小剑牢牢钉在墙壁闪,剑柄还在微微的颤抖。

细嗓阴差脸上喜色顿生:“快,夺那法器!”圆脸阴差嗯了一声,伸手就去拔小剑,刚碰到便跟见了鬼似的缩回来,仅仅是瞬间触碰,他的掌心还是腐蚀出一道深深的凹痕!

他们面面相窥,立马两把黑伞快速转动起来,犹如空中多了两个黑洞,陆能赚捧着脑袋,七窍顿时流出鲜血,魂魄在体内慢慢探出,向那黑伞而去!

我头晕目现,只觉得喉咙腥甜无比,有种要脱离肉体的感觉。

这是,强行拘魂!

看着两个阴差,我双手握拳狠狠砸在桌子上,利用疼痛来减轻自己的晕眩感,心中起了杀机:“你们找死!”咬破中指,在桌面画出太极,左右各自两道符咒!

他们猛地定住身体,黑伞落在地上,脑袋僵硬的往天花板上看去!那里有一面,用无数根小桃木数值拼成的巨大八卦图,与桌上的太极图相互呼应……

我冲过去拔出墙上的小剑,走了过去。

细嗓阴差本来就白的脸,这下更白了,他拼命的摇头道:“别,别杀我,我们是阴差,杀我们你会沾因果……”声音戛然而止,小剑刺入他的脑袋,来了个对穿,拔出剑,黑气从伤口中散发出来,不到片刻,细嗓阴差人间蒸发……

圆脸阴差浑身颤抖的厉害,大概当阴差以来,从没遇见会杀他们的人吧。他磕磕巴巴道:“放……放了我吧,我向天发誓,绝不提起你的存在,就当没找到过你……”

寒光划过,他的瞳孔缩了又缩,拼命从喉咙挤出一句:“看看那你的手……我们死……你也休想逃……”看着他慢慢灰飞魄散的样子,我感觉自己的内心从未有过的冰冷,一字一句的说道:“这,就不劳你操心了。”

陆能赚不断咳出喉咙里的血沫,好半天缓过劲来:“妈的,差点死了!”

我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才回答道:“我,恐怕真的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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