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像在圣界时,在蝴蝶谷,
我有些想念那些短暂居住时遇见的朋友,古丽,黑舞,基仔,月月,和几位蝴蝶姐姐,他们好吗?

还有楚颜,楚颜好吗?

我的银剑在这里比我的待遇还高,菁华总是嚷着要看我舞剑,而梅新就在一旁不声不响的偷偷看着,眼中也露出惊讶和羡慕,子淇更是跃跃欲试,就连子睿,那么个小不点,看见银剑的光都会咯咯咯的笑,小孩子都喜欢光的东西吧。//www、qΒ5.c0m\(

等长大一点他们会明白,有时光的东西,不止美丽,还很残酷,就像剑,可以救人也可以杀人,还会引起人的贪念。

我拿出风月无双的剑谱,开始教他们练剑,子淇学的最快,地宫的藏剑阁就有很多剑,所以他们的剑术从小便没有荒废过,遇到这样的学生,是做老师最开心的事。

我不觉想起曾经在翡翠宫教那些小妖们学剑,他们动作笨拙,却学的很认真,可是终究没有子淇他们学得快。

这一晃,已是多久的时光了?

子淇只学了几天,就差不多可以舞完整套了,只差最后的情根学不会。

他一学情根就会弄伤手。

“掌门。这一式到底精髓何在?”他苦着脸。目光中流露出迷茫。

我微笑。摸摸他地脑袋:“等子淇长大了。也许有一天就会了。”

情根。心中有情。才是剑。

“那小姐。你舞给我们看看?这一式这么难学。舞起来一定很美。”菁华在一旁说。

我笑着摇摇头:“我也不会。”

子淇地目光疑惑地看着我。我知道。他一定以为我藏着私。不肯把最好地东西教给他们。

梅新的眼神更是鄙夷,只差没说出来。

我背过身,思绪万千,那间狭小的屋子后的院子里,我曾和即墨瑾一起舞剑,那霎那间飞起的剑光,如一道划过天边的彩虹般绚丽夺目,美得让人眼睛移不开。

情根,是两个有情人才能舞出的剑,一人心中有恨,有怨,情绪波动,就会受伤。

现在回想起来,在那一刻,即墨瑾心中也是有情地吧?只是,他那双漆黑如星辰般地眸子里,看见的一定不是我,而是那个曾经教他学剑,创出“情根”这一式的粉衣女孩。

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傻傻的站着,直到菁华过来问我:“小姐,你怎么了?”

我笑:“没事,突然有点累,你们继续练,我去屋里躺会。”

……

回到屋子里,就看见即墨瑾坐在床边,微微闭着眼,床上,子睿睡得沉沉的,拽着即墨瑾的手不放,红扑扑地脸蛋,还轻轻的在磨牙。

我站在他们身后,眼睛酸酸的,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动一动便会惊扰了这幅画面。

“飘飘?”即墨瑾的睫毛颤了颤,像是黑蝴蝶的翅膀。

我笑了笑,走过去,他能感觉到我,只要我靠近他,他就能感觉到我的气息,这是多么奇妙的感觉。

“你怎么在这儿?”

即墨瑾轻笑:“我听见子睿在哭。”

我心底一软,握住他的另一只手,有些心疼:“你这样一动不动的,累不累?”

他又笑:“我没那么羸弱。”

是啊,我在担心什么?他不是凡人,就算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也不至于这么坐着就累倒了。

可是我就是心里很难受,好像他不好好地坐着躺着,我就觉得心会疼。

我用手指在他手心的摸索,他轻轻笑出声:“飘飘不乖。”

语气像是巧克力,宠溺的快要将人融化。

我看着他,弯弯的眼睛,就算半眯着,也是波光流转,怎么会有这样一双眼睛,即便生了病还是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呢?

一个人的眼睛,有一种美已是很好,可偏生他有两种不同的美,以前可以看见的时候,是锐利的刀锋,亮的星辰都失去颜色,而现在,是一种迷蒙,像是笼着一层雾气,仿佛就要滴下水来,没有了焦距,却更柔和,更神秘,深的像一个梦,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

那一袭白衣映着那汪深潭,无论是坐着,站着,笑,皱眉,还是沉思,都百看不厌。

我轻声说:“黑炭,以前地事,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知道这算是白问,如果他要装,也不会告诉我,如果不是装,我就更不用问了。可是就是忍不住,就是想知道,那双眼睛底下,究竟还藏了多少东西。

喜欢一个人,是不是想要知道他的全部?虽然有些东西被让人很痛苦,可是还是情不自禁的想知道。

他勾了勾唇角:“飘飘想告诉我吗?”

我说:“也不是那样,只是你醒来之后从来没问过我,你是谁,你原来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好像根本没忘记一样,不是很奇怪吗?”

他地眼睛向上挑了挑:“我不是不想知道,只是有时候觉得不重要了。”

“为什么?”我看住他。

有谁觉得自己的过往是不重要地吗?也许记得的时候会觉得过去地已经过去了,可是真的忘记了呢?是谁也都想去了解清楚地吧?就像

那样,不记得了,矛盾的不得了。

怎么能硬生生的斩掉自己的半生呢?好像没有活过一样。

他抿着嘴,侧了侧头,好像在想什么,半响才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掉下来的一霎那我只记得有一双手和我紧紧相握,醒来后,我只想找到那双手,找到了,其他好像都不太重要了。”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现在……找到了吗?”

他笑,乌黑的髻贴着两颊垂下来,握着我的手更紧了些:“找到了,所以,再也不放了。”

我的眼泪“噗”的一下掉在他的手上,他的手颤了颤,伸过来,摩挲着我的脸:“飘飘怎么了?”

我拼命摇头:“没,没什么。风迷了眼睛了。”

他的脸凑近我,闭着眼,仿佛在闻着什么,慢慢地才说:“这里,没有风。”

我忘了,这里是地宫。

我胡乱地说:“谁说没有,你没感觉而已。”

他笑笑:“飘飘,我虽然看不见,可是不知为什么,感觉特别灵敏,我一定很早就是个瞎子对不对?所以才会有那么灵敏的感觉。”

“不是。

”我抓住他的手,“你原来不是。”吸了口气,“原来,你的眼睛很亮,可是……”

“可是什么?”他微笑。

可是,那双眼睛很冷漠,总是带着厌恶看我。

我没说下去,他拉过我的手放在他的眼睛上:“现在,现在不亮了对吗?现在一定很难看。”

“不,”我连忙说,“还是很好看,是另一种好看。”

天哪,我地脸为什么这么烧,我和即墨瑾,什么时候谈论过这样的话题?谈论他好不好看?

如果是原来的他,一定又会眯起眼,冷冷的对我说,最美的眼睛是毒药什么的。

即墨瑾在笑,笑的眉毛弯弯的,好像一个孩子听到夸奖时的表情。

我的脸更红,把手缩回来,可是一下就被抓住,即墨瑾地脸凑过来,像是在寻什么,然后埋在我的间:“飘飘,我以前一定爱过你。”

我的心苦涩无比:“你弄错了,怎么会呢,你以前……以前很讨厌我的。”

他的眉毛扬起来,像是思考什么,然后摇摇头:“不对,我不会弄错,我的感觉不会出错。”

我抖了抖,即墨瑾,我要怎么告诉你,你爱的或许只是另一个人,我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而已,又或许,你连对那个人的感觉也分不清楚,你爱的,是那个天仙般的人儿,她住在天宫,你总是望着天,在等她。

你地感觉只是因为你残存的记忆里,我紧握着你的手,让你在那一瞬间不再孤单罢了。

我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感觉离他那么近,却又那么远:“黑炭,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所以才会这么想,你不知道,你以前怎么对我,你总是很冷漠,连笑一笑都不舍得……”

即墨瑾扳过我地脸,打断我:“那么,我以后一直对你笑好不好?”

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无奈地笑笑:“好。”

即墨瑾的手指绕着我地丝,绕绕,我就笑:“很好玩吗?”看住他脖子上的红丝线,我不知怎么就把手伸过去,在那里绕:“那我也来玩。”

子睿地手就曾困在那里,差点绕不出来,还憋得红红的。

即墨瑾的手也伸过来,指尖捏着那根丝线,忽然就说:“飘飘很喜欢我脖子上的东西?”

我心底一颤,抬起头看他:“什么意思?”

他轻笑:“那天,子睿拉着这根绳子,你就跟他急。”

我记得,我对子睿说,那是娘喜欢的东西,弄坏了娘要伤心的,原来他记在心里。

我看着那块玉佩:“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那玉佩晶莹剔透,上面“锦香”两个字那么清晰的映入我的眼帘,让我无法回避。

他完美无缺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知道,摸起来像是一块玉。”

我吸口气:“是,是一块玉,一块很珍贵的玉。”

他没说话,手指顺着丝线摸出那块玉佩,用指尖摩挲,很久很久,然后笑了笑,笑的极其高兴:“飘飘欢这块玉佩?你说过,如果弄坏了,会伤心的。”

我急了,就扯谎:“因为……因为那是你的东西啊,子睿弄坏了我会不好意思的。”

他拿着玉佩晃了晃,笑:“既然喜欢,就拿去吧。”

我的心猛地一跳,眼光在他脸上和玉佩之间来回的走,手在抖,飘飘,你还犹豫什么?本来你回翡翠宫就是为了拿到这枚玉佩,而现在他要把玉佩送给你,你还犹豫什么?

可不知为什么,手却伸不出去,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好像拿到了玉佩,就会失去什么一般。

我说:“黑炭,你想清楚了,这东西是别人送给你的,那个人……那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

“有多重要?”

“重要到……也许你记起了所有的一切的时候,现玉佩不见了会很难过很焦急,总之就是很重要很重要的那种。”

我要怎么告诉他,这个玉佩是他喜欢的女人送的?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也许是难以取代

我又要怎么告诉他,这玉佩,我不是戴在脖子上看看地,我要把它拿去交给楚颜,用它来给楚颜看病,况且我也不知道具体要怎么使用这块玉佩,关于玉佩的消息我是从巴哈嘴里知道的,当初只是抱着不能放过一个希望的心态才来寻找玉佩,而现在玉佩就在眼前,我曾经想过就算用尽一切方法也要拿到它的,可是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即墨瑾眯起眼,似乎在想什么,放在玉佩上的手却没有停下。

突然,一声啼哭打断了我们,子睿扑腾着小短腿,扯开嗓子哭,眼泪鼻涕不停地流出来,像是在梦里受了多大的委屈。

我如梦初醒,刚想伸手过去抱他,一双手已经把他抱起来,子睿半睁着睡意朦胧的眼睛,瞅了瞅那个抱着他的人,甜甜的叫了声:“爹爹……”然后拽着他的衣角,不停的擦自己的脸。

即墨瑾捏着玉佩缓缓的放入衣裳里,抱着子睿摇啊摇,子睿咯咯咯的笑起来,小脸一抽一抽地,笑疯了一般。

我吐了口气,看着那块玉佩落下去,隐约不见,只看到那根细细的红绳子,仿佛伸出手便能拿到的东西就没了,心底却又有一丝轻松。

楚颜,原谅我,原谅我的自私,我只想安静的再过几天,我忍不下心来打破这种宁静的生活。

现在的即墨瑾多么脆弱,他什么都没有了,防备,记忆,眼睛,现在的他,也许比一个凡人还要不如。

他那么信任我,要我怎么可以像当初想好的那样,用尽一切手段去拿走那枚玉佩?

再过几天,等那个1co天的限期过去,虽然我不知道到时在即墨瑾身上会生什么,所有地一切不过是我的猜测,也许就算我在他身边,也不能改变什么,但我也要陪着他。

我看着即墨瑾和子睿在玩,微笑,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慢慢的进了我的心底?

让我可以甩开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心里只有柔软,即墨瑾,你刺了我一剑,可是你又把龙脉放在我身上,你究竟是想叫我死,还是活着呢?也许连你自己都在挣扎。

可是我,我不是那个她,你想杀地不是我,你要救的也不是我,而我,却因为这前世理不清地纠缠而认识你。

我想你记住单纯的我,那个从翡翠宫里醒来,跟着你学剑地小猪,直到现在的我,因为,我地眼睛里,你就是你,跟前世无关,跟所有的恩怨都无关了。

你曾说过那么,就让我陪你这剩下短短的几天,然后,我会把你送回翡翠宫,那是属于你的地方,狐狸不会看着你出事,我会把玉佩带去圣界,等楚颜醒来。

在这短短的几天,我要好好的度过,这里很安静,甚至没有人认识真正的你是谁,而我又是谁。

子睿扑过来要我抱,我抱起他,坐到即墨瑾身边,我们就像真正的一家三口。

这小子真沉,还不安分的挪来挪去,我挠他痒痒,他又咯咯咯的笑,露出一颗乳牙。

即墨瑾也在笑,眼神无波无澜,很平静,他伸过手,摸到子睿,又抱过去:“子睿,到爹爹这里来。”

子睿兴奋的往他怀里钻,我空出两只手,眼睛涨涨的,却又不肯眨一下,好像要把这一刻狠狠的印在脑子里,永远都不会忘记。

第二天清早,菁华唤我起床。

我伸了个腰,笑着眯了眯眼睛:“菁华,你们的时辰都是怎么算的?这里永远这么黑。”

菁华给我端了盆水过来,让我擦脸:“习惯了吧,我从出生便住在这里,都没看见过太阳和月亮呢。”

我心底黯然,她却笑得一点也不勉强,也许,没有看见过的东西不会觉得错过。可是一旦拥有过再失去,那就要承受很大的痛苦了。

可是,即便只是一刻,得到过,也是美好的,就像在这黑暗里,如果曾经见过阳光,那么,心底也会有阳光。

“菁华,你们准备世代代都在这里吗?”

“小姐,那件事您应该比菁华更清楚,我们只是为了避难才到这里的,只是那么多年,大伙儿都习惯了,有好些族人,都是在这里出生的,其实,在哪里不是过日子啊,说句不敬的话,小姐你可不爱听。”

“你说。”

“其实我们人族,不想统治整个天地,只求安安稳稳的生活,不是吗?”她看住说,小声的说,“要不是当年您身上的这把银剑,兴许,现在族人都好好的活着。”

我心一颤,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她又说:“虽然我不知道这次掌门回来了,会怎样安排我们,也不敢问,我知道掌门心里有恨,可是掌门,那个毁我门派的可恶之人一时也不会找到,如若找到了,也是一番恶战,对人族也未必会有好处。”

她又改口叫我掌门,我知道她说的很认真,她的意思是,只想平平安安的在地底下生活,而不想我再重振一水山庄。

我刚想说什么,忽然门口有人厉声说:“菁华!你如何可以这样对掌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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