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楚潇然一睁开惺忪的睡眼,便听得秦殇那略带磁性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声的应了一句,楚潇然刚准备翻转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却蓦然现自已竟是睡在秦殇的怀里,脸上顿时晕上一抹嫣红。

很敏锐的捕捉到楚潇然的娇羞之态,秦殇手臂上紧了紧,悄悄的把头向楚潇然靠近了一点,她越是轻微的挣扎着,秦殇便越是不放开。

楚潇然见他有些使坏的样子,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无奈之感,这是什么皇帝,每次得了点机会就揩油,而且大揩特揩,真是……难道他没见过女人吗?!

“呃……他们呢?”意识到自己暂时是逃不出秦殇的“魔掌”,楚潇然赶紧转移话题道,以防气氛更趋近于暧昧。

“自然是去寻找食物啊!”秦殇微微错愕道,看向她的眼神中也隐约透着“你是白痴”四个大字。

“我……我睡了多久?”楚潇然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她确实不饿呀!

“两个多时辰吧!”秦殇勾着嘴角道,眉眼中全无方才杀人之时的凛意,笑容很好看。

两个时辰……楚潇然心内顿时一沉,自己怎么睡了这么久,生死逃亡的关键时刻,她竟然睡觉睡了整整四个小时,这是怎样一个概念?!最关键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眼睛一闭,一睁……

原来,自秦殇心内对无名侍卫萌生杀意的那一刻起,便以眼神给易邪以足够的暗示,易邪懂得占天之术,稍一思忖间,秦殇的意思便于顷刻间了然。

于是,才有易邪把握在最恰当的时机,准确无误的。点在楚潇然的昏睡上的那一幕场景。

“气所,各有处名”,早于历史上著名的医典“黄帝内经”早就记载于位一说,虽然没有武侠小说中来地神奇,不过奇经八脉,以及一些要害位之说。却的确是存在的。

占天一术,本就要博览群书,掌握各种典籍、杂记,因此,易邪也是众人中唯一一个对位经络有所研究之人。而之所以他轻轻一点楚潇然便立即倒下,也并不是因为他内功多么深厚所致。却是楚潇然一路劳顿奔波,体能本已濒临极限。

换句话说,易邪在她位之上这轻轻一戳,只不过是起到催化剂的作用,加快反应进程而已。

不过,眼前楚潇然却无暇顾及这许多,只是有些慌张的问道:“那敌人呢?敌人有没有追来?”

秦殇瞧着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勾起一个邪邪地笑容,忍不住调笑道:“你觉得呢?这附近,像是敌人追来的情形?!”

扫了一眼四周,的确是一片“祥和”的状态。甚至连同无名侍卫的血迹,也一并清理的毫无半点儿印记,楚潇然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心底仍是有着一缕不安地情绪。便又继续道:“可是,兴许他们一会儿便会追来,到时……”

“说你是傻瓜,你还真傻!”秦殇无奈的一笑,抬起手宠溺的刮了一下楚潇然的鼻尖,接下来耐心的解释道,“朕纵马车向前。于这一路上。即使车轮的印痕深浅有所不同,也早就被那些刺客的马踏地看不出半点端倪来。”

“更何况。这一路上,岔路不断,便是敌人料到我们会拼死一搏,此处雪坡,既不是最陡峭的,也不是最和缓的,谅他们短时间之内也无以找到。因此,我们现在与其仍匆匆向前赶路,反不如在此养精蓄锐,将体力调整到良好的状态,从而面对前方地艰险。”

深吸了一口气,秦殇微挑剑眉,终于将这番话说完。

秦殇一番言语,楚潇然听在耳中,叹在心里,算——秦殇究竟算了多远,他不仅每一手都是反复斟酌,无懈可击,而且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凭借一己之力,他却是何时筹划布置着这一

“过了这片雪谷,出口是什么地方?”楚潇然虽然内心惊奇,但神情中却未显出半丝异样,只是看似随意的问道。

“沧陵,过了这雪谷,便是沧陵,”秦殇很快便接口,想了想,又补充道,“出口处不远,便是一处市集,他们应该找不到我们的。”

果然!楚潇然心中暗赞,她猜地不错,连同出口的位置,众人的安顿,秦殇果然早已在心中勾勒出来。

沧陵,很好的选择,虽地处凌霄边境位置,却也算得上一个人口密集的“大城市”,再从沧陵转至京都,不但交通四通八达,各方面条件也要便利许多。

而且,出了雪谷便离市集不远,多好的匿身之处,楚潇然现在几乎忍不住要为秦殇击掌,怪不得他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早知道这一路是这种情况,怕是连她都要觉得轻松起来。

“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这一路上一步一步地连环计也好,或是所有地统筹计算也罢,楚潇然不得不承认,中庸之道,恐怕已经被秦殇玩得再透彻不过!

“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暂且放下这一边,楚潇然向四周张望了一下道。

“是啊,他们怎么还不回来?”秦殇眼中闪过一丝捉弄的意味,委屈道,“朕地胳膊已经快要断了,楚潇然,你还真重!”

“唰”的一下,楚潇然的脸立刻红成一个熟透的苹果,身子也想是弹簧一般从秦殇的怀中蹦了出去,光顾着思前想后,她几乎全然忘掉自己正身处秦殇怀抱之中。

“哈哈哈哈!”看着楚潇然这般剧烈的反应,秦殇就好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一般,竟毫无顾忌的放声大笑起来。

“什么事?皇上笑得这么开心?”这时,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道,楚潇然一扭头,正瞧见秦仁笑着走来,不仅肩上背了个大兔子,还一手拎了一只看起来肥肥的野兔,三个兔子,一个胖子,这画面真是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没什么,潇然在为朕将笑话解闷呢!”秦殇拍拍身上的尘土,起身道,眼神略过楚潇然之时,仍是一片笑意。

“是吗?!什么时候,公主给大伙儿也讲讲,解解闷!”又一个声音传来,江策比较彪悍,居然拖着一头狼就这么回来的,呃……当然是死狼,或者说,八成是被他击毙的狼!

“哈哈哈哈,好!”秦殇又是一阵大笑,就这么爽快的替楚潇然应承下来。

楚潇然在一旁,是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一时间尴尬无语,随意往外一瞟,正看见易邪也走了过来,怀里抱了一把柴火,不但不应声,而且表情阴郁着,就好像谁欠了他八百块钱一样!

接下来,秦殇只顾着在一旁看着,江策和秦仁熟练地用刀将野兔和狼,三下五除二的处理干净,并用树枝穿起,准备上架。

楚潇然和易邪则是两人一起忙活着起火,这年头已经有了火石,倒不用钻木取火那么辛苦。可是期间易邪一张臭脸却让楚潇然吃尽苦头,看着他,楚潇然就觉得天然心绞痛一般,也不知道谁惹了他不痛快,似乎,脸臭到这个份上,楚潇然也很少见到……

而远在京都,叶枫此时正稳稳按下最后一枚黑子,这盘昨天便遗留下的残局,终于在这一瞬,结束了所有的屠戮。

十二目半,位于对面,那面容清秀的少年拱拱手,输的心悦诚服。

清秀,的确很清秀,简直像太监一样。这并不是挖苦,对面的男子,有着一张与小玄子一样的面庞,若细细观察,才会现他唇上稀疏的绒毛,气质上也与小玄子有着少许差别。

但,也只是少许……

“棋在局中,人亦在局中,一黑一白,泾渭分明。棋与人生,区别本就只在于,棋还可以重来,人生却再不能往复!”叶枫抬起头来,缓缓道,眼眸幽深处,涌着的尽是笑意,却深沉而隐忍。

“有时,跟错了主子,断送的兴许便是一生,而人,也只有一生而已!”叶枫继续道,语气之中飘摇的,如浮云一般难以捉摸,“玄容,你可明白?”

玄容……原来,他的名字叫玄容!

“主子,玄容明白!”下一秒钟,玄容便深深一揖,立即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叶枫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将一旁的酒杯捏在手中,一仰头,一饮而尽,再看向玄容之时,眼中噙着的是释然的笑意,如桃瓣片片零落……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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