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的贱骨头。”夏桀眉心微拧,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本王就不相信,这样的惩罚,还不能够让你闭嘴。”
神情嫌弃似的扫了她一眼,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向门外。

床榻上,即将痛昏的安语婧,睁着迷蒙的双眸,凄迷悲愤的看着他的背影,强烈的恨意,如同滔滔江水般来的猛烈,来的狂躁,来的凶猛。

“王爷。”寒月冰冷的声音,从窗外响起。

“从今以后,不要让她踏出房内半步。”夏桀那犹如万年寒潭的声音,不容置疑的态度,剥夺了她最后一丝自由。

安语婧绝望的闭上双眼,眼泪如同脱了线的珠子,停不下来。

半响,寒月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一幕,震慑当场。

满地的破碎衣裳,满目狼藉。

精致的床榻上,安语婧面色如镐,眼神空洞,整个人被折磨的不像样。

四个字,惨不忍睹。

寒月惊愕,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

回神以后,连忙赶到床榻,不自觉的放柔了语气,“王妃,您怎么样?您等等,属下这就去找大夫……”

“衣……裳……”一道更是低喃的声音传来,若不是有功夫底子,险些听不清楚。

寒月会意,忙从衣柜里面取出一件衣裳,小心的遮住她满身的狼狈。

安语婧艰涩的开口,沙哑而无力,“谢谢!”

短短的两字,足以让她出了一身冷汗。末了,再也抵抗不住身上的痛苦,晕厥过去。

傍晚时分,余晖冉冉,一抹瑰丽之色。

“砰”的一声,公孙若兰气势冲冲的推开大门,大步走进房间内,不由分说的大声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王妃的双手,差一点就要废了。”

怒极的声音,听上去火药味十足,房间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夏桀从惊愕中回神,冰蓝色的眸子内掠过一抹奇异的情绪,冷冷的吩咐,“你们全部先退下。”

文章等人心知其中的厉害,不敢怠慢,纷纷离开,还不忘帮忙合上门。

如此,房内只剩下一脸冷漠的夏桀,以及愤怒的公孙若兰,气氛诡异极了。

终究,公孙若兰没有某人那么好的忍耐力,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道,“我来找你,只是要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不觉得你的手段过于残忍,过于狠心了吗?”

寒月来找她的时候,她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见过的会是安语婧那惨不忍睹的样子,浑身没有一处是清白的,双脚更是被禁锢着床上,动弹不了。更让人痛心的是,好好的一双手竟然被人无情的给错骨了。

好好的一个如花似月的女子,竟然硬生生的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地步。

“你竟然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几月的女人来指控我?”

夏桀阴沉了脸,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冰蓝色的眼眸内蕴藏着惊人的怒火,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公孙若兰。

公孙若兰心知他动了怒,却依然冷声道,“王妃是我朋友。”

“那在你的心中,我又是什么?”夏桀无比犀利的反问一声。

“我……”公孙若兰顿时语塞,侧目不看他,继续道,“我不知道你们的事情,但是,她是你的妻子,你不能够这么对她。”

说完,也不看他的表情,公孙若兰转过身,朝着大门赶去。

手即将靠近门槛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道寒冽而无情的声音,“她不是我的妻子。”又补了一句,“她们都不是。”

话落,公孙若兰浑身一颤,神情一愣,眸子闪了闪,不再犹豫的离开。

只是,她能够感觉到背后那一道炽热而幽深的目光,如影随形。

揽月苑

精致的香闺内,处处弥散着刺鼻的药味,混着薄荷的香气,充斥着四周。

安语婧醒来时,发现身上换了简单轻薄的睡衣,但是,下身仍隐隐作痛,全身像被辗过般疼痛难忍,被折断的手,已经用木板固定住了。

她长长的睫羽如蝶翅般轻覆,在透明的肌肤上投下两道淡淡的翦影,悠然如远山的眉紧紧的锁着,淡红的樱唇紧抿,透露着她正在承受某种难以言喻的苦痛。

“醒了。”公孙若兰目光透过几缕光彩,面带喜色,无言中松了一口气。

安语婧眼眸中掠过惊讶,虚弱道:“什么时候来的?”

“上午。”公孙若兰轻描淡写的,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

安语婧目光扫到她那憔悴的模样,眼眸更是泛起血丝,心里猛然一震,有一种想要哭的感觉。

“若兰。”她轻唤一声,“谢谢你。”

“不客气。”公孙若兰摇摇头,无言的望着她。

安语婧眨了眨双眸,挪了挪身子,浑身传来的痛楚,让她倒抽了一口气。

“你别乱动。”公孙若兰看到她痛苦的表情,紧张的大叫道:“你现在手断了,要是骨头再错了位,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安语婧闻言,怔忡的看着用木板固定的手,没有说话。

见状,公孙若兰叹了一口气,低低道,“你跟王爷这是怎么一回事?闹成这个样子?”

安语婧沉默不语,羽翼般的睫毛微微垂下,掩去眼底那一抹痛楚和恨意。

公孙若兰无声叹息,“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就不问了。”

抬眸,凝视着她,安语婧方才幽幽道,“因为我甩了他一巴掌。”

话落,公孙若兰惊愕的看着她,眼底有着不敢相信,模样诧异极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想,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当时我气极了,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想法。不过,我也不后悔,毕竟像他那样残暴狠戾的男人,本来就该打。不然,以为是王爷就能够不尊重别人的意愿。”

安语婧淡淡的说着,神色淡定,看的一旁的公孙若兰连连称奇。

“你啊,太冲动了。”她不免开口劝慰着,“王爷他一贯是这样,除了先皇和在世前的梅妃娘娘以外,没有人敢动手打他的。”说道这里,公孙若兰的眼底多了几缕叫做回忆的东西,“梅妃娘娘,她可是我见过最美丽最温柔也是最善良的一位母亲了。只可惜……”

迟迟的没有下文,安语婧也没有问,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公孙想说的是,只可惜去的太早了。

其实,在她知道自己要嫁给那个男人的时候,她特意做了很多的功课。

她知道,先皇的身边有不少的女人,但是,重视的只有一后一妃。

一后是以手段果决闻名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皇太后;一妃则是拥有艳冠绝伦美貌的梅妃,也就是那个男人的母妃。

她虽然从未见过,但是,看到夏桀那个样子,也不难猜想那定是个倾城倾国,闭月羞花之色的传奇女子。

“语婧”公孙若兰开口,安语婧回神,听到她不放心的道,“以后别再这样了,不然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安语婧虽然心里觉得不以为然,但是也不想她担心,于是淡淡一笑,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这时,门口传来寒月的声音,“王妃,顾公子过来了。”

安语婧闻言一愣,目光本能的看向窗外那道模糊的影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回绝时,身侧的公孙若兰率先的站起身,语气有些激动,“啊,快让他进来。”

如此,安语婧只好闭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样子,确保没有什么问题时,这才放心下来。

转眼,人已经入了屋子,她听到公孙若兰疑惑又兴奋的道,“风哥哥,你怎么来了?还是说,你特意跑过来找我的?”

安语婧闻言,心紧了紧,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顾瑾风轻笑的看着身侧的公孙若兰,温和的开口,“过来看看。”

说着,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床榻的安语婧,眼底多了几抹关怀与怜惜,不禁放柔了语调,“恰好来了王府,于是顺道过来看看王妃。”

安语婧凝视着他温柔的眸子,心里堵的跟个什么似的,然后垂下眼眸,浅笑一声,“顾公子有心了。”

一边的公孙若兰看看他,又看看她,听到他们这么互动,算是明白过来了。

“原来你们认识啊。” [$妙][笔$i][-阁].

安语婧抬眸,望着公孙若兰眼底那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时,轻笑一声,解释道,“之前病了一次,所以见过两次。”

“是这样啊。”公孙若兰恍然大悟,然后看着一边的俊逸男子,不满道“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顾瑾风闻言,不免笑了下,“你之前不是出了京都,再说了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你跟王妃认识。”

言外之意,就是不能够怪他啊,他是无辜的呢。

安语婧看着他们的互动,同样的也看清了一些东西,眼底的光芒渐渐的黯淡。

“对了,你说你来王府所谓何事?”公孙若兰忽然间道。

安语婧抬眸,注意到顾瑾风那犹豫的目光,心里不禁起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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