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听那漪月竟肯出题,自是大喜。那6易笑嘻嘻的起身向前接过,趁机在媚娘手上掏了一把,笑道“月儿小姐的题目,我等俗人却是对不出,自有杜琼诸兄来对,某等这些个便宜却不能不沾。若是届时几位仁兄都做了入幕之宾,某便要媚娘相陪也就够了。”说着,呵呵而笑,径将那纸卷儿递了给杜琼。
媚娘妙目轻睇,嗔了他一眼,啐道“6哥儿便只说嘴,每次来奴家这里,却不是寻些雏儿伺候,没得总来撩拨奴家。哪日奴家真个儿信了,便从了你这没心肝儿的,且瞧瞧老大人如何放得过你。”说着,掩嘴娇笑。胸前的丰盈抖成一拨儿的浪头,让肖遥看的不禁一阵的头晕。

心下却是对那6易留上了心。这人不愧为八面玲珑之辈,短短几句,即捧了杜琼和张洞几人,却也没使王氏兄弟和焦作难堪。借着和媚娘的调笑,更是将气氛推向了热烈。

众人果然都是哈哈大笑,起哄不绝。旁边文苑却是早已着急,催促道“杜兄快快看看,月儿小姐究竟出了个什么题来?”

杜琼微微一笑道“好!”先自慢条斯理的将折扇放下,这才将那纸卷儿打开。众人凑过去看时,却见上面一行簪花小楷,正是写着一个对子,却是只有上联:水底月为天上月。

众人看的一呆。杜琼与文苑、张洞俱皆眉头微蹙,细细品味。肖遥虽未起身,但其目光敏锐,一扫之间,已是将那对子看到眼内。心中微微思量间,已是对那漪月大是赞佩。

这个对子看似简单,实则大有含意。那水中之月实为虚无缥缈之物,世人但只见其美,争相赏之咏之,却忘却了天上的才是真容。而那真月却是从未落下人间,世上又哪有人能配得上,让这明月下凡呢。

这一句不但朦胧婉约,还隐隐道出自己孤矜的心境,暗含婉拒之意。果是才思敏捷,绝妙的一个对子。眼见众人尽皆苦思,终不得解,不由的暗暗一笑。自起身走到窗边赏玩风景。

这碧漪楼建的甚是高大,凭窗临风,眼望远山叠嶂,青深黛浓。近处微风吹过,满城飞花。芙蓉轻舞间,如若梦幻迷境,使人不自觉的陶醉其中。

他从未见过那个什么漪月,也不知其究竟有多美。自也不会像文苑等人那般心有挂碍,此时,他倒是正如那6易所言。但能随着一见,自然很好。便是见不到,却也不必着急。有那时间,倒不如好好琢磨一下,如何利用这刚刚到手的百金,如何先把银钱之事解决了。

心有所思,眼睛睃视着远处街上两边的店铺,及至看到那些个酒幌子,不由猛地一醒,这大宋酿酒达,并无所禁。那白酒什么的是不用想的,不过后世那啤酒嘛。肖遥想到此,不由的嘬嘬嘴。

若是能将这啤酒搞出来。倒是一个新事物。如能大卖。那数钱数到手抽筋地日子。也就不远了。他昔日曾有个在啤酒厂工作地表哥。曾带他去参观过啤酒地制造流程。回来后自己很是感兴趣。也就察看了许多这方面地资料。当时不过是兴趣使然。不曾想现在却是有地方用上了。

他正自在浮想翩翩地时候。却闻听文苑在后喊他。肖遥一愣。转身走过去。笑道“文兄可是已经有了好对?”

文苑连连摇头。道“倒是有了好多。只是这意境上始终差着些什么。委实难对。”旁边杜琼亦是蹙着眉头。微微点头。方才几人对了几个。让媚娘送去。却均是被退了回来。心下委实着恼。

张洞却是眼珠一转。道“肖二郎既称惊才绝艳。何不给出一对。便是不好。总也能帮杜兄、文兄一些启。待去见那月儿小姐。也算有二郎一份力气。”

他嘴上说地好听。却是阴损刁毒。眼见肖遥方才看了一眼对子。就独自走到一边。估计必然对不出。这才诚心挤兑肖遥出丑。

杜琼微微一笑。并不言语。只是眼睛却看向肖遥。面上微露傲色。文苑面色尴尬。虽是见了肖遥那副画卷上地小诗。清新脱俗。却终是怕肖遥万一对不出。被人取笑。心下难过。当下便欲出言相劝。

肖遥心下恚怒,面上却愈的笑容灿烂,眼见文苑要说话,便向他摆摆手,回头对着张洞笑道“既是张衙内有心要小弟献丑,小弟若是一再推脱,却是抹了衙内的面皮了。”看了看张洞愕然的模样,又接着道“不过衙内最好诚心祈祷,小弟所对能过关才是。否则今日衙内喊着请月儿小姐来见,可就成了一句空言,徒惹人笑了。”众人尽皆哄笑。

肖遥说罢,却是不再理会张洞那欲要杀人的目光,自顾走到桌前,提笔便写下一个下联。文苑和杜琼等人,都是围过来看。却见肖遥写的是:心中人是眼前人。

文苑嘴中喃喃念叨“水底月为天上月,心中人是眼前人。”念叨良久,不由满面惊喜,连声赞妙。肖遥此句亦是平淡中隐藏玄机。自古女子心思难猜,其心中人便如那水中月般,捕捉不到。但外人虽猜不到,于女子而言,却明明的便是整日相伴于身前之人。

此句不但对仗工整,而且亦是隐含自荐之意,明月虽是孤矜高冷,却自有那心中人前来相伴。此对虽是好对,但似肖遥这样平铺直叙,磊拓直言的,倒是现出一份霸道和不羁。似文苑、杜琼这般人物斟字酌句的,又哪里对得出。

旁边众人纷纷赞妙,6易更是附掌大笑道“说不得今日却要借着肖兄之光了,肖兄真人不露相,却是个中能手。这般直言相承,我等却是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张洞眼见肖遥这对子一出,面上也是变色,阴阴的不再说话。杜琼亦是以扇击掌,连连吟诵,称赞不已。只是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妒色,一闪而逝。

旁边媚娘拿着这对子,看了又看,不由的眸中异彩频闪。回头向肖遥笑道“二郎这般霸道,却不知那个女儿能逃过你手。也罢,各位便在此稍等,奴家这便给月儿送去。想来此次,当不会使各位失望了。”说罢,巧笑倩兮的款款而去。

众人一时围着肖遥,俱是连声夸赞。那焦挺甚是粗豪,他本矮小,但却拍着肖遥肩膀咧嘴笑道“哥子,硬是要的。咱还以为今番是见不到那小娘皮呢,这般一来,却是得偿所愿了。”王氏兄弟也随在一旁,满脸**。只是眼珠儿乱转,却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文苑却早已不记得肖遥了,只是痴痴的望着门口,焦灼的道“如何还不回来,如何还不回来?”肖遥看的好笑,轻轻拍拍他手臂,低笑道“文兄,切莫要着急,今番不成,下次再来也就是了。”

文苑怅然而叹,只得无奈的点点头,只是眼光却是始终望着那门。众人正自喧闹,却见门口红影一闪,媚娘已是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

文苑忽的站起,急问道“如何?”媚娘娇声一笑道“今个儿二郎真是好大的面子,我那女儿请你至后院相见呢。”说着吃吃笑着,眼眸儿媚媚的转了又转。

文苑“啊”的一声,满面的不可思议之态,旁边众人也都是一时失声。这漪月往常便是见客,也只是到前面,为客人弹奏一曲,闲话几句,便即告退。那曾有这般事,却来请往后院相见的。几人眼内顿时不约而同的闪出一片妒色。张洞更是恨恨的哼了一声。

杜琼在旁却是慢声问道“妈妈,月儿小姐可是瞧咱们不起,不让咱们前去相见吗?为何只说请肖兄前往一会啊。”口中说的虽是风轻云淡,话里却隐有一丝威胁之意。肖遥闻听,心中对其的评价顿时便低了一大截。

媚娘面色微微一变,随即笑道“哪有此事?几位俱是二郎的好友,月儿如何会不知晓,也不必每人都说到的。几位这便随奴家来吧。”众人这才面色稍萕。

肖遥微一蹙眉,方要说话,众人却一拥而上,簇拥着他直往外走。一行八人随着出了房间,却是折向后面,自一个楼梯下去,踏入了后院。绕过几丛花树,前面一个雅致的小园显现出来。

肖遥抬眼打量,但见园内假山亭榭,错落有致。芙蓉花艳,竹翠叶绿。那造型清奇的假山旁,正有一湖幽碧,一个水车吱吱呀呀的转着,将那整块翠绿击碎,漾起层层鳞波,水声叮咚之中,自有一份空灵之美,愈衬得这里一片静谧清幽。

此时那朱红小亭内,一个二八佳人,风姿卓越,却正自背身而立。身后尚有一个头梳双丫的女童儿,手捧一具瑶琴。此时闻听脚步声响,不由回过头来,满面好奇的打量着,这自远而近的一行人。

那丫头年约十二三岁,长的明眸皓齿,满面灵动之气。如黑宝石般的两个大眼睛,顾盼之间,灿然生辉,却有一股狡黠顽皮的神色透出。此时眼见众人走近,自顾回头低声向着那女子说了句什么。

那女子臻微动,头上金风坠饰垂下的一串明珠轻轻晃动,已是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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