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依然没有半点声音。春儿真想回头看看,真想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虽然恨他的隐瞒他的欺骗,可子朗依然是春儿心里的依赖,小侯爷,真的能和子朗一样吗?能吗?
这一走,怕是不可能再回来了吧?小侯爷也好,醉溪也好,这一切的答案即便不是自己要的,也没有脸再要求子朗的接纳了吧?春儿凄然一笑,碧螺春啊,你可真是自私,说了那么绝情的话,居然还想着回头的事!

一步,再一步。每走一步,就离子朗远一些,为什么对这距离会如此恐惧?春儿的泪不住滑落,没入小侯爷赠予的那身衣服的纤维里,滴到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慌乱里。她的脚步顿住,真想回头说:子朗,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我只是想去看看,我只是想知道……春儿要的倒底是什么……

最后,她告诉自己:春儿,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去求一个答案吧,不然的话,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永远都找不到心的归属,这样对谁都不公平啊!

轿子抬到了小侯爷城东别院的门口,春儿下了轿,门口的守卫拦着不让进,说是已经有好几个女人来找小侯爷投怀送抱,害得他好几次都被骂了出来。春儿心里觉得怪怪的,还是执意报上名字,又给守卫塞了锭碎银,守卫这才不情不愿地去通报,没一会儿就急匆匆赶出来请春儿进去。

绕过几重楼阕。穿过九曲回廊,小侯爷站在廊下迎她,从她的身影一出现,他炽烈地目光就一直追随着她。春儿在这种逼视下垂下了头,犹豫着站到他面前。“你来了。”小侯爷轻声地说。

春儿福了福身子,心里隐隐觉得不对,真的。真的不对。在那一瞬间,春儿突然明白了,眼前的小侯爷虽然面带微笑,但绝不如那风中白衣束的少年笑得那般温柔。虽然只是个微笑,春儿却明白,这是最重要的。

院内乱红纷飞,佳人垂敛眉,如玉面庞,一点绛唇。叫人心生怜爱。小侯爷唇角一勾,笑道:“春儿穿着这身衣服。真美。”

他叫自己春儿,她的心微微颤了一下,子朗也是这样叫地啊。她低声说:“侯爷,多谢您以衣相赠。”

小侯爷的眼睛轻眯了一下,眸中精光一闪,脸上却更加温柔多情,声音也变得暧昧低沉:“不要叫侯爷,叫我离。”

“离。”春儿喃喃地重复着,突然面上灿若春花:“水柔也是这般叫的吗?”

“不。她们不这样叫,我……只允许春儿这样叫。”

那么这倒是自己的特权了?春儿笑了笑说:“侯爷,我只是来问您,我手里那幅画。可是您送来的?”

听到春儿仍然以侯爷相称,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叹了口气说道:“现在又何必问这个?”

春儿紧盯着他:“你告诉我,你是醉溪居士吗?”

他笑笑,望着萧疏晚景中那满地红叶,悠然说道:“春儿,我只是个俗人。”

俗人?子朗也说自己是俗人呢!一想到子朗,她的心没来由一恸。子朗子朗。你在做什么?还怪着春儿吗?她深吸一口气,接着问道:“侯爷。您前些日子为什么送我那幅画?”

小侯爷沉吟着,目光灼灼望着她,似乎在感慨,似乎在叹息:“因为……因为春儿会喜欢。”那声音是这般轻柔,如同缠绵雨丝浸润心扉,那目光如此深邃,似乎想要把她融在这浓情里。他慢慢走近她,拈一缕缭乱的丝,嗅着她沁人的芳香,春儿的心绪烦乱不已,这是自己要地吗?是吗?

“春儿,我想你。”他低声呢喃着,双臂缓缓搭上她的肩,然后慢慢收紧。

眼看着佳人就要入怀,谁知春儿猛地抬头:“你……你还记得当年地事吗?”

小侯爷笑笑,收回了双手,柔声说道:“我又怎会不记得?”

春儿笑了,笑得那般灿烂,笑得叫他跌进腮边的梨涡里,只听她那甜美的声音响起:“当年的我们,又是怎样的?”

小侯爷目光闪烁着,这小女人倒底不似那些庸脂俗粉,那些女人一看见自己就会贴上来。若不是她有醉溪情结,估计也不会赶到这里,看来她今天非要问出个究竟不可了。也好,这样更有趣些!他轻声叹了口气:“春儿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那般曼妙,那般轻灵。”

他和子朗太像了,问了半天,都没一个准确的答案,难道这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醉溪吗?他说话滴水不漏,根本无法辨别啊!春儿心里一动,突然问道:“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侯爷知道这歌不是水柔唱的?”

小侯爷目光流转,笑得很是真诚:“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春儿皱皱眉,又问:“那侯爷又为什么接近水柔?您明明知道……这样很不公平。”

小侯爷猛地伸出双手扳着春儿地双肩,变得有些激动:“我知道,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了,我只是想再有机会见到你。”

春儿笑笑,轻轻挣开他的手,看着高天上的淡云,思绪仿佛又回到当年:“那一年,秋风瑟瑟,红叶也像这样落了满地,我就在那望云山上放风筝。”她转回头,绽出一脸甜笑:“你当时一袭青衫,在飒飒风中出众得耀眼。那时你问我,小丫头,秋天里放风筝,你也能玩儿得这么开心?”

小侯爷微笑着,像是在和她一起回忆:“我是问过这话,春儿那时候笑声清朗,真的很开心呢。”

春儿继续沉浸在回忆里:“我记得我回答说,只要人开心,什么时候放风筝都好。”

小侯爷笑着遥望天际,仿佛也看到当年那只风筝,仿佛也回到了当年那个梦境:“那时地你笑容灿烂,真是叫人难忘。”

春儿笑意更浓:“是啊,那时候的事真是难忘。你问我叫什么,我说叫春儿。你问我几岁了,我说九岁。可惜后来,我竟忘了你的模样,斗酒会那次见你时,竟然没能认出来。”

小侯爷安慰道:“春儿那时太小,记不得也是正常。”

“后来那蝴蝶风筝的线断了,我急得大哭,你哄着我送我回家,这些事,我永远都忘不了。”

“是的,我也忘不了。”

春儿笑着,那是连这位城府极深的小侯爷也看不懂的笑容,只听她轻声说:“说到这里,也不必再说了,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而已。侯爷,今日多有打扰,碧螺春告辞。”和以前一样每天更新,么么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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