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蒙彭兄弟当护卫当了很多年,十五岁出道,至今十年,从年龄上两人正是巅峰时期。
他们很清楚在刚生这么大的事情后,自己家大人先去拜访的,会是怎样一个重要人物,他们守在工房门口,精神一直是高度集中的。

当街角一个面貌丑陋的小子转过来时,他们的身体肌肉霍地紧绷了。从街上平民对这人的态度看来,显然这个小子是这里的人。明明现了这个情况,他们的神经却没一丁点放松,这小子给自己兄弟带来的危险感觉是前所未有的。

蒙哥用他老练的眼力看出,眼前这丑小子虽然面容淡定,也没有什么敌意举动,他的步伐却出奇地稳定,每一步跨过的距离完全相同,像用尺子丈量过一样,上身如磐石巍然不动,脚下步伐犹如利器破空,尽是铿锵之气。普通人看不出,但只要有点灵力的人都能看到,这小子的灵力之巨,已经到了刻意压制都无法阻止灵力外泄的地步。最可怕的是,这小子眉宇间居然全是不经意的杀戮气息。

蒙哥看出来了,蒙彭当然也不会一点都看不出,他苦笑:“哪里来的杀神?”

蒙哥肃声道:“职责所在,一有问题,哪怕我们只能顶上一招,都要拼死上前,报答侯爵的恩惠。”

“这个当然。”

甚至他们兄弟还没示警,里面的护卫本能地感觉到门外兄弟俩的气氛不对,已经嚓嚓嚓地冲出几个人来。有两个人甚至毫不避忌地钻入两栖奥逊甲当中,一副如临大敌的阵势。

约克大感头痛,人家都摆出阵势了,不说清楚,人家肯定把自己当魔鬼一样死死盯着,偏偏这里是老头的房子,自己不好如果这是卡扎克国境内,估计他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打趴这几个家伙再说。

“这位大哥,麻烦你通传一下,告诉这里的主人,他家臭小子回来了。”约克的声音很大,更是用上了灵力,老头哪怕躲在下面的工房或者密室里都绝对能听到。

“臭小子!你不是很有骨气,坚决要走的吗?怎么,在外面没饭吃,跑回来蹭饭了?”老头中气十足,看来还有好几十年命啊!

约克对这群护卫摊开双手,耸耸肩,蓝色的双眸中展现出人畜无害的清澈:“各位大哥,老头叫我进去,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护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自己家大人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可是大人来这里时,现这个叫杰克逊的老头没醒,竟然什么时都不管,就在门口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等老头睡醒了,才恭谨至极地入屋。

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杰克逊是什么来历,值得自家大人如此对待。想不到,眼前这个危险感十足的小子竟然是这个神秘老头的人。那到底放不放进去?

这时,自家大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这温文尔雅的男音让他们松了一口气:“久闻大师收了一个徒弟,莫非就在门外请进。”

两个护卫立即带着约克入内,表面上是引见,估计,监视的成分居多。

一阵子没见,约克现老头竟苍老了很多。多年前他整天喝酒,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可偶尔他的双目中还会绽放出晶亮的神光。现在,老头憔悴了许多,这是……自己离开的原因吗?

老头旁边,一个贵族模样的中年男子非常恭谨地站着。他属于那种很难让人心生厌恶的美男子。即使上了年纪,也分毫不减他的男人魅力。麻色的头梳理得很好,一丝一缕都梳到脑后,宽阔的前额给人以阳光的感觉。端正的四方脸,配上修剪的很好的八字胡,令他看上去文雅而不失军人气息。他身穿一身纯白绣金边的军服,左胸前挂着好大一串勋章。如鹰展翅似的肩衬连着好长一件红色披风。披风很长,及地,大红色的披风上绣着两条左右对称的金色巨龙。

在克凡,披风和肩章是分辨地位的最好辨识物。一般来说,只有将军级别的人才能在军服上系披风,地位越高,披风越长,上面绣的东西也越多。像刚才守城门的西米特,披风仅仅到腰。

在整个克凡公国,只有一个人是这个打扮的——那就是扎斯的所谓老爹、公国元帅兼军务尚书菲利柯斯侯爵。

“啊,你就是彼特曼大师的弟子小约翰吧。我是扎斯的父亲文森特·菲利柯斯。我经常听扎斯提起你。可惜啊,我一直军务繁忙,这么久都没时间来见见你。”军务尚书就是天天跟各方势力打交道的主,人际能力自然不差。他在自我介绍时隐去了侯爵、官位、职位,他这么说,不但拉近了关系,还变成堂堂公国元帅很想见他这个小子一面,却一直无缘相见。

“惭愧,我不过是小小学徒,让阁下挂心,实在汗颜。”约克想施礼,却被菲利柯斯侯爵一把拉住了手。

“唉翰,你这么说,分明是把我当外人了。这么多年,我因为忙,很少管扎斯,但我至少知道他有你这个好兄弟,他除了去玩就往你这里跑。如果你不介意,你就叫我文森特叔叔好了。”

老头看到菲利柯斯侯爵这样子,没说话,半眯着醉蒙蒙的眼睛,仿佛等着看戏。

“啊,是了翰啊,我记得你好像叫做约翰·卡帕,对吧?哪里人啊?家人呢?现在要打仗了,如果担心家人安全,可以把他们接来朗斯城,这里绝对安全。要不要帮忙,虽然我们这里人手不是太足,但我找人捎个信,顺便让负责疏散难民的官员行个方便还是可以的。”

无可否认,在正常情况下,文森特大叔这番话绝对很有杀伤力。堂堂公国元帅、军务尚书外加世袭侯爵,如此关心一个小小学徒,小学徒还不感激到鼻涕都流下来?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彼特曼大师能请动最好,他的徒弟也肯定不能放过。菲利柯斯侯爵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大厅里,老头、侯爵、六个护卫,那么多双眼睛齐刷刷望着约克,等着他的回答。

“劳烦侯爵大人挂心了。我十岁那年已经全家死光了,就剩我一个。避难方面,就不用侯爵费心了。”

侯爵一听就觉得有点不对了,凭着多年跟人打交道的经验,他觉得还有更厉害的下文,果然,他猜对了。

“至于我是哪里人,我当时还年幼,我自己都不知道。反正不会是卡扎克人。”

约克无意中流出的杀气,令护卫们大为紧张。

“啊,叔叔,不好意思,我的名字不是约翰·卡帕。”

“小约翰,这个,对不起啊,我事情太多,记错了。”菲利柯斯侯爵已经算老练了,当场就道歉。

“呵呵,不怪叔叔,其实,我现在的名字是约翰·沙洛。”

“……”

“…………”

“…………………”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不但菲利柯斯侯爵呆住了,连老头都吓呆了,护卫们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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