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写个军事战争小说,只是自己的历史知识和军事知识不多,很遗憾!所以,写了这个外传,且当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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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烈士陵园里枫叶正红,轻微的一缕清风扫过枫树,就让树枝上无数艳红似火的枫叶争先恐后的盘旋着进行落叶归根的最后一个环节。只是,在一座座纯净洁白的墓碑之前,枫叶之美竟显出格外的悲壮,便好似那千军万马中洒落的碧血丹青。也许,惟有如此嫣红似血的枫叶才配得上共和国的卫士们曾为之流下的鲜血和生命;也许,惟有霜红才能够见证安眠于此的共和国卫士们曾经遭遇的铁与血,烽烟与悲壮。

距离上一次卫国战争数十年以后,平日鲜有人来访的卫国烈士陵墓来了一个稀客。不,应该是一群稀客。一个年至古稀的老人在一个中年人的搀扶之下,身后还跟随着一群人,有中年人,有青年人,也有小孩。虽然老人年事已老,可动作是如此的标正,如此硬朗,步伐又是如此的稳健,也许他当年曾是一位战士,也许曾是一位将军。谁知道!

老人颤巍巍的来到一座墓碑前,墓碑也许常常有人清扫,但此刻墓碑上被零落飘摇而下的枫霜之红而掩住。老人的眼睛不由的红了,他颤巍巍的弯下腰,用干枯的双手把墓碑上的枫叶扫落一旁。

墓碑上深深的刻着几个对于老人来说终生都无法忘怀的字,也是老人午夜梦回时不住忏悔的对象。

第七军第九师全体将士之墓

“爸爸……”搀扶着老人的中年人不忍心看见父亲如此悲伤,出声劝道。

老人轻轻的挥挥手,把儿子的安慰打断,不想令儿子打扰往日战友的安息。他喘息着抚摩着墓碑,滚动良久的眼泪终于滑落,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

“我对不住你们呀。”老人的语气中全然是那深深的忏悔,这后悔曾折磨了老人数十年,今天他终于有机会回来对着战友们的英魂说句对不起,叫他如何能不激动。

“你还有脸说对不起,赵良玉,你还有脸回来看望我们战死的战友!”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老人浑身一震。是谁,是谁还能在这件事过了数十年后记得他的名字?

来人不止一个,是一群,一群虽然须皆白,可动作矫健的老人。其中还有一个坐着轮椅的,偏着脑袋的瘦弱老人。他们,都穿着军装,都是数十年前的老式军装。无论他们现在是做什么,但他们在陵园的时刻,在墓碑前的时刻,他们就是军人。

“赵良玉,你还记得我吗?”一个老人脸上浮现怒容,大声质问着赵良玉。赵良玉身旁的家人深感不忿,正欲反击。却被老人制止住,老人眼神中全是悔恨:“杨天群,你说的对,我确实没脸来见他们。可是我不来见见,我这辈子心里都是不安的呀!”说到后面,老人几乎是在用嘶吼的语气吼出来的。

“老师,老爷爷他们干什么要争吵呀。他们好象很不开心,我们去劝劝他们好吗?”一个大概六七岁的孩子仰起头来,天真的对着一个三十岁的女老师说着。他们身旁还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他们是来为在卫国战争中牺牲的英烈扫墓的。

老人们显然听到了这充满童稚的话,一个老人走过去轻轻抚摩着孩子的头。用缅怀的,悲伤的,愤怒的语气说道:“乖孩子,你们过来,让爷爷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好吗?”

“好呀,讲故事……”孩子们纷纷都围住老人们,老师也看得出来,这群老人脊梁挺得那么直,还穿着数十年前的军装,她想,老人们背后肯定曾经有过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故事要从很多很多年前说起,那时候日本和一些别的国家联合对我们祖国动了侵略战争……”一个老人的手轻轻在墓碑的字上伤感的抚动着。

一个孩子疑惑的问道:“老爷爷,日本是什么国家,怎么我们都不知道呢?”

“呵呵,你们当然不知道,因为日本已经不存在了!”

第七军第九师正在急行军中,师长韦国辉正在和参谋长盘算着上级刚刚传达下来的命令。

“现日军五万先头部队大举逼进,随后还有二十万日军,主力第七军第九师务必在最短时间内赶到九龙山附近,将敌人拦截住七天。”

韦国辉和参谋长合计了半天,始终猜不透上级的用意。第九师只是一个乙级师,为什么要命这个师去阻拦对方的主力部队?他知道,还有更多的乙级师参与到这场对日军主力的阻拦战中,他们各自需要面对的都是数以十万计的日军主力。

不管那么多了,到达目的地后。韦国辉下令全军修筑防御工事,对于他来说,目前唯一需要考虑的是,用这样的办法才可以把日军主力拖住七天。他知道,上级既然定下了七天的日期,那么必然会有更深的用意。

“团长,上头是怎么说的?”方营长小心试探着团长的口风。

“七天,我们要在这里呆上整整七天,而且还得面对日军主力的进攻,就那么简单。但是我们绝对不能退,大家要记住东北那场大屠杀。”团长面无表情的说道。

“什么,七天?天呐,在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呆上七天。班长,我看你还是把我们就地正法算了吧。”当命令一级一级的传下去后,杨天群对着龙班长如此说道。

龙班长倒也不以为意,这群死猴子,就是吃不得苦,比起郎哥的手下都差远了。他也算是看开了,带就带这群死猴子吧,反正只要能上战场就好了,只要能和日本人打仗就好了。

当晚,日本军队赶到了,他们没有做任何休息就展开了进攻。

“炸弹好象过年时放的炮仗呀,又多又响亮。”杨天群感慨的对赵良玉说道。

赵良玉不服的反驳:“我们的也不赖呀。操,赶快开枪呀,人家都摸上来了。”

摸摸熟悉的步枪,杨天群又是一阵感慨:想不到自己这个和平主义者居然落得要在战争里面随意面对生死。瞄准了一个敌人,开了几枪。眼看着日本人一个个倒了下去,杨天群不由的呕吐了,龙班长猫着腰一路巡视过来。见到杨天群的样子,忍不住又是一骂:“你们这群菜鸟蛋子,就只会吐,有种多杀几个日本人呀。”

杨天群刚擦了一下嘴,忍不住反驳:“班长,我们可不像你这样残忍好杀,我可是堂堂正正的和平主义者。上战场就已经是很为难我们的啦。”想了一想,又阴阳怪气的说道:“班长,听说你也没上过战场哦。”

“屁的和平主义,你没见过更残忍的事吧。操,我这也是第一次上战场,这有什么希奇的。老子杀的人没有一百个,也有九十九个了。没见过比你们更没用的,就连人家黑社会也做得比你强。”龙班长吐了一唾液,摆明了鄙视杨天群和这帮子向来喜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家伙。

“谁是黑社会?”杨天群立刻来了兴致。

“喏,看见没,小李还有老张,他们都是黑社会的。以前是在东林做事,知道吗?就是亚洲第一黑帮。人家刚才杀起日本人来,那个叫冷酷。我告诉你,要是他们手头上现在有核弹,说不定立刻就给引爆了。”

“哟,这倒还真看不出来。他们有那么牛吗?连核弹都敢爆?”杨天群自诩为文人分子,又是和平主义者,自然没想到黑社会那么恐怖的事。

“你懂个屁,老实说,我以前也是在东林做事。这次打仗了,我才回军队的。你不知道东林老大有多狠。”

“东林老大,不就是道上传的那个阿虎吗?听说他为人还是挺好的呀。”杨天群不是聋子,更不是关门读书不闻天下事的书生,当然知道东林的事。

“阿虎,阿虎只是表面上的老大。当年一手创办东林的那人才厉害,他只花了几年时间就把东林建为亚洲第一大黑帮。过程里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单只是灭门惨案都不知道做了多少。你这鸟蛋如果在他手下做事,哪会像今天这个鸟样。”

“嘿,我还就不信了。哎呀,**,快躲。妈的,小鬼子怎么又来了。”炮弹呼啸着冲上来,龙班长急忙抱着杨天群打了一个滚。

杨天群给弄得灰头土脸的,往四周一看,有两个战友都倒了下去。其中一个脑袋都不见了。再一看班长,为了救杨天群,手臂上中了一记。还好不是很严重,就是肉被刮掉了一大块,只见到肉糊糊的一大块,白骨森森然。

“鬼子,**!”杨天群看到这场面忍不住愤怒的骂出来,相信如果现在有日本人在他面前,他肯定会忍不住捅上几刀的。

日军好象非常急于往前推进,第九师拼了老命成功阻击住日军,让他们滞留了第一天。事实上,连一天都还没到,只有十多个小时罢了。但对方火力非常强大,第九师和人家的相比,简直就是小孩子玩的炮仗。相信若不是晚上,恐怕日军早就已经通过了。

经过一天的激烈战斗,杨天群似乎忘掉了害怕,以及所谓的和平主义。同时,一个晚上在生死之间徘徊的经历,足已令任何人无话不谈。杨天群从兜里摸索出一盒香烟,大咧咧的递过去几支。

“老梁,你看咱们守得住吗?我瞧日本人可是太拽了。”老梁是这里面比较有经验的老战士之一。

赵良玉插嘴:“我看这活悬呐。日军论军力优势比我们大,论武器,也比咱们先进。就连人家吃的也比咱们好。怎么守啊?”

“**,你这算什么意思,当着大伙的面说日军这样强那样强。操你丫的,你怎么不生在日本呀?你丫怎么不去做汉奸呀!”刘玉脸都睁红了,指着赵良玉的鼻子就骂起来了。这家伙一直自诩是个坚定的反日分子,也是个坚定的爱国分子。

另一个民族主义者王铁慢条斯理的劝阻:“诶,刘玉,别这样。现在大家是同一条战壕的战友,一起打小日本,你这话算什么。”

刘玉不说话了。老梁这时才开口,很是有派头的研究后才说出自己的判断:“我看呀,咱们第九师既不是什么王牌军队,也不是什么一级师,拿什么跟人家打?人家日军摆在我们面前的是六万主力,知道啥是主力吗?就是一个能打你六个的,那就是主力。现在轮到咱们这二级部队一个打人家六个主力。那能成吗?”

刘玉不敢批评老梁这个老战士有汉奸倾向,只有侧面反抗了两句:“老梁,咱们师可不止一万人呀,有一万七千多呢。”

“操,就你能,一万七千,你怎么顶人家的主力?你顶一炮我顶两炮呀。这就是实力上的悬殊了,幸亏咱们还有点空中优势,不然这仗简直没法打了。”老梁拿着烟在一块平滑的石头敲了两下,说完后才放进嘴里点着。

飞机的破空声传来,杨天群脸色骤变:“操,又是空袭。快出洞去。妈的,你不想活了呀。”他一脚猛踹在动作稍慢了些的刘玉身上。

待得日军飞机密集式轰炸过去后,杨天群他们又聊开了。

“见鬼了,怎么这次就只见着那么点咱们的战斗机呀?这一次来得比一次少,该不会下次就不来了吧?”杨天群骂骂咧咧的说道。他不知道,他随口一说,竟然会成为现实,一个极其惨痛的现实。

“营长……”刘玉先看见了走进来的营长,急忙敬礼。营长挥挥手:“都这时候了,敬什么狗屁的礼。你们这群死猴子,还不给我睡一下。要是明天日本人冲上来时你们在打瞌睡,我他妈第一个先把你们军法处置了。”

好咯,睡觉了。大伙一轰而散,倒是杨天群乐了一会,他这时才知道龙班那句死猴子是从哪学来的。

“龙班,龙班……”他轻轻呼唤着班长。

“干什么,快睡觉。”龙班很不满意的骂。

“你那句死猴子是不是从营长那学来的。嘿嘿。”杨天群丝毫不给班长面子,他想到一件事,心里沉了下去:“龙班,咱们携带的干粮和水再过明天就没有了。怎么办?”

“放心,这事有后勤部的人操心呢。再不成,空军给咱空运过来,这下你小子睡得着了吧。”

前线后勤部门,一个军衔很高的军官着急的看着属下:“这次我们死定了,这此怎么忽然就打起仗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才能补上这个缺口。”

一个属下悄悄附耳到军官耳边说了一些话,军官的表情慢慢变得得意起来,只不过却有一些狠有一些不忍心。

九龙山三十公里以外,这里有一个城市。按道理来说,这里处于前线地带,人应该早就被成功撤离了才对。偏偏此处却聚集着极多的民众,黑压压的人头数上去大约有数千人。只不过,十成中倒有八成的人都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好象数天没吃东西了似的。整个城市里的食物均被搜刮一空,城市处处好似被强盗洗劫一般混乱。

十来个人站在一个高台上大声说话:“我知道大家都有几天没吃饭了,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大家吃饱饭。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去做?”

台下的民众全部都轰动混乱开了,无数个嘈杂的声音传了出来。大体上就是“有饭吃就好,管他什么事,都干了再说。”的意思

那个说话的人露出满意的表情,他眨巴眨巴眼睛,舔了一下干瘪的嘴唇,伸手摸了一下刚刚出咕隆轰鸣声的肚子。努力出最大的声音:“这样就好,大家都知道,前方几十公里处有军队在驻扎打仗。那么也就是说,一定会有组织给部队送食物等等。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抢军粮,不然我们只有饿死在这里。”

广场上立刻静了下来,抢军粮,那么战士吃什么?人们刚刚想到这个问题,忽然一个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军粮也抢,难道我们就等着饿死呀?大不了给前线部队留一点,我们不全部要就可以了。抢到粮食,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数千人浩荡的向着公路走去,他们搬石头的搬石头,总而言之,一个目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军车顺利通过这里。埋伏了一天一夜后,数千人慢慢变成了上万人,似乎是因为一路上各地流民渐渐的合并在一起而造成的。

一个晚上过去,人们耐心开始便得差起来,他们在咆哮着,怎么还没来?

饥饿渐渐吞噬掉老百姓的耐性,这时,一排极长的军车驶了过来,却被路中间的各种杂物阻拦住。刚刚一停下,人们尽数冲了出去,好似猛虎一般,不,应该是像疯子一样爬上车疯狂的扒着车上的东西,并攻击军人们。军人们全部都不知所措,他们能怎么做?难道能够开枪射杀上万百姓吗?只能睁大着眼睛看着被饥饿冲昏头脑的人们不住殴打自己,殴打战友,像强盗一样把前线急需的物资洗劫一空。

但是,人们失望了。

“怎么会,这辆车里全部都是石头?”

“我这里也是一颗粮食也没有?”

“这里有一些,可是只有很少很少一点。”

人们现原来事情并不如他们预料的那么美妙,整条车队中竟只有微薄的粮食,甚至不够一万人吃上一顿。

这是怎么回事,被愤怒冲昏头的人们把怒火尽情倾泄在军人们身上。军令如山,爱民如子,纪律部队,这些字眼阻止了钢铁般打造的军人们反抗。他们任由百姓泄怒火,甚至天真的以为只要百姓泄了一下,就会没事了。

但更有的军人想到的是,怎么车上会没有粮食?怎么可能?难道出什么问题了吗?也许这一刻所有被活生生打死的军人想到了很多,比如父母兄弟比如妻子儿女比如许多许多没有达到的愿望,但最后一个念头一定是,前线的战友们怎样度过没有食物没有弹药的激烈战斗?

带着这个自责的念头,这些年轻的共和**人们在自己保卫的国人手中流失了生命,他们一个都没有活着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没人知道,一个后勤车队在这里全军覆没。没有人知道,前方的战士正在勒着肚子作战。

但,他们死不瞑目。

阻击战第三天,九师师长的一只手臂被高高挂起来,参谋长硬是拖着行动不便的左腿,师部里没有受伤的人几乎找不出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后勤支援还没到?这样打下去,我们怎么撑得下去?这样打下去,战士们真的吃不消了。怎么就联系不上其他部队,联系不上总部?难道我们真得全部留在这里吗?”师长最后一句是带着泣音吼出来的,参谋长很明白师长的意思。他知道,这个师长虽然能力不足以担当更高级的位置,可是他绝对是一个爱兵如子的好长官。

可是,这三天来,九师平均以每天四千人的度伤亡着。当然,日本人留下来的尸体更多,虽然没有人有闲心来数这个。除去重伤号外,现在九师能够作战的人由一万七千多减少到只有九千多了。剩下来的三千人的预备团,师长死都不肯让他们上场表演。那个团是他完成任务的最后保障。

当日军一轮进攻过后,龙班长灰头土脸的从碎石里艰难的爬起来,大声吼叫:“还有谁活着,给我吱个声。”

“我没事!”刘玉颤抖着站直起来,龙班一耳光抽过去:“你他妈不想活了,给我蹲下来。”

“还有我。”王铁第二天就丢掉了一只左手,他甩了一甩仅余的右手,握枪太久,有些麻木了。他甩甩是活动一下血液循环。

与此同时赵良玉也答应了一声,老李和老张则冷着脸一声不吭的在擦着枪。

“什么狗屁东东。”

杨天群咳嗽不停,嘴里骂骂咧咧的从老梁身下爬起来,自顾自的说道:“老梁,你没事吧。给班长一个回答,不然他要是火了,咱们就惨了。老梁?恩?”

他回过头扫视了一眼,老梁仰面朝天,浑身一动也不动,眼睛也失去了神采。杨天群惨嘶一声,扑了过去扶起老梁的身体,呼唤了几下,老梁依旧没有任何动弹。

“**,**你妈的日本人。”杨天群这一刻活像一只饿极了的野狼,红着双眼露出森森白牙。刚才炮弹射过来,老梁把他给扑到在地上。他没想到,自己活下来了,老梁却……

这里是战场,就算伤心,也只容许你有那么短暂的一刻。把人聚在一起后,龙班长去找排长,结果,过了很久他才回来。沉着脸一言不。

刘玉小心翼翼的问:“龙班,生什么事了?”

“排长他们全部都牺牲了,连长也一样,营长也走了。现在我们营大概还有三百多的活人了。其他地方也派不出人手了。”龙班一下子哭了出来。所有人一时间明白了龙班的心理,沉痛的气氛酝酿在工事里。

杨天群眼睛里全是血丝,他轻轻说道:“准备好吧,可能小日本马上就要来了。”

龙班抱着头纹丝不动,好一会后他才松开双手问道:“大家还有多少弹药和干粮?”

每个人都检查了一下,所剩无几。龙班想了一下:“我们到处去找找,把所有的弹药都收集到身边。可能我们都坚持不了下一次进攻了,无论如何,打他日本给战友们报仇!!”

“报仇,报仇!”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响亮的,却是坚定的,却是壮烈的,却是一往无回的。

“等等,龙班,我看现在这形势,后勤很可能出问题了,你看这两天我方飞机越来越少。今天干脆就不来了,估计我们也撑不了多久了。不如……让大家节约弹药和粮食,无论如何也得挨过这几天。”杨天群偷偷跟着龙班说道。

龙班想了一下,觉得杨天群说的很有道理。决定把所有人的粮食和弹药全部都给收起来,平均分配。尽量让每个人都有吃的有打的。

“凭什么要平分?”刘玉第一个表示反对。

杨天群和龙班先把自己的那份那出来摆在地上,老李和老张也不声不响的拿出来了,王铁只有一只手,动作慢了一些。赵良玉犹豫了一下,也把自己的拿出来了。六双眼睛盯着刘玉,无声的沉默让刘玉不寒而栗,也跟着拿出来了。

分配好了之后,打算睡一下,龙班提议自己留下来守着,日本上来就叫醒大家。杨天群第一个反对:“那怎么行,龙班,从开打以来你几乎就没睡觉休息过。”

后龙班利用自己的班长权利抢来了守夜的职责,可是却意外的一夜无事。第二天天一亮,日军轰炸机就轰鸣而来,投下了无数炸弹,整个山头都在晃动不已,仿佛要倒下去一般。

轰炸过后,日军的进攻又开始了。看见一个个身影,待得近了之后,仅余的几个人一起猛扔手雷。炸得日本人屁滚尿流。但是,日军的人数无疑是极其有优势的,数百条身影冲了上来。

这时,枪炮声大作。支援到了,师长在第四天终于忍耐不住了,一个完好的师除了一个后备团外,就只剩下来两千来号人。

杨天群他们终于可以退下去休息了。但是,他们却现少了一个人?刘玉不见了!老李忽然沙哑的说:“刚才我看见他下山去了,对日本人投降了。”

杨天群怒气旺盛,一掌拍在旁边的尖锐石头上,掌心顿时流出血,他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这几天来血流得太多了,竟是完全麻木了。各人纷纷神情狰狞的骂着叛徒。

老李冷冷的继续说道:“我对他开枪了。”

睡觉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至少杨天群是这样认为的,他这一觉睡了起码十八个小时。战斗已经是第五天,杨天群喊了班长一下,班长却丝毫没有回应。他走过去推了一下,班长的身体立刻从石块上掉了下来。

“班长?!!”

每个人都给这句惨呼震醒过来,老李默默的为班长拍掉身上的灰尘:“他太累了,这些天来一直没睡过,所以……”

“赵良玉呢?”又是一声惊呼传到大家耳朵里。

“糟了,我的水和食物不见了。”其实也谈不上食物,也就是那么一点点可以塞塞牙缝的东西。但是经过这一下,大家都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食物果然所剩无几。

此起彼伏的骂声连累到赵良玉的祖宗十八代,赵良玉显然是做了逃兵。幸好他良心还没被狗吃完,多少留下了一点食物给大家,虽然怎样看都显得微不足道。

有些话不用说尽,大家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在生死之间徘徊,在战场之上经历铁与血,数天时间让杨天群迅成熟起来。他没有任何话要说,只是一个劲的擦着枪,似乎把日本人当做了枪一般使劲蹂躏。

老李甩了一句话给杨天群:“杀日本鬼子报仇也需要枪。”他立刻明白了老李的意思,他这时才现,原来看上去冷冷的老李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冷漠。他不禁飒然一笑,自诩为爱国者民族主义者的刘玉既然可以投降日本人做叛徒,为什么黑社会就不能爱国就不能是热心肠,也许所谓冷漠只不过是挂在表面上的保护色吧。

第五天下午,杨天群他们和前来支援的战友,他们被暂时编入一个排长手下。杨天群摇了摇水壶,恩,还有一点。他欣喜的打开盖,却看见旁边远处一个小战士眼巴巴的瞧着自己,他笑了笑,把水壶递了过去。但是那小战士却没接,两人推了好一会,那战士才拿过水壶滴了几滴水在嘴唇上。

“你叫什么名字?你们怎么会弄得那么惨?”杨天群接过水壶好奇的问,按道理来说,他们这只后备部队不可能糟糕到连水都没有了吧。

“我叫龙水生,前两天前面打得很激烈,我们把食物和水都分出来给前边的战士了。所以……”龙水生很害羞的说出原因。

难怪啦!杨天群恍然大悟,原来几天前送来的是他们团分出来的。他趁着这会的清净问道:“你今天不大吧?在战场上害怕不?”

龙水生立刻挺起胸膛,大声说:“不怕,我今天都杀了五个日本人了。我五天前刚满十九岁。”

黯然摇摇头,杨天群饿得脸色惨白的继续问:“怎么样,饿不饿?”

龙水生迟疑了一下,诚实的回答:“说实话,的确很饿。不过,没关系的。我能挨下去。”他转眼又笑起来了,满是幸福的味道。

杨天群没有问为什么,今天全师都已经断粮了,甚至连草根都找不到。没办法,日本人的轰炸机来回几遍,除了中**人外,整个阵地就没有生物了。他自己也饿得慌,甚至有种前心贴后背的错觉。

某个很大的房间,这里坐着许多军人,每个人脸上都只有焦急和忧心。如果仔细看的话,会现在坐的几乎都是中将级别的将军。

“怎么样?现在是时候了吧。半个月前我们已经损失了二十万部队,现在的前方将士已经撑不住了,七天,说来容易,可我们的战斗机连空战都不参加,我们三十多万大军面对是数倍的日军主力,而且现在根本都联系不上了,我真想不到,他们应该怎样才能守住。”

“再撑几天,只要几天,这样的话,日军就一定会中计。只要日军长驱直入,这场仗,我们就赢定了。”

“可是前方还有数十万大军,难道我们就放弃他们吗?”

终于,一个看上去极权威的坐在席的上将开口说话了,他脸色极其沉痛极其沉重:“不错,前方的三十万大军之所以会被送上最前线,是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在这个计划里就是要送给日军吃下去的。只有这样,我们的计划才会得到完美的实施。”

“什么!三十大军就这样放弃了?”所有人全部哗然。

“不,不止三十万,从战争一开始,我们损失的所有战士都是计划的一部分。开始的二十万军人换去的是日军的麻痹,现在的三十万军队换取的长驱直入,五六十万军人换来的是日军全军覆没,你会不会干?六十万军队换取日本这个国家的灭亡,你干不干!”本来年纪就很大的上将激动之下顿时显得威势十足。

很快的,他眼里露出黯然神色:“几十年来,国家一直有一个计划,是关于日本的。这个计划经过数十年的修正,目前已经成熟完美。只有实施这个计划,我们才能彻底铲除日本这个狼心狗肺的毒瘤。”

“这六十万还有更多的军人就是去送死的,他们是一个重要的环节,一个不可缺少的环节。为了国家,为了十多亿人民,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虽然我会永世不安,但是,无论如何,我会为他们感到骄傲。”须皆白的上将泪撒当场,他收拾了一下饱受折磨的心情,对着东北方向以最虔诚的神情敬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悲痛的气氛孕育在房间里,将军们开始沉默着把手放在头边。

崇高的敬礼,为了六十万甚至更多的为了共和国和人民而被牺牲掉的将士!

敬礼!

零星的枪声和炮弹呼啸声说明了战争还没有结束,而在这个工事里横竖躺着数十条尸体?这些身体一动也不动,个个面黄肌瘦,好似非洲难民一样,可是胸口却此起彼伏,看来他们不是死人。

但是他们为什么不站不坐不用别的姿势,而要躺起来呢?随着一个人的话,立刻有了答案。

“哥们,你们怎么样了?”杨天群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来。没有人理会他。所有人都在积蓄精力应付下一波日军的进攻。

杨天群理解的一笑,顿时猛地咳了几下后说:“我这里还有一点水,大家过来分了吧。怎么着也能撑到第七天。操,要不是赵良玉,我们怎么会饿得趴在这里等死。”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里透出不耐烦:“与其浪费口水,不如节约下来,呆会多少几个小日本。”

终于另一个声音回应了杨天群:“小杨,你不是自称和平主义者吗?怎么这几天你杀起日本人来比我还狠。”

“操,屁的和平主义。以后谁要是跟我提起和平两个字,我跟拼命。如果我能活下去的话!”说到最后一句,杨天群的眼神和语气不由黯淡下来。

老李用干得好象太阳爆晒下石头那么坚硬的舌头舔舔流血的嘴唇,干笑两下:“如果能活下去的话,呵呵。打赢小日本和美国佬以后,你打算做什么?”

“现在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多杀几个小日本给我垫背。如果问我以后做什么嘛!恩恩,我想……我想当个老师,对了。当个老师,告诉学生,永远不要畏惧战争,更不能低着头做人。你呢?”

老李沉默了一会,眼中闪动奇怪的光芒:“我想做个职业军人,跟着军队难征北战,看着国家在战争里强大起来。老张,你想怎么什么?”

几乎没怎么说过话的老张勉强张开嘴回答:“回去,找郎哥。”

“水生,你想做什么?”

“刚才我想做一个科学家,不过,我决定以后做一个农民。”水生脸上散出神圣的光辉。

每个人都为这个奇怪的,在常人看来是非常没有出息的答案而感到惊奇不已。水生缓缓把答案说出来了:“我做农民,种好田。然后后辈们打仗的时候就不用像我们这样没有粮食吃了。”

震撼,水生的答案让所有人都感到心灵上的震撼。多么纯真的一个小伙子呀,可惜……大家还有命活着离开吗?

他们自然不知道,在之前的一轮进攻里师长和参谋长等师领导都已经阵亡了。现在职位最高的就是团长,甚至整个师也只有三几个营长还活着。整支部队已经被打得四分五裂,根本联系不上。但是,他们依然战斗在最前沿,即使是必死的战斗。

杨天群他们似乎忘掉了小命危在旦夕的事,个个精神都活跃起来,大肆讨论以后做点什么。一时间,竟让人不敢相信这就是近两天没合眼没吃过食物的军人。

“我想我也做不了什么,就做个工人吧。”一个战士憨厚的笑着。

“回去以后我就泡尽天下美女,一个都不放过。哼!”一个英俊的战士如斯说道。

“我想找一个女孩对她说几句话,一句我一直想说可一直没说的话。”一个声音苦涩的说着,立刻勾动了大家的对父母对儿女对妻子对女朋友对朋友的幽幽的思念之情。

“来了,来了!”一个了望的战士大声吼叫着,所有人都动起来了,全然不像饿得动弹不得的人。他们兴奋的拔动枪栓,各自找到位置,热切期待的日本人的进攻。也许对于他们来说,这种守侯才是更难忍受的折磨。

“开火!”

日军走进了后,数十支枪同时开火,一下子便倒下了十来个小日本。他们立刻缩回去了,我们的战士呼喊着:“快隐蔽,炮弹要射来了。”打了几天,大家早有了经验。

轰隆隆,轰隆隆!巨大的爆炸声几乎把战士们的耳朵震聋,但是他们显然早就习以为常了。五分钟后,他们动作迅的扑上前来,果然见到日本人近在眼前了。

大家猛烈的开活,子弹犹如死神一般把日本人的狗命收割而去。

“不行了,能行动的人先退到下一条防线。我们在这里顶着。”

没有人反对,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几天来采用的都是这样的办法,一条点点的退开,战士们一个个的留下来跟日本人同归于尽。

杨天群听着防线传来的爆炸声,心脏不住抖动,他在痛恨自己为什么不受伤,否则的话就可以留下来了。就不用看着慢慢熟悉的战友一个个的死在日本人的手里了。他在心里誓:我们一定会打回去,为每个人报仇的。为了战友,也为了东北被屠杀的不计其数的中国人。

咳,咳!杨天群对着两天下来仅存的人,水生在前一天就已经牺牲了。老李也挂了,他是冲出去日本人近战,杀了几个人之后被日本人开枪打死了。杨天群亲眼看到日本人打死老李后,然后用刀砍下了老李的头。没有人流泪,在战场上杨天群早就已经忘记了眼泪到底是怎样的形状这样产生的。

现在还剩下十二个人,杨天群仰头看了看天色,天已经快黑了。他重重的喘息着,努力出最大的声音:“这是最后一天了,再过几个小时,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王铁很想用力甩一下仅存的右手,用尽全身之力,也只做到了微微晃动。他惨白着脸色出细微的声音:“希望我们做的对国家有帮助。诶,谁还有手雷?”

却见到每个人都无力的摇摇头,孱弱的身体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王铁喃喃自语:“看来只有拼刺刀啦!”取下刺刀找到一个石块开始磨起来,大家一见之下也跟着照办。

日本人来了,大家显然都看见了。可也没有力气再去说话或者欢呼了,这次日军来的人数格外要多得太多了,甚至比平常要多出好几倍。

日本人小心翼翼的走上阵地,却现了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个死人!

不,不是死人。

他们猛然跳起来,挥舞着刺刀,狠狠的刺进日本人的腹部和脖子里。日本人难以相信,如此孱弱的身体居然也能出如此巨大的力量,刀拔出来,一股股鲜红的血液喷射出来,竟是如此的腥臭,禽兽的血果然也是臭的。

杨天群被一刀砍中手臂,顿时血流不止。他看见老张甚至已经舞动刺刀割断了六七个日本人的喉咙了,他居然走神想到黑社会果然是比较凶悍。想到这里,杨天群无视于一把刺刀向自己捅来。猛的对着另一个日本人的胸部。

刺进,拔出,血涌。他挥手往后猛斩,身后的日本人被当场砍死。他却看见王铁被四五个日本人狞笑围着砍下右手和双腿。

杨天群怒吼一声,血液冲上嘴边,冲了过去拿着刺刀横竖挥动。王铁还活着,他很勉强的对杨天群笑了笑,说了一句话:“记着,要教你的学生,不要忘记战争,不要忘记中国人的……”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教学生,非要我去教,你真混蛋。**你妈,小日本。”杨天群憋了数天的眼泪终于和着日本人腥臭的血挥洒在天空中。

突然,山下传来导弹的呼啸以及重炮的轰击,原本稀散零落的枪声突然间回到了第九师阻击日军前两天互有来往的对轰。十余架涂着红五星的战斗机轰然掠过。

这是什么?杨天群的眼睛尽管被血迷蒙了双眼,可是红五星竟是如此的显然如此的威严,他看到了。

后援终于到了,兄弟们,杀光日本人,为战友报仇。这是杨天群昏倒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日本人犹如潮水般退去,只听到远方传来鬼哭狼嚎的哭喊声。

根据正式记录,中国人民解放军此次战役共出动了三十三余万大军分别正面阻截五十八万日军。是役,中**队伤亡破记录的达到约二十五万,战死的战士数字高达约二十三万零四千,也就是说,绝大多数战士都是战死沙场。

第七军第九师伤亡尤其巨大,全师约一万七千人,除去叛逃投降的近两百人外,阵亡一万六千五百二十九人。活下来的两百余人均是负伤奋战到援军到达。

是役,日军伤亡高达三十七万,死亡人数三十一万。随后的三十万援军更是将日军主力尽数消灭,成功逃走的只有三万余人。解放军手中更是一个俘虏也没有,尤其以对第七军第九师进行支援的部队执行得最为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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