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有关,但凡最先进的科技往往最先被运用到军事领域中,可以很客观地说:战争是科技进步的推动力,很难想象一个关起门来当皇帝的国家能在科技上有长足的进步,这一点已经为历史所证明了的,原本也无甚说头。/敌人或者说假想的敌人往往能刺激一个民族的向心力和凝聚力,击败敌人是刺激整个民族向前迈进的原动力,也是科技发展的原动力,就这一点来说,胤祚需要一个外部的敌人——俄国,这只还算不得太强大的北极熊就是个很好的目标。
彼得大帝是个怎样的人物胤祚其实并不算太了解,也只是前世那会儿从网络上看过一些资料,知道此人向来脾气暴躁,行事百无禁忌,甚至有些刚愎自用,但个性极为坚强,从不服输,这一点从彼得大帝与瑞典、土耳其之间长达十余年的战争就能看得出来。胤祚并不指望自己送出的那份外交照会能令彼得大帝停下东征的脚步,实际上,这份照会的发出反倒会进一步刺激彼得大帝东征的决心。

俗话说得好:观其仆知其主,从俄军前线总指挥谢廖夫的身上就能看得出一丝彼得大帝的影子来——谢廖夫之所以扣押了大清使节而让金喜欢回国递交国书,其实并不是一种蛮横无礼的骄横,这样做的目的是要防止大清使节将俄军的实际情况送回去的同时,让金喜欢回国去向彼得大帝讲清楚大清的真正实力,毕竟金喜欢在大清呆了十余年,最了解大清地现实状况不是吗?在谢廖夫的眼中看来大清不过是只纸老虎罢了,空有众多的军队。其实就是些扛着大刀长矛的土著而已,根本不值得一提。若是彼得大帝了解到大清的“真实情况”,他又会作出何种决定呢?很显然,增兵进击,干脆将大清一道击败。从大清身上剜下一大块肉甚或将大清变成俄罗斯地盘中餐就是彼得大帝的最可能决定。

这场战争显然是已经不可避免的了,可该怎么打,打到何种程度却很有讲究。现如今俄罗斯军队的战斗力胤祚只能从“鸿鹄”拼死送出来的情报里了解个大概,离知彼还远着呢,可准格尔部骑兵的实力胤祚却是心中有数的,凭心而论,准格尔部的骑兵战力并不在八旗骑营之下,甚至可能还略胜上一筹。在冷兵器时代里绝对算得上强军。可就是这么支强军以一万五千余骑兵攻击五千俄罗斯兵却只发起了一次冲锋就彻底崩溃了,以死伤五千余众地代价仅仅击杀了百多名俄罗斯兵,此等败战不可谓不惨烈。

准格尔骑兵之所以会败得如此之惨,除了俄军火器犀利之外,更主要地是准格尔骑兵的战略战术不对头——根本就没有发挥出骑兵的机动优势,以常规会战的方式去冲击俄军强大的火力封锁线,不败才怪。胤祚自忖若是由他来指挥准格尔骑兵作战的话,全歼俄军或许办不到。但要击退俄军却也不是没有可能,只需小心设伏。充分发挥骑兵的冲击力来攻击行进中的俄罗斯军队,令其无法形成火力封锁线,如此一来,扬长避短,大胜可期。当然,胤祚现如今也只能是想象一下罢了——根据“鸿鹄”送回来地消息,俄军已经开始在布伦托海构筑城堡了,以大刀长矛为主的骑兵要攻击火力强大地固设堡垒。除了碰个头破血流之外。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斩获,这一点从康熙二十五年的雅克萨一战就能看出端倪来:清军五千人马围攻仅有六、七百俄军驻守的雅克萨城堡。竟然久攻不下反倒自身伤亡惨重。

火器时代已经取代了冷兵器时代,在这样的大背景下,能对付火器部队的也只有火器部队,尽管大清目前号称有百万军队,实际上能拿得出手的除了些骑兵外,只有胤祚手中那支人数少得可怜的火器营,如此一来火器营地扩编就迫在眉睫了。人,有地是,先不提大清在册的八千万人口里适和当兵地人口少说也有上千万,就算光是闲散的八旗子弟要组建十来万的军队也只是小菜一碟,还不算各地现有的军人;枪、弹的生产也问题不大,自打胤祚上台伊始,天津枪炮局就已经开足了马力在生产,前后还扩建了几次,现有的库存枪、弹组建一支万把人的军队轻而易举;军队的改编则有些头痛,不过也算不得太难,只要摆平了一干子朝臣,在火器营的基础上进行扩编,搞出支万余人的火器部队来也容易的很,当然前提条件是时间充裕。

时间,是的,时间是关键之所在,老毛子能会不会给胤祚留出足够的时间谁也说不准。照“鸿鹄”送回来的情况看,俄军已经驻扎了下来,照理来说没等到彼得大帝的命令之前,应该不会再次前进,当然这只是胤祚的猜测而已,若真是如此,从布伦托海到莫斯科就算是彻夜赶路的话,金喜欢也得花上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回到莫斯科,加上汇报的时间和彼得大帝下决心的时间,算起来少说也得两个半月,若是彼得大帝不打算增兵的话,前线俄军最快也得到九月初才能得到彼得大帝的命令,若是增兵的话,加上行军所需要的时间,冬天就到了,俄军未必会冒着酷寒展开攻击,如此一来,这场战或许能拖到明年开春也说不定。但是不管俄罗斯增不增兵,留给胤祚的时间都不多了——大军出征又不是儿戏,即便是明年春天开战,大军也得赶在年内调动到位,如此一来,留给胤祚训练新军的时间就少得可怜了,如何尽可能地扩大火器部队的数量,在保证战斗力的同时还得保证军队的忠心就是个大问题。

仗是一定要打的,还必须打胜,谁来领军就成了关键,说实话。胤祚根本不放心别人领军出征——这是一场事关国运的战争,胤祚输不起,输了得话,不但是输掉了一大片国土地问题,更可能的是一帮子兄弟乘势而起。将胤祚推下皇帝的宝座。王长泰等人虽已经训练了一年多,可毕竟都是些没经历过近代战争洗礼的菜鸟军人,虽说胤祚自个儿也只是理论上的专家,但毕竟懂得多些,看得远一些,由胤祚自个儿亲征倒也算是最合适地人选,可问题是胤祚如今刚登上帝位,屁股虽是坐稳了些。但一帮子兄弟并未服气。天晓得胤祚出征之后,京里头会闹出啥妖蛾子来。

亲征难,不亲征也难。棘手,事情棘手得很!趁着一干子军机大臣还没到来之前,胤祚自个儿将整件事情想了个透彻,心中颇有些忐忑,可不管怎么难都得往前走不是吗?该做的准备自然是少不得要先着手的。

“臣等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马齐、张廷玉等一干子军机大臣的到来将胤祚从沉思中惊醒了过来。

“免了。诸位爱卿都起来罢,朕今儿个叫尔等来,是有件事要通告诸位臣工。”胤祚摆了下手,示意众大臣不必多礼,顿了一下道:“朕派去跟俄罗斯国交涉的使节被扣押了,朕这里有份使臣们拼死送回来的情报,朕想听听诸位臣工的意见。”

一干子军机大臣一听使节被扣,登时就傻了眼——这起子军机大臣向来就以为大清是天朝上国。派使节出使是给其他蛮夷之国面子。这使节被扣的事儿还真令众军机大臣有些惊疑不定地。

“圣上,这会不会是误会?”施世伦是新进地上书房大臣。性子并不如其他大臣般沉稳,见大家伙都不作声,他先开口问了起来。

“误会?哼,朕倒希望是误会。”胤祚冷哼了一下,从龙桌上拿起那张沾满了乌黑血迹的白绢道:“厉河,你跟了朕多年了,这绢子上的暗语你都懂,就由你来念给大家伙听听好了。”

林轩毅自打中了探花,旋即就被胤祚召入了军机处,只是原本谈笑自若的性子却不见了,反倒是极为的小心谨慎,比起慎言慎行的张廷玉还要沉默寡言,这一点令胤祚很是失望,不过却也能理解他的心情——林轩毅这是怕出了差错,让人揪了小辫子,成了别人攻击胤祚的靶子。此时听到胤祚发话,林轩毅赶忙疾走几步,躬着身子双手接过了胤祚手中地白娟,扫了一眼,开口读道:“臣,大清使节柳岩遥叩圣上,臣自领圣命出使,不敢懈怠,已于远卓二年三月十三日抵达布伦托海,面谕俄罗斯军指挥官谢廖夫将军,责令其退兵休战,然该国无礼扣押我大清使节团…现已查明该部有火炮四十门,十寸口径,射程大体为两百三十丈,步兵三千,手持火绳枪,弹葯充足,骑兵三千,除配有马刀一把之外,尚有手铳一把…”随着林轩毅滔滔不绝地读着白绢上的内容,一干子军机大臣脸上地乌云渐渐地浓了起来,只是都静静地听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马齐,朕没记错的话,当年雅克萨之战时,你就已经入朝为官了罢,对老毛子犯我边疆的事儿该是不陌生的吧?”大家伙都不说话,胤祚就开始点名了。

“回皇上的话,臣是康熙二十四年当的顺天府尹,臣还记得当初先皇发大军五千进剿雅克萨,久战不能全功。”马齐是老资格的大臣了,在场的军机大臣中只有李光地比他地资格老,记忆力也好,一口气将当年地事儿都说了出来。

“嗯,不错,朕还知道当初雅克萨城堡内只有六百余老毛子,嘿嘿,伍千大军围攻了四个多月也没拿下,朕没说错吧?”胤祚冷笑了一下道。

马齐瞅了眼胤祚的脸色,顿了一下道:“皇上圣明,此皆实情也。”

“没错就好。”胤祚点了点头道:“现如今老毛子又来了,伍千人马在布伦托海击败了准格尔一万五地骑军,杀伤伍千余众,自身仅仅伤亡百余人,这回还在布伦托海造了座城堡,嘿,朕的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声如雷。诸臣工以为如何啊?”

如何?胤祚自个儿的意思说得如此明显了,大家伙还能如何?不就是一个战字吗?一干子大臣就算是不想战也没胆子直接说个不字。张廷玉沉吟了一下道:“启禀圣上,臣以为战虽不可免,可该如何战却得预先策划好才是,去年我大清歉收。虽开仓放粮稳住了民心,可如今方是青黄不接之际,即便要战也不可得,不如徐徐图之为好。”

徐徐图之?嘿,咱倒是想啊,就怕彼得那小子不同意来着。胤祚点了下头道:“衡臣之言是谋国之语,朕不会即刻发兵的,朕还没自大到要拿大刀长矛跟俄军硬拼的地步。唔。诸位爱卿都跟朕一道去春猎过,该知道火器营的威力了罢,朕也不想多说这些,朕打算将火器营扩编成万人大军,以备战时之需,诸臣工以为如何?”

“臣以为可行。”马齐早就知道胤祚主意已定,叫大家伙来不过是走个形式,顺便让大家伙去说服那帮子朝臣罢了。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跟胤祚发生冲突,眼珠子一转。率先答道。

“臣等附议。”一干子军机大臣算起来都是胤祚地心腹,见首席军机大臣马齐都没反对,他们也只能随声附和了。

“嗯,那就好,施爱卿管着户部,粮草调拨的事就由你管着好了;衡臣,朕给你道旨意,你督促工部加紧火器制造。嗯。钱法的事暂时先停了罢,等这一仗过后再说罢了;维饶(李振裕的字)。传朕旨意,礼部即刻安排英雄碑的落成典礼,清明时朕要亲自祭奠阵亡将士;马齐,兵部、吏部地事儿你多操些心,但凡火器营上报之调函即刻批复,不得拖延。厉河、方先生留下,诸臣工都先各自忙去罢。”胤祚飞快地下达了一连串的旨意,诸臣工各自领命退了出去。

“厉河,朕说过多次了,在朕面前用不着如此小心,朕要用你就不怕别人说叨。”胤祚看了眼躬身站在一旁的林轩毅,皱了下眉头道。

“是,皇上。”林轩毅恭敬地回答了一句。

唉,没劲!老林真是越混越回去了!胤祚心中颇有些子不满,可也不好多责怪林轩毅,只好转了话题道:“方先生,厉河,朕留你们下来是要告诉尔等一件事——朕此次打算亲征,嗯,预计明年开春便会起兵,这一仗不好打倒是其次,朕有战而胜之的信心,只是,朕对京里头有些不放心,该如何处置,请二位明言好了,朕听着呢。”

林轩毅跟从胤祚多年,早知道胤祚的个性,他既然决定亲征,那就已成了定局,林轩毅倒也不会在这上头多说些什么,而方灵皋则不同,他跟从胤祚时间并不长,但对朝局的把握却极强,一听胤祚这话,立时劝谏道:“圣上,刀兵凶险,某不敢赞成圣上亲征之举,再者,京师里也离不开圣上坐镇。”

“朕知道,不过此仗关系重大,朕不容有失,京中?嘿,朕一出征,朕的那帮好兄弟就该活起来了罢,朕倒想趁此机会将他们都拿下了,也省得日后多事,该怎么做,尔等拿出个准主意来好了,朕可不想当初索额图那一幕再次上演。”胤祚咬着牙说道。

当初索额图在京中起兵谋逆,导致康熙老爷子第三次亲征葛尔丹半途而废,虽说逼得葛尔丹自尽了,可到了底儿却没能将准格尔部扫平,以致留下策妄阿拉布坦这么个大患,终究算不得全功。这一点方、林二人心中都是有数的,此时听胤祚将此事提了出来,那话里地意思是打算故意露出个空子给那帮爷们钻,乘机来个一网打尽,心中都不免有些揣揣。兹体事大,方、林二人都不敢随便进言,各自埋头苦思着,一时间烟波致爽阁内气氛陡然间有些子压抑起来。

“罢了,此事倒也不急于一时,尔等先将此事埋在心中,若有所得,过后再议好了,朕有些子乏了,尔等先都下去罢。”眼瞅着两位谋士久久不发一言,胤祚也知道此事着实不易,也不再多为难二人,淡淡地说了一句,心里头盘算着找个时间让邬思道也参进来,再好生议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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