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的徐徐推进,到如今的雷霆一击。江淮军从各个方面都体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底蕴。数月来的四处征战,不说那些老兵,就连那无数新兵,在战力上也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在这些无数场战斗中,生与死的考验,血与火的锤炼,更使得这支军队具备了成为了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的资格。而秦风与诸位大将顺势而为,以力压人的兵法正道,自攻略南方以来,大小数十场,虽有苦战,却从无败绩。这让将士们非但磨练出了打硬仗的毅力,更建立起了强大的信心。伴随着南方再无战事,秦风便达到了既可稳定后方,又可练兵等一举数得的目的。

十万,整整十万的善战之师,加上冠绝天下的庞大水师,这才是秦风敢于肆无忌惮的与各方势力叫板的真正所恃。

四分天下,牵一而动全身。苦了的却是夹在中间的王世充与李密二人。常言道,两大之间难为小,更何况四大势力?

而连日来天下间盛传,慈航静斋新一代传人,将于不久后携和氏璧再出江湖,替万民择主,兼之天刀与散人即将到来的惊世一战。一时间,各种大事件,确实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秦风稳掌南方已成定局,如此形势之下,那些个有心有实力角逐这天下的野心家们,便将心思放在了和氏璧上。获得静斋的支持,取得和氏璧,非但可以在大义上牢牢压住别人,更可获得佛门那强大的有些骇人听闻的实力,而慈航静斋的影响力更是君临天下,让人无法抵挡。这等好事,谁人不眼馋。一时间,天下人的目光,都慢慢开始往洛阳聚集。

留下了阚陵一人,独自统帅一万精锐,继续南下。王雄诞与李靖二人终于圆满完成任务之后迅回师江都。而阚陵的目标却是任重而道远。宜春,南康,桂阳,直至南海派雄踞的南海郡。不过阚陵倒也并不焦急,秦风并未给他时间上的限制。而不过万余人的粮草补给,各处郡县聚能自给自足,所以,他便牢牢采取了稳扎稳打,步步推进的原则,徐徐南下

身处江都的秦风等人也未曾闲着,抽出时间,秦风与虚行之等人秘密前往了江淮军如今的秘密船坊。这是临近码头,一处占地极广的船坊。无数守军日夜不休的来回巡视,没有秦风与虚行之的手令,任何人靠近皆是击杀当场。

坊中日夜不停的在打造着庞大的五牙巨舰,与名为黄龙的运兵船。这座船坊,坊中大部分皆是陈长林的族人,于造船一事确实有独到之处。自建坊之日起,在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之后,已然有数艘五牙巨舰再度下水,黄龙船更是达到了数十艘。

而本可装载三百人的黄龙船,在秦风的提示下,陈家进行了艰苦的改进,如今已经可以装载四百人。休要小看这一百之数,这实已经是一个巨大的飞跃。细数秦风麾下如今的水师,数十近百艘五牙巨舰,两百余艘黄龙舰,其余各式中小战船数百艘,这等阵势,确实无人能及。一番浏览之后,秦风甚为满意。

数日前,便下达了新一轮的战略部署。卜天志部水军如今已经不断游弋于黄海之上,势力最远处,几已达东莱以东。陈老谋部则携小部战舰游弋于长江之上。南方平定后,抽调而回的陈长林部,却是驻扎与江都之外,此刻的江面上。数百艘战舰浩浩荡荡停驻于此,进行着最后的休整。

“日后的事情,行之你可曾安排妥当?我可不希望你走之后这偌大南方便群龙无哦。”

显然颇为开心的秦风,在自船坊返回的路途上,笑问着虚行之。

“主公但且放心,诸事皆以安排妥当。如今主公声威大震,各处人才纷纷来投,麾下机构早已能顺利运转,即便行之不在,亦不会有所停滞。”虚行之也是笑着回答道。语气里倒是充满了期待之情。

“如此甚好。”秦风欣然说着。继而又笑眯眯的转向了燕紫二人。

“鱼儿都看紧了,届时雷霆一击,务必不可放走一人!”微笑着,语气却是让人不寒而栗。燕紫二人默默点头不语。

“秀珣,这些日子,忙于公事,未曾多有时间陪你,还望你莫怪才是。”交待完毕,秦风便向着商秀珣柔声说着。望着秦风眸子里的些许柔情,本有些不快的商秀珣顿时便没了脾气。既已成未婚夫妻,此中之事她多少也了解了一些,这时便温柔一笑。

“大哥言重了,大事为重,秀珣自是明白。”这般模样,顿时让秦风心下宽慰不少。

“咦?鲁师呢?为何不见了?”转四顾,忽而觉得少了什么的秦风略有奇怪的问着。

“哦。老先生尚在船坊里。”闻言的虚行之顿时笑开来。

“老先生言及船坊之工艺尚可精进,便留下与工匠们交流一番。”

“这老头。”秦风心下哑然失笑。说到这些奇技淫巧,鲁妙子真可谓是当世第一人,有了他的参与,船坊的水平少不得得再上一个台阶才是。众人说说笑笑间,便返回了府邸。各自道别之后,便前去休憩。

晚间,秦风携着燕紫,独自召见了沈落雁。虽然仅有三人,桌上的菜肴却也仍算得上颇为丰盛。

“未知公子召见落雁,所为何事?”沈落雁静静用着晚膳,柔声问着。连日来的无所事事,倒让她的精神好上不少。闻言笑着的秦风并不答话,反倒亲自起身,给沈落雁满上一杯酒。这般行动,却让沈落雁在不解之余,大有一番受宠若惊的感觉。

“来,自牧场来此后,多日来,秦某行事多有张狂。许多地方少不得让落雁你不痛快,今晚,秦某便借这杯酒,向落雁你,表达些许歉意便是。”微笑聆听的沈落雁,燕紫二人齐齐愕然无比。顿时便说不出话来。看着举起空杯的秦风,沈落雁方才反应过来,迷惑万分的举杯一饮而尽。

“如今落雁虽是开口投效于秦某,秦某自是深感荣幸之余,更有欣喜之意。”不理会二人的不解,示意燕紫给自己及沈落雁再度满上,继而又开口说道。

“落雁你心有抱负,天资聪颖,行事果决,运筹帷幄不让须眉,所以你需要一个舞台。一个比在李密那里更大,且更加没有束缚的舞台,让你一展所长。”耳中听着秦风的分析之言,沈落雁心中闪过一丝感激。却仍旧静静聆听。

“只是,如今这形势与时机,即便秦风开口所言尽信于你,你自己也不会相信罢?若是这样便安排事情于你,想必对于你我来说,未尝不都是一种煎熬。”顿了顿,看着沈落雁并无变化的神色,秦风幽幽然的接着说道。

“秦某向来直言不讳,此番话,也算是秦某与落雁你的交心之谈了。落雁若有不快,但说无妨。”言罢便注视着她不再开口。

“公子所言皆为事实,落雁心里明白万分,如何会有不快之情?”沉吟片刻后的沈落雁冷静却坦然说道。

“如此便好。”心下暗松口气的秦风微笑着说道。

“既然这样,秦某便有一事交付于落雁你去办如何?”话锋一转,他便再度说着。

“公子有何事,但说无妨。”心中一突的沈落雁开口问着。

“休息两日,你便回荥阳罢?”嘴角上翘的秦风,开口不经意间便扔出快巨石。此言一出,非但沈落雁震惊不止,举杯倒酒的燕紫,小手更是微不可见的抖了一抖。

间。

这是沈落雁与燕紫反应过来之后的第一想法。心下一声苦笑,正欲开口的沈落雁却被秦风断然打断。

“你们不要多心,以落雁你的能力,区区为间,岂非大材小用亦?”好似猜到二人心中所想一般,秦风笑眯眯的开口笑道。

“公子请直言。”耳朵自动忽略了秦风的抬举之言,心下一凛的沈落雁只得聆听下文。

“劝降如何?”若先前返回荥阳的话语是让二人震惊的大石,此刻幽然脱口的四字,却是足以让二人心中泛起惊涛骇浪的核弹。

此刻,便连跟随了他多年的燕紫,也怔怔的用那审视陌生人一般的眼神,注视着他。这令她深爱着的男人,确实异于常人,一举一动莫不高深莫测,兼之胆大妄为。

“落雁也想替公子立下此等奇功。只是,公子以为可能吗?”沉默了良久,沈落雁无奈加苦笑的说道。

“即便是李天凡在公子手中,李密也绝不会缚手而降,拱手让出荥阳。追随此人多年,落雁这点认知还是有的。”似是想起什么一般,沈落雁跟着解释道。

“况且,如今若是落雁独自返回荥阳,又该如何自处?”郁闷之极的沈落雁不禁有些嗔怪的望着面前的男人,这等主意,却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

“许多事情,你不去做,焉知不可能成功?”装的有同后世的哲人一般,秦风施施然的开口说道。

“即便是公子所言的这等绝无可能之事?”有些按捺不住情绪的沈落雁冷笑反问道。

“落雁你是聪明人,自你我二人相识之日起,你可曾见过秦某做过一件无用功之事?”对于沈落雁的暗怒,他并不以为意。仍旧是这般闲适自若。这话,倒让沈落雁立时间便冷静下来。心中不断权衡起来。这等情绪上的变化,自是没有逃过秦风诡秘的灵觉。心中暗笑,面上却是毫无表情。

“若是落雁无功而返又如何?”沈落雁静静思考后,便沉声问着。

“落雁但且放宽心。若事成,秦某允你于李密帐下十倍之上的地位与权势,若不成,秦某也不会有任何埋怨之言。李天凡在我手,更会全力保证落雁你的安全。如此,落雁尚肯否?”笑眯眯的抛出大饼,他便径自饮起酒来。

沉吟起来的沈落雁,以手中筷子敲击这酒杯,一时间,“叮叮”之声不绝于耳。

“公子既如此说,落雁便尽力而为便是。事若不成,还望公子莫要见怪才是。”不过片刻,她便显出了远愈常人的果决。替自己留下退路后,便断然说道。

“这是自然。”目的达成的秦风自然心下甚喜,其后便于二人谈笑起来。第二日,行事颇为雷厉风行的沈落雁,并未多加休憩,带着这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径自往荥阳而去。

“公子,就这般放她离去。合适吗?”燕紫站立于秦风身边,柔声问道。

“你莫要小看她,也别高看了他对于李密的忠心程度。她是个聪明人,如何做,她会明白的。”拍拍她的肩膀,秦风便转身飘然而去,一袭黑衣,宛若游龙,翩然出尘。

若此去再无回头,下次见,便是死期。

这一句话,却是未曾开口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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